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滴水不漏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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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室中的灯光,打在林凌脸上,不时透着冰冷,令她禁不住瑟缩着拉了拉肩膀上的羊绒披肩。
“哦?您没认出老同学?”李方文笑着问道。
“同学方面,我先生比较上心。我不怎么关心。”林凌淡淡地摇摇头,眼神中,一抹惊慌一闪而过。
“可您刚刚还说,您先生是艺术家作风,不与人交往。我还听说,您还是校友会的成员之一。按理说,应该是您比较熟悉同学状况,而不是您先生啊。”
“校友会?哈哈哈哈,那只是闲差而已。况且,寒门计划的同学都不大出席校友会的活动,历来如此。”
“说到这个,林凌女士,您当初怎么没让李杉枫读华侨学校,而让她读市一中呢?压力多大呀?”林一平问道。
“小枫是一个爱交朋友的孩子,我想让她早一点接触社会的各个层面,而不是一直呆在象牙塔顶端。市一中的氛围很好,努力上进优秀,那不是华侨中学比得了的。”林凌笑笑,“况且,这几年华侨中学风评也不是很好。”
监察室里,王良偷瞄了一眼泰林,后者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又点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你认识吴双双吗?”林一平突然发问,连在场的李方文都心中一惊。突然提起当年的情敌,也不知道重病之中的林凌会不会受得了。
没想到,只听林凌呵呵一笑:“那个傻孩子啊,她以前跟我先生曾经有过一段暧昧。”
林一平对她的情绪和反应有过多种设想,却没想到是如今这般轻松带过。
“你不介意?”林一平想进一步试探。
“介意什么?我先生有外遇吗?”林凌谈谈地抬起眼眸,目光中尽是嘲讽,“我父亲去世前有三个情人,我叔叔有两个,就连我那倒插门的姑丈在外面也有一个包养的女人。”
“这位警官小姐,这些事情在你们看来不可思议,于我而言,只是看破不说破的家门之耻而已。我不是说自己多能忍耐,而是觉得,与其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不如享受生活的美好。何况,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李梧瑜先生早年为吴双双所画的人物肖像还有一些在他手上,这件事您知道吗?”
“当然,但是不好意思,我觉得,您的措辞有些不大准确。”林凌微皱眉头,“不是为她所做。当时吴小姐身为专业模特,与画家是雇佣关系。一切产出都归出资人所有。”
“哦,对不起。看来您对这些画作了解得很清楚。”林一平略感抱歉道。
“没关系。我知道这些画,而且,我当时也见过。”林凌道,“因为我就是出资人。哦,您不要用那种讶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本来就从事艺术品的投资。况且,那些画,的确很有美感,那是我先生的心血。”
“那这些画呢?这些画在哪里?”
“这些画难道与案情有关?”林凌问道,“这些画我很久之前见过,但是后来我先生放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您不是出资人吗?那些画应该属于您,难道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也是属于他的。”林凌的胸口起伏,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说出这番话,“我们在婚前没有签署财产分割协议。也就是说,婚后创造的财产归夫妻二人共同所有。”
这句话一出口,出乎了包括在监察室中的王良与泰林的所有人的意料。李林二人更是相视一眼,颇为诧异。
就算时间倒转二十年,签署婚前财产协议也是大多数有产阶层在结婚登记前的必经手续,更何况是林凌这样的商界巨贾之女。
“你们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吧?”林凌苦笑一声,“我年轻的时候的确很冲动,当时,连家人也拉不住我。可是却也委屈了我先生。”
“委屈?!”林一平和李方文同时惊呼。以林凌当时的相貌身家,下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艺术家,怎么也说不上“委屈”了李梧瑜这个“渣男”吧?
二人都觉得刚刚激动得有些失态,又异口同声道:“您说的‘委屈’是指什么?”又是一阵尴尬。
林凌双唇轻抿,望着这两位年轻的刑警,忍俊不禁道:“年轻真好啊!”
李方文听到这话,冷汗直冒,赶紧低下头在笔记上写写画画。林一平则眉角抽动,不自然地假装没有听到。
王良在监察室中看着二人气得直摇头,若不是还顾忌着询问还在进行,泰林又在身边,他恨不得冲进去一人头上锤一个爆栗。
她敛住笑容又接着说:“我的家人并不好相处。他突然加入到这个家庭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在私底下他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在闲言碎语之外,他在艺术界也因此曾经遭受过不公正的待遇。”
“财大气粗也能受不公正的待遇?”监察室中,王良对这番话嗤之以鼻。
倒是泰林在旁解释:“碍其它因素所累,受众将关注焦点聚集在艺术之外,而不是作品本身的价值,进行过高或过低的评论,甚至连艺术家本身也因此遭受非议,也是如今的艺术界之殇啊。”
不对,话题被她带偏了。一些细节被刻意地忽略掉,李方文二人并没有紧紧抓住。
“既然她共同拥有那些人物肖像的所有权,吴双双干嘛不找她买画?”泰林不禁喃喃自语。却被一旁的王良捉住眉角,他赶忙连线李方文:“告诉她吴双双昨天去画室的目的,问她有没有接触过吴双双。”
“林女士,吴双双昨天去见过您先生,据说是为了买以前的人物肖像。她以前有没有问您买过?”李方文望着明显已经疲惫的林凌问道。
“咳咳,”林凌猛地咳嗽了几声,缓缓答道:“没有,她没来找过我。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几年前,她与我先生还在纠缠不休。当时的气氛不甚融洽,她离开的时候很伤心,也失了体面。我们再相见也是徒增尴尬而已。”
真是滴水不漏。警察的问题,她都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回答。
她到底在隐瞒着什么?在保护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