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仓库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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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林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时间更坦诚、更真实也更无情。
他掏出手机拍下了这条委托人资料，然后问服务员小姑娘：“请问，你对这个委托人有印象吗？”
服务员摇摇头，道：“对不起，先生，三年前，我还在读书，还没有来这里工作呢。但是，说实话，每天我们店里都人来人往，我们老板不一定会记得每一个客人。店里的监控录影机也只能保存最近一个月的记录，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保证什么。”
“不过，我可以帮您问问老板。”说着又跑回吧台里面拨通了老板的电话。泰林望着她年轻的面孔在柜台后面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今天的奇遇，也不时点头摇头，对老板的提问忠实地回答。但是，最后她秀眉微蹙，放下电话直接跑向内室，拿出另一个信封出来。
“喏，那个客人让老板务必要交给你。老板只记得他是个年轻人。其余的，帮不了你了。”小姑娘嘟着嘴唇递上另一个更小的白色信封。
泰林满怀期待地接过，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推广卡：“壁橱仓库，离您最近的收纳空间。开业大酬宾买一年赠一年。”卡片红黄相间，只印着简单的信息，地址位于距离H市中心不远的工业园区。只有背面的左下角有手写的一串号码：F1123。
从时光邮局离开，泰林直接回到了家里，卓舒含和安然还在客厅里面对着满桌的文件写写画画。看到泰林回来，两人站起身连说抱歉：“泰教授，不好意思搞得这么乱。”
泰林疲惫地摇摇头，递过两杯外卖咖啡。卓舒含看到纸杯上印着的店名十分惊喜：“多谢泰教授，这家店很出名啊。环境好，咖啡更好！”
泰林奇道：“原来你知道？”
“那当然，之前我们做过一期打卡特色小店的专辑，播放量非常好，很受本市年轻人的欢迎。没想到泰教授也会去。”说到这句，卓舒含自觉失言，便喝了口咖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卓小姐，我有个问题请教你，”泰林不以为意，温和地说道，“您是否听说过一家叫‘壁橱仓库’的地方？”
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安然猛地抬起头与卓舒含对视一眼，露出颇为惊奇的神色。卓舒含站起身，走到泰林面前：“泰教授，请问，您是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咦？怎么了吗?”泰林诧异道。
对面的两人又互望一眼，几乎同时翻开自己手里的宣传手册，四个红黄相间的大字映入眼帘：壁橱仓库。
“泰教授，我们明天要探险的就是这间有名的自助式仓库。届时，我们会买下三间被人遗弃仓库的清理权，以探险的形式进行直播。”
“等一下，这就是安然早上跟我说起的那个‘仓库盲盒’的意思吗？”泰林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并详细地解释了来龙去脉。
泰林这才明白，因为现在都市人居住空间狭窄，生活收纳空间会因为家庭人口结构的变化不能再满足日常的需要。所以，城市周边就会出现一些由旧厂房或者旧大楼改造成的自助型仓库，每个月花很少的钱，就可以租到3到10平方米大小的独立收纳空间。
但是这些月租结算的独立自助仓库，经常因为承租人因为出国、工作调动离开或者离婚甚至身故等原因断租。在押金保续期满之后，仓库方就会直接处理掉仓库内所存放的物品。此时就出现了贩卖仓库盲盒的生意。
仓库盲盒，就是在完全不知道里面存放物品情况下，支付给仓库一笔相应的费用，将仓库中的物品据为己有。
“这，不违法吗？”听了安然的解释，泰林觉得自己被时代远远地抛在脑后，内心徒生出一种悲凉的挫败感，然而嘴上还是倔强地寻求最后的底线准则。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看到泰林的窘态，安然颇有些洋洋自喜，“因为考虑到断租的问题，早在订立合同的同时，仓库和承租方就已经协议如果断租之后的物品归属问题。一旦押金保续期满之后，仓库方有权处理内容物品。所以泰教授，您还真不需要太担心。”
听到这里，泰林想到那把钥匙，还有那张在时光邮局得到的那张宣传卡。他摊在手掌里看了一会儿，又递给卓舒含她们俩，问道：“这串字母加数字，是不是一间仓库的号码？”
卓舒含接过去看了一眼，点点头：“没错，是1楼的一间仓库的号码，不过，‘买一年赠一年’，如果核定押金周期也是一年的话，这间仓库到了第三年年末才会释出。”
三年？！又是三年？！如果那个神秘的寄信人在写信之前就已经租下仓库，那么三年之后的今天，那间仓库就已经超过了押金保续期限，便会被仓库方清理掉。
想到这里，泰林说道：“那明天带我去见见世面可以吗？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新潮的事物呢。我保证不给组织添乱。”
果然，安然和卓舒含欣喜若狂地表示欢迎新伙伴的加入。安然还打开手机，将一则剪辑过的短视频递到泰林的面前：“教授，你看。我们明天就是要做这种直播。到时候您别入镜就行。”
画面上，一个穿着潮牌运动服的年轻男生正在拿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工业铁钳剪开一扇小小卷帘门边的铁锁：“兄弟们，姐妹们，老铁们，今天我们来到了有名的‘壁橱仓库’，看看今天我们能淘到什么宝贝吧。”
看背景，这扇卷帘门是属于一整排大约20间同样规格的小仓库之一。而这种小仓库又位于一座大型厂房改造成都巨大仓储空间。从狭小的手机屏幕上，泰林看不清这个厂房里到底有多少间这样的小型仓库。只觉得，那个剪锁的大男生无论从语气语速还是神态表情都露出一种极端的兴奋。
一种对未知的兴奋，一种对利益的向往，一种对奖励的盲目乐观，一种忽视了现实挫败的追求。这种兴奋，泰林很熟悉，它多半出现在赌徒的脸上，但是，任何的赌局都早已经标注好了赔率，没有一个人可以稳赚不赔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