第一百七十四章：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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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忽起，夹杂细雨淋在人身上，带来一股透心的凉寒。
眼下尚是盛夏，可雨后的夜晚已然有了初秋的影子。
韩芷身上的黑裙沾了雨水紧紧贴在身上，隐隐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直看得越岂血气翻涌。
“夜里凉，我让人先送夫人回去。”
韩芷扯住他盖过来的披风带子，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回去？我还没有审他呢，侯爷就让我先回去？”
“这里的事交给我，我审完之后一定将得知的信息，全部告诉夫人。”
韩芷有些不高兴：“不行，我要亲自审他。”
“夫人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心中有好些疑问，需得亲自问过他才行。”
越岂仰头看了下天，眼见这场雨又有逐渐变大的趋势，便只好改口道：
“那我们将他押进楼内审问可好？”
韩芷点了下头，便几个暗卫朝苏子奕走了过去。
苏子奕许是在之前的打斗中受了伤，眼下虽有心抵抗，却还是不敌于人，被人扣住。
花满楼里，早前那些进楼寻欢的男子，被人押着缩在楼角蹲了一排。
瞧见越岂等人回去，负责看守这些人的暗卫赶忙走上前，行了一礼问道：
“主子，这些人里有好些都是京中官员家的公子，眼下时辰渐晚，你看看需不需要属下派人将他们给送回去？”
越岂扫了一眼那些人，面上没什么情绪。
“不必送，直接将他丢出楼去便是。”
“是。”
暗卫应声后就开始办事，没过一会儿楼内便被清空得只剩几个衣不蔽体舞娘。
韩芷见状，当即开口：“把她们送去二楼寻一间屋子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们离开。”
越岂听了她的话，忍不住问道：“夫人可是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异常？”
“有无异常还得查过之后才能知道，眼下夜色渐晚，若是将她们给放了，还不得闹出事情来。”
越岂笑：“夫人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慧的女子。”
他这狗腿拍马屁的话，直听得苏子奕又是朝天翻了个白眼。
“今日刺杀一事，原是皇上交与煦朶王办的。你们眼下把罪魁祸首放了，却抓着我这个来帮忙的人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岂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没看见本侯正在与夫人说话吗？”
苏子奕一口气没提上来，脸色越发显得铁青难看。
“你们既要说话，那就把我放了自己回府说去！别在我眼前叽叽喳喳的，惹得人厌烦。”
越岂冷哼一声：“你既然想走，那就如实回答本侯与夫人的问话，问完之后我们自当放你离开。”
“你们想问什么？”
韩芷：“当年是谁将你送进的南平候府？”
苏子奕眼眸微眯：“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我问这个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如果我不说呢？难道你们还敢将我一直关在这里？”
韩芷往前走两步，琥珀色的眸子里几缕暗光来回翻涌，精巧冷艳的笑脸隐有一股寒气。
“上次我与侯爷在城外山上险些遇刺，也是你做的吧。”
苏子奕故作不知：“城外山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来人，把他衣裳给扒了。”
站在后方的越岂闻言一惊，赶忙跑上前捂住韩芷的眼睛：“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韩芷有些无语。
“我就是想看看他胸前有没有箭伤。”
越岂依旧捂着她的眼睛不松手：“非礼勿视，我替你看。”
“快，把他胸口露出来，本侯看看有没有箭伤。”
苏子奕脸色有些冷，可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还是被扒了衣裳。
也就在这时，顾砚之带着一众御林军从楼外跑了进来。
苏子奕显然没料到顾砚之会突然出现，一时之间也呆在了原地。
好在跟在顾砚之身旁的敬成反应快，趁着众人还没怎么缓过神时，就连忙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圣旨到！顺成侯接旨。”
韩芷闻声连忙扯下越岂遮在自己眼睛上的双手，看清来人是顾砚之之后，她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顾砚之看了她一眼，嗓音没什么起伏。
“皇上有旨，你们接旨吧。”
韩芷同越岂对视了一眼，想了想还是低身跪了下去。
敬成等到他们都跪下之后，才取出圣旨大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境煦朶王挟持晨曦公主，毁两国婚约，实在可恶。现朕特命顺成侯为清賊护将，持令诛杀敌賊营救公主，钦此！”
好一个清賊护将，唐惯佑下得一盘好棋。
只是他忘了，京中这盘棋上站的从来都不是任他摆布的棋子，而是一个个随时可以将他吞噬的活人。
敬成念完圣旨，见越岂等人还杵着没动静，当即小声提醒道：
“侯爷，该叩谢皇恩了。”
越岂浅勾了下嘴角，伸出手。
“臣，越岂叩谢皇恩！”
他这边谢恩，其余跟着来的人也长松了一口气。
敬成将圣旨合上搁到越岂手中，缓声嘱咐：
“皇上的意思是，让侯爷寻了合适的时机，再行动手。毕竟如今晨曦公主还在煦朶王手里，未免他狗急跳墙，所以我们行事需得小心谨慎些。”
越岂接了圣旨站起身，等敬成话说完，才笑着道：
“不必了，煦朶王已然伏诛，他的头颅我也让人用盒子装好了，公公一会儿自己带回去交给皇上便是。”
敬成被他这句话吓得脸色一白：“煦朶王死、死了？”
越岂叹了一口气。
“原是没有死的，可公公这封圣旨一到，他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这边话刚说完，路九就从后方抱着一个还在滴血的盒子走了过来。
敬成见状也给吓蒙了，只得求助的看向边上站着的顾砚之。
“顾公子，你看这……”
顾砚之嘴角微抿，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越岂，便朝路九走了去。
“把盒子打开。”
路九看了他一眼，没动。
顾砚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我再说一遍，把盒子打开。”
路九也来脾气，可还未等到他开口，越岂就走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盒子推了开。
“我的下属只听我与夫人的命令，顾公子日后再有这等事，直接吩咐我便是。”
顾砚之没理会他的话，只伸手将盒子中头颅面上的头发往两侧拨了一下，待确定是尔琰的样貌后，他才冷着面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