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阴晴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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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瘸子？”王良咬着牙，“你说说看，这个老瘸子跟你们罄石集团有什么干系？”
“我们都叫他坤哥，”肖大勇看着天花板陷入回忆，“他以前就是给罄石建筑开沙石大卡的司机，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光过的。不知道怎么着就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两条腿压成肉泥。后来，邢老板很照顾他，看过仓库，但是后来做不下去，就在地下道摆摊。”
王良越听越气，双手紧握成拳头，不住地发抖。
看他这样，泰林在一旁替他发问：“肖大勇，你们认识他是在他车祸之前还是之后？”
“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跟着邢老板做事了。在地下道支了个小摊卖小玩意儿，说起来真是，想当年据说他也是在老板面前有头脸的，没想到最后沦落到跟流浪汉似的。”说着，肖大勇又是一声叹气。
王良气得说不出话，为了避免肖大勇起疑，还要强装镇定，退了两步回到沙发椅上，不置一词。
泰林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道：“难道那天刘建成早就发现了谢行坤？”
“不用发现啊！”肖大勇一怔，“怎么？你们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什么？”
“那两个警察就是坤哥带去的啊！”肖大勇眼睛发直，一脸错愕地望着泰林。
王良听到这里忍无可忍，一脸铁青地起身走出病房。
李方文本来还在走廊里等着，看到王良立即迎上前去：“问到了什么？师父？您怎么这个脸色？”
王良低声嘱咐他：“找几个人手，快去斜方街地下道，把谢行坤带去刑警大队。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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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行坤收摊收得早，比平时足足早了三个钟头。
他平时不看报纸，也不听新闻，今天却在卖圆珠笔的时候听见两个路人的对话：
“欸，你听说了吗？罄石集团快倒了。股票已经连续三天跌停了。”
“啊？罄石集团那么大的企业都能倒？不可能，这是谣言吧。”
“谁说的？我朋友说老总已经被监控起来了。据说他们盖的楼都是使用翻新钢筋。天啊，整个H市多少栋他们家建造的楼盘啊，太可怕了。”
关于罄石的风言风语，坤哥都无暇顾及，骆驼死了比马大，罄石用不着他来操心。但“翻新钢筋”这几个字传入他的耳中，却让他再难平静。
心中有鬼自然怕鬼，他如坐针毡，心里只想着赶紧回家。回到家，再难的事情也能过去。
可天公不作美，没想那么轻易地放过他，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等他收拾好摊子，再穿好雨衣打算坐上电瓶车的时候，却见身后已经伫立着三位身穿便衣的年轻警察。
为首的一位他见过，就是第一次带他去刑警大队录口供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年轻警察不难对付。
可没有想到，小警察们出具逮捕令之后，直接把他架起抬上警车，连电瓶车都帮他又一次载到刑警大队。
谢行坤觉得，这一次不像上次，可以扮可怜就含糊其辞，这次并没有那么好混，
审讯室中，除了刚刚那个年轻警官还等着一位老警官。花白的头发，黝黑发亮的面孔，他也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谢行坤，你与姜荣达是怎么认识的？”那位粗眉大眼的小警察第一句话就这么问道。没有前情提要，也没有任何铺垫，甚至都没有问他认不认识姜荣达，就是急不可耐地展开对话？
“姜荣达是谁啊？”他想抵赖。
李方文继续道：“六年前他在斜方街地下道中被杀，据知情人讲，在这之前你与姜荣达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往来。这一点，你就不用狡辩了，我们已经查到你六年前与姜荣达的通话记录。”
“胡说，电信局的通话记录只能保持五年。”他继续狡辩。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警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他。两只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内心，如果他还有心的话。
“不是从电信局调取的。也不是今天才调取的。而是警方已经找到了三年多前办案人员遗落的资料。”小警察拿出一叠有些发黄的打印纸。带孔洞的两侧边角都已经向上卷起来，想必已经翻阅了很久。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警官终于开口道：“注册这个号码的人，并不是你，而是你已故的同行。当时还没有实行实名制，那个电话号码便成为你和姜荣达联络的工具。而你，就是姜荣达的线人。”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就是你，谢行坤，亲手把姜荣达和孙志兴两名警官送上死路的。我没有说错吧？”
谢行坤望着他花白的短寸失神，他多么不想再提起那件事情，他曾经多么想重新做人，做个好人！
可是到了最后，他才发现在生死攸关的抉择上自己是多么的冷静，坚决和果断，果断地斩断所有可能的后路，而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姜警官早就怀疑这是罄石内部的人搞得鬼。他想让我做他的线人！他让我帮他观察盗窃钢筋的人，观察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事情。”谢行坤低着头握着拳头，十根手指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眼神里却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观察力这方面，老姜状态时好时坏。嘿嘿，反正他也不在这。”王良突然笑笑，甚至还向身后看了两眼。
这两眼却把谢行坤看得毛骨悚然。
“他猜得很准，的确就是罄石的人做的，执行的人是罄石邢老板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打手，叫做阿成的。我将实情告诉姜警官，可他却要我带他去工地看。这个，太强人所难了。”谢行坤摇摇头。
“是啊，犟脾气。可惜，面对你，他可看走了眼。他哪知道你还能出卖他呢？老姜啊老姜，唉。”这个花白头发的人伸手挠挠头。
“我没有出卖他。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让我很难收场好嘛？”谢行坤还一脸嫌弃。
“也不止是这样吧？你跟孙志兴的恩怨，难道你以为我们查不出来吗？”王良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