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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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夫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的确如您所说，一般医院是大夜班交接后休息，特别是我们脑外科。不过我现在有医院的科研任务，前天本来就在调休，不用去医院。结果原本值夜班的田大夫拉肚子，我们科室的杨主任就临时把我叫过去顶替。等我下夜班回来，正好就遇见你们办案警官了。”
“这么巧？”李方文抬起头问道。
韩大夫听了这话，抬手看了看手表，显得略不耐烦。他继续补充道：“这事你们可以跟我们科室杨主任求证。”
李方文当做没看见，低头把刚刚的问题重新整理了一遍，继续问道：“四点半之前您在家的时候，听到隔壁502有人出入吗？”
“说实话，这个我真没太注意过，隔壁开关门的声音本来也不大。”韩大夫皱眉思索着，抬头却看见李方文坚持的眼神：“下午的时候，我还在家招待了一位医院的同事，他来我家问我实验室测试样本的事情。我们一直在客厅说话，并没有听见隔壁的动静。”
“同事？他叫什么名字？”李方文打开本子，又和林一平对视一眼。
“程前，是我们医院药局的药剂师，就住在楼上801。人家在国外学习交流了一年，几个月前才回到国内。最近经常来找我问问题。”
“程前”李方文在本子上记下这个名字。
“请教问题？您的科研项目也有他吗？”林一平不解地问。
“并不是关于我的项目的。他在国外参与过神经医学药物的研发项目，跟我交流一些国内临床用药的标准化问题。专业方面的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个应该跟案情没关系吧，警官。”韩大夫明显不耐烦了。
“哦，完整的记录过程是必须的，也请您理解。可是，这个线索为什么您之前没有提到过？”李方文说着在笔记上画下一个大圈。林一平侧眼看了一眼那个圈：程前。
“哎呀，之前的警官只问我晚上在哪里，也没问到下午啊，是不是？”韩大夫又看了看手表，急切地说道。“警官先生您看是这样，我早上得去查房，要早点到，你们要是没有别的问题我先走行吗？”
“好的，我会跟程前联系并核实。”李方文笑着说，“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韩大夫脸色松弛下来：“应该的，警民合作嘛。”
“等一下，”泰林突然叫住他，“隔壁发生命案，韩大夫，您不怕吗？”
“怕，怕？这有什么可怕的？”韩大夫推了推眼镜，“我们当大夫的，不怕怪力乱神。”
目送韩大夫上电梯，林一平和李方文对视一眼：“案发当日出现在5楼的人又多了一个！”两人心照不宣，各自行动。
李方文拨通了专案组的电话并嘱咐值班警员小陈：“现在必须请排查小区监视录影的同事马上将程前案发当日的记录汇总报告。特别是他出入C座5楼的部分。”
林一平联系到资讯科的同事，查询程前的背景资料。
李方文又迅速打给专案组组长王良报告情况。第一轮排查资料显示，程前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走访人员迅速展开搜索工作。
案发现场502的大门打开，三人踏入玄关处。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客厅里向南的大落地玻璃窗，再接着是左侧开放式的厨房，另一侧则是通向浴室，卧室和书房的走廊。大方的格局，简约的装潢，这本是一间非常适合单身女子居住的公寓，然而此时，却沦为凶宅，流连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发现死者时，尸体呈仰卧姿势，在沙发与茶几右侧的地板上，四周有散开的鲜花。除了血迹还有倾倒的水渍，应该是从花瓶里流出。铜质花瓶已经被证明是唯一的致死工具。”林一平向泰林介绍道。
本来一地狼藉的客厅，此时所有的物证均已经被整理归档，地板也被清理干净，与各人手中恐怖的现场照片相去甚远。三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客厅地板上白色的人形轮廓线，对照着资料一一核对地上的物证标签。
“随机选择的凶器。”泰林说道。
“不错。”李方文附和。
“不过，用沉重的铜质花瓶从正面袭击明显有身量优势的死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时的搏斗应该非常激烈。而楼下邻居只听到非常短暂的捶打声。难道几招之间就致命了？”林一平看到现场，掩饰不住心中的诧异。
“我关心的是，死者和安然到底是什么关系？死者是怎么进入案发现场的？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只有理清了这几个问题，才能揭开案件的真相。”泰林环顾客厅四周，提出心中的疑问。
“师兄，鉴证科的报告上指出，安然卧室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并有大量死者留下的指纹。”
“所以一开始你们怀疑死者是入室抢劫的劫匪？”泰林问。“但却不像对吗？”
李方文点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并无金钱和贵重物品丢失，而且门窗完好，无撬动痕迹。最重要的一点是，一般的入室抢劫罪犯都会随身携带利器或绳索。可是现场并无可疑发现。所以报告指出死者很有可能是与安然认识，并且先一步来到502。”
“你是说……熟人作案？而后将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的样子？这种案子倒是屡见不鲜。可是安然也没有什么熟人啊。”林一平说道。
“谁说她没熟人啊？至少还有一个我们没有找到。”想到那辆黑色奥迪车，李方文更加郁闷了。几百万人口的城市，要找一辆几个月前出现的车子，真如同大海捞针。他左右甩了甩头，问林一平：“看了现场，你有什么想法？”
林一平思忖片刻，试着推理：“李师兄，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设想：凌晨一点回到家的安然打断了死者的计划，并认出了死者，随后发生搏斗？”
“的确可以这样认为。但，时间点不对！”一旁的泰林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