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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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舒含默默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中。会客室里，只能听得到她充满悔意的轻声啜泣。
李方文低沉的声音想起：“卓小姐，现在你跟我们坦白一切，还来得及。”
“早上，我接到警方的电话之后就从APP的监控录像里看到当晚发生的一切，也看到安然打开窗子把手机和拖鞋丢出去。一墙之隔的小公园，我每一寸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我还特意去找了清洁工和公园管理处，可是他却说，说，”
“已经被别人领走了。”李方文替她说出来。
“对，你们都知道了，”卓舒含抬起头，面如死灰，“何必还要问我？”
李方文一脸严肃：“你为什么不报警而要自己去找程前的手机？你，或者安然，你们跟程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故意向我们透露可疑的黑色奥迪车，诱导警方将侦查方向锁定在程前身上？你为什么要隐瞒？”
卓舒含猛地抬起头：“第一，我们跟那个变态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在案发之后才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他悄悄进入502的客厅，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几个月前开着奥迪车载安然来工作室的那个人。之前我天真地以为他在追求安然，所以并没有在意。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借故接近安然的跟踪狂。没想到他还，，真是变态极了。”
说到这里，卓舒含低下头，咽了咽口水，声音变得僵硬而沙哑：“我想你们已经发现了安然卧室里也有人安装了摄像头。上个礼拜我就发现了。但是我不敢告诉安然，而是偷偷地把摄像头破坏掉。还提醒安然改掉大门密码。”
林一平冲李方文点点头，他们在程前家找到的针孔摄像头所拍摄的视频里，大多数的影片不是镜头歪掉就是被遮挡住，的确能和“故意破坏”相吻合。
“那你怎么不报警？”李方文皱眉问道，“有困难找警察。如果警方接到报案，一定会追查摄像头的来源，也一定不会放过程前。”
“我知道，但是我，我怕。”卓舒含欲哭无泪，“安然是个女孩子，又是网红，闲言碎语已经让她不堪负荷。现在平台那么多，一朝爆红，后继无力的人我见过太多了。如果爆出她被变态偷拍，如果偷拍视频流传出去，无论对安然的事业还是她的人生都是灭顶之灾。”
“可是，你知道后果吗？你知道程前当晚究竟为什么会去502安然家吗？”林一平看着她不忍地问道。
卓舒含怔怔地摇摇头。
林一平轻叹一声，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对她说：“他的目的之一就是去重新安装微型摄像头。之后才突然改变主意采取暴力的方式企图胁迫并侵犯安然。虽然，没有得逞，但是安然的身心都已经遭受重创，需要长期的心理辅导才能恢复，如果严重的话，心灵创伤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卓舒含倒吸一口冷气，呆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滴落。
林一平也觉得颇为无奈，在她经手的很多案子中，有很多当事人就是因为恐惧名誉受损而对犯罪行为本身采取逃避妥协的态度，不但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最后还导致人财两空，身败名裂。特别是近些年来，以女性为主要目标的网络诈骗和讹诈案件层出不穷，犯罪手法也是抓住了某些年轻女性胆小怕事，怕舆论压力的特点，日益胆大妄为。
李方文也摇摇头，语气平和了下来：“说实话，卓小姐，在我从警这么多年遇过所有的案件关系人里，你算得上是最配合的一个。”
卓舒含抬起眼：“谢谢，不过你这么说，我就听出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李方文不想过多刺激她：“正是这有问必答。卓小姐，在我问到您和安然的关系时，您主动就提起安然是跆拳道黑带，还特意强调她并非弱不禁风，而是颇有攻击性。作为‘嫌疑人’的关系人，您的回答未免过多了。以当时安然的处境来说，您的话，无疑就是雪上加霜。这，就是第一处不合逻辑的地方。”
卓舒含伸手拂去腮边泪水，抿了抿双唇，开口说道：“警官，你们问我，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难道还要隐瞒不成？”
李方文轻笑着颔首，表示肯定：“并没有说您做法不对的意思。这件事，恰恰给我们提供了更多的思路。因而对于您后面提供的线索进行了筛选。于是，我们发现了第二处不合逻辑的地方。”
此时，卓舒含的神色开始有些慌张，眼神闪烁不定：“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方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笔录里的榜一‘粉丝’和开奥迪的‘朋友’都是你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干扰我们办案思路的，不是吗？”
卓舒含表情紧张，目光闪烁不定，颤声道：“当然不是，你们可以查到那个粉丝的用户名，的确再没有出现。而我也确实见过她坐那个变态的奥迪来过录制现场。”
林一平在旁脸色严肃，步步紧逼：“我们技术科查过你提供的IP地址，那是一个经过虚拟IP池洗过的海外基站，但是当我们调阅你们平台公众号的其他主播粉丝时，这个IP换了个名字也跳了出来。这个IP跟本就是你们自己公司用来炒作的手段。卓小姐，用这种方式干扰警方办案，扰乱网络市场公平秩序，您认为合适吗？”
听到这话，卓舒含面色苍白，神色惶恐：“这，这。。我们没有啊。。”接着又强装镇定道：“各位警官，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那个变态的程前完全是咎由自取，我们安然是无辜的，她完全是正当防卫。这难道还有什么需要继续纠结的吗？”
她说的没错，这个案子查到现在，无论哪一方掌握的既有事实都足以能证明安然的清白。但是，黑衣男子是谁？为什么要去拿走程前的手机？手机里的内容又是什么呢？
询问陷入僵局，以卓舒含此时的状态，很难再向警方提供更多的线索。
“不好意思，容我打断一下。”始终在旁听的泰林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