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间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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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安然听到这话，呆若木鸡，站在玄关上连门都忘记关。
泰林也是一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盯着潘恩美，疑惑地说道：“等一下，潘小姐，你刚刚说什么？谁死了？”
“嘤嘤嘤，他死了。。八哥死了。”潘恩美再一次泣不成声。
“潘小姐，我们邻里之间本来应该和睦相处，可你昨晚对我的朋友出言不逊不说，今天还来我家登门戏弄我们。你不觉得你自己太过分吗?”泰林这几句话说得缓慢而温和，似乎漫不经心，但安然知道，他已经难得的暴怒了。
潘恩美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哭哭啼啼的声音也停止了。
安然咬咬嘴唇：“潘小姐，还是进来慢慢说吧。”说着，将她让到客厅里，又从厨房端了一壶刚煮好的咖啡出来，给他们二人各倒了一杯。
潘恩美将散发着香气的热咖啡端到唇边，用力地嗅了嗅，仿佛整个人都苏醒了起来。她抹了抹眼泪说道：“我这个人说话直白，又没什么城府。昨天那么尴尬的情形让你们瞧见，后来在后院迁怒于你的确是我的不好。我跟你道歉。”
“你们昨天离开之后。范凯正就回到楼上跟我大吵一架。然后，他就离开家，到了半夜才回来。可是我今早醒来，虽然床铺还是热的，可他的人却已经不见了。我当时想着，他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于是想着早点起来帮他遛八哥，就当将功补过了。”
泰林轻轻叹息，心想，是范凯正脾气太好吗？帮忙遛狗就能消气，可见也不是真生气。
“咦？”安然在一旁歪着头，“他那么早起，难道不是自己遛狗去了？如果你起床了，狗已经遛完了，那你岂不是白起那么早了？”
恩美摇摇头：“他的时间表我很了解，他平时早上是不遛狗的，都是晚上的时候才带狗出门。早上一般八哥都是在前面花园里玩自己玩。”
“那你怎么发现八哥死了的？”
“我穿好衣服下楼，就直接走去八哥平时睡觉的地方。然后就看到，就看到八哥躺在小窝里，一动不动。我叫它好几声都没有用，最后，我还伸手去摸它，已经，已经冰凉冰凉的了。”几滴泪珠在眼眶中晃动，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泰林看着她的脸，抬抬眉毛，轻轻问了句：“然后呢？”
“我吓坏了，”那几滴圆圆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停止在她的脸侧，“我觉得那房子里有人要杀我。大家都不喜欢我，他们要杀死我。”说着说着，又大哭起来。
泰林不是不能忍受别人哭，在他平时的工作中经常有患者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地大哭。但是对于眼前这位潘小姐的哭声，他却要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能继续忍受。
他抿上嘴唇，强迫自己在早饭之前定下心神，毕竟低血糖的症状之一就是烦躁易怒。一抬眼倒是看到一旁的安然已经切好几片抹了奶油的法棍，放在餐盘上端了过来。
他颇无奈地接过餐盘，伸手取了一片面包，却抬头问道：“你刚才说到你吓坏了，然后呢？当时是几点？”
“我不知道，不过我的脑中一向定在6点半，所以，当时不会超过七点吧？”潘恩美说道，“再然后，我越来越害怕，就往外跑，跑着跑着就到你家门口了。正好我也想跟这位小姐道歉。所以就，，”
“欸，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安然奇怪道，“难道上次你也来了？”
“是映真告诉我的。她说你们家的别墅很美，是双层独栋的瓦片是深棕色的。我今天过来一看果然很漂亮。”潘恩美微笑道。
“过奖了。”泰林淡淡地说道，“老房子而已。可是我有个疑问，潘小姐。你平时起床的时候，那条叫八哥的小狗，它起来了吗？”
“平时八哥起得很早，一大早就趴在玄关等着我们把门打开，放他去前面花园里玩。”潘恩美说道。
“那他的小窝就在门口吗？”泰林问道。
潘恩美摇摇头：“不是的。他的小窝在厨房拐角那里，靠近后门。”
“按照正常情况，你今天一早应该直接去玄关，帮八哥把前门打开。可奇怪的是，你一大早起床却直接去到了他在后门的小窝那里。潘小姐，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八哥今天不可以去前门等你？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它已经遭遇不测？”泰林紧紧盯住她。
“不是的，不是的”潘恩美尖声叫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下了楼，想去看看它，就直接走到它的小窝那里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着又开始流起眼泪。
“想去看看它？为什么你想去看看它？”泰林紧追不舍，“如果你知道下楼之后马上就会看到它，怎么会绕远路去找？是因为什么让你下楼之后直接转向后门的方向？”
潘恩美双手扶着额头，双目紧闭，脸上原本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先去后门呢？明明楼梯离前门比较近，我也想去前门的啊。我为什么直接走到后门呢？”她不断喃喃自语，可无论她在脑中如何翻找，都没能找到任何一条有利的理由为自己开解。
安然看不下去，帮安慰她：“潘小姐，要不然您先喝杯咖啡吃点早餐，我们慢慢想？”
“咖啡？对，是咖啡！是咖啡！”潘恩美惊叫道，整个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下楼的时候，听见咖啡机煮好咖啡的提示音。平时都是我在煮咖啡的，可是今天，我还以为凯正在厨房，然后就走过去看。却看到八哥死了。”
安然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慰道：“别伤心了。”但她也知道，潘恩美此时的悲痛和恐惧，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是极为乏力的。
泰林垂着眼帘，不置一词，只是沉默地一口口喝着咖啡。
他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同时放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站起身来，对潘恩美道：“潘小姐，等我几分钟，我送你回去。顺便看看八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