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查尔达什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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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舒含眉头纠结在一起，脸上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的确。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她生日那天。回到家，她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和生日蛋糕，以为是我给她的惊喜，还打电话跟我道谢。我感觉不对，马上去查看监视录影。结果，，”她的声音颤抖几不可闻。
“没关系，你慢慢说，你看到了什么？”泰林尽力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感觉自己的猜想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卓舒含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我看了监控才发现，那天生日蛋糕是叫外卖送来的，而那些菜都是她离开之前自己烧的。可是，可是她平时根本不会烧菜啊。我心中觉得奇怪，发现当天早上她的表现就已经很反常。”
“怎么奇怪了？”泰林循序渐进，“你尽量讲出来，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她当天本来接了一个case，大清早就开始在客厅准备当天要用到的蜡材和道具，一样一样清点收纳进行李箱。结果，突然之间，她就停在那里好几分钟一动不动。再接着，就把行李箱和那些原料留在那里，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出去买菜了。她那种轻松开心的模样，跟我认识的安然很不一样。”
“哦？还有什么？”
“可是过了一会，她穿着围裙回来客厅，又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收拾好早上的材料出门。我当下觉得很不对劲，赶紧给她打电话，打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后来电话终于通了，对方却不说话，最后直接挂掉。于是，我又打开了监控，却发现。。”
卓舒含此时的声音又开始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她的客厅，到处都撒满了纸张，应该说，是大大小小很多很多的图画，可是我看不清她到底画了些什么。而她自己，头发高高梳起，还编了许多的小辫子。泰教授，我没见过那样的安然，太诡异了。”
“诡异？”
卓舒含面如死灰：“当我试着再打电话过去，她根本没有接听，而是回过头直视着摄像头的方向，目光直直地与我对视，凶狠得像头野兽。”
“哦？这倒有点意思。”泰林暗自思忖着第一次见安然时，她也表现得是个编着辫子的爱画画的小姑娘。可是听到那逼近的狠厉眼神，他则断然否定了这种猜想。
卓舒含似乎惊魂未定：“泰教授，我当时吓坏了，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当下赶紧去她家查看，还请了物业的保安陪同。不料，当我们敲开门的时候，客厅竟然整洁一新。如果不是之后我翻找录像，还真的会怀疑自己中邪了。”
灯光幽暗的会客室里，卓舒含陷入回忆之中，早已经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卓小姐。”林一平轻抚她的肩膀，安慰道。
“那个眼神我永远忘不掉，那个镜头里的人和我认识十年的安然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她抽噎着说道，“泰教授，安然到底怎么了？您能帮帮她吗？”
“这件事你后来告诉过她本人吗？”泰林问道。
“没有，我不敢。我怕她接受不了。她已经被扫地出门了，要是再诊断出精神问题，就实在是太苦了。”卓舒含闭上眼轻轻摇头否定。她实在不敢想象那种后果，太可怕了。
“鉴于本案的特殊性，我会协助警方需要出具一份安然的精神鉴定报告，交由检查机关审理时参考。现在告知您，一是希望你能帮助我说服安然的父母请他们到场签字，再者，她的精神创伤可能需要长期的观察和干预，同时也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暂时都不能参与过于刺激或者压力大的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卓舒含怔怔地问道：“您是说，安然病了？精神病？”
泰林肯定地点头：“精神病是大众普遍对精神疾病范围内贬义的称呼。就目前我观察到的情况，她已经有了PTSD即创伤后应急障碍症。这种病症在刑事案件幸存者中非常常见。我国的精神疾病治疗机构也有比较成熟的治疗和干预方法。但是，安然比较特别的一点是，在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解离型人格障碍，俗称为多重人格障碍。”
“泰教授，我不是很懂，以你的说法，安然岂不是已经，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卓舒含完全慌了。
泰林又点点头：“的确如此，所以我建议，你们能尽快帮她联系精神治疗机构进行系统的干预和治疗，以求达到人格融合的目标。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提供帮助和建议。只是，精神疾病治疗时间漫长，费用不菲。。”
“没问题的。泰教授，这你可以放心。”卓舒含抬起满是泪痕的面庞，“无论花费多少钱我都要帮她。我必须帮她。”
泰林赞许地点点头。李方文也红了眼眶，暗自佩服。
林一平则在一旁抹了抹眼角感动的泪水，瘪着嘴唇说道：“她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卓小姐，你真够义气。”
卓舒含笑了笑：“她也曾经帮过我。我刚刚撒了谎，其实当年，我才是那个被霸凌的人。她都是因为经常和我我在一起才被牵连的，不然以她那么优秀，怎么会被人关进小黑屋啊。”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滴落下来，“这才是我要隐瞒的真相啊。”
屋内安安静静，每个人都百感交集。泰林低沉的声音安慰道：“卓小姐，以她的聪明，未必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她之所以不说出来，也是因为很想和你做好朋友吧。”
卓舒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淡然一笑，心中滋味，无法言语。
“哦，对了，卓小姐，你们合奏过什么曲子？我回头找给她听，说不定会有帮助。”泰林离开房间前回头问了一句。
“查尔达舞曲。”卓舒含双颊突然一红，迟疑地说道。
“查尔达舞曲？”泰林恍然大悟，“好的，谢谢你。”
回到车里，林一平好奇地问道：“查尔达舞曲怎么了？她怎么有那种反应？”
泰林笑笑没说话。
谁的青春还没有无法言说的秘密？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时光里，都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在绝望中等待着，直到归于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