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瑶神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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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听见她说话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然而众人停顿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们从头到尾都只说了要来黄沙之地找人，压根儿就没有暴露自己要找谁？她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叫别人知道朝垣的镇国将军现已失踪，怕是外族想不蠢蠢欲动都难？
闻言后，有人手中不自觉捏紧了刀柄，紧紧盯着眼前仍然在侃侃而谈的赵镜水，必要时期必要处理，决不能将消息泄露出去。
若是她一不小心将消息散播出去，如果武将之中暂时还没有能够彻底接替蒙将军的班的人，届时岂不是军心大乱，就算朝垣不会出事，但是谁又能担保不会有个什么意外发生！
“别那么小题大做，”赵镜水嘟着嘴，大大的眼睛盯着对面的人的手腕和他手心逐渐握紧的刀柄，说道：“是你们自己暴露得太多。”
“找什么人会需要用到皇子的？还是一个很有可能受宠的皇子，说不一定还是个太子殿下？”
“那这个人是谁呢？”
“皇上？可是据我所知皇上目前还待在朝垣好好的。”
“前些年新选太子，太子资质上佳，当属佼佼者。为了磨炼，那必是要有人陪同太子殿下一同历练的，加上这几十年来国泰民安，四处都没有战事，除了鼎鼎大名的蒙将军，我实在想不到谁还有这个资格？”
“正好前段时间里，太子历练的回归之地就是黄沙之地。”
“我想，这不难猜吧？”赵镜水挽着发丝，颇为自豪的娓娓道来。
她算是也看出来了，其实先九渊明他们也一直都在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相信她。
如此，大家把话说明白了倒还算简单一点。
“本来我还不确定的，但是和你们相处了好几日，我觉得我猜得应该没错。”
先九拍拍手掌，言道：“很聪明。”
“谢谢，”赵镜水欢快地笑了，似乎是认同了这样的说法，再次说道：
“据我所知，没有几个人是能从黄沙大漠的中心跑出来的，而且还是活着跑出来——我觉得或许是你们找错地方了，要不就是你们的情报有误，有人特意引你们来这里，为的就是将你们一网打尽。”
“按照你这个说法——”
你就是那个人呢？
先九说话略有停顿，这句话后面的留白也显然恰到时机地解释了先九的怀疑。
“诶——你别误会！”赵镜水拂手捞起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你们到底来黄沙之地干什么而已，顺道——”
“顺道想来认识认识你而已……”
“……”
风婵并不理会这两个人相互之间的试探与怀疑，她的神思还停留在那两具尸骨上，总觉得那两具尸骨有哪里不一样，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而自己却对这种怪异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她穿越人群，走到了刚才赵镜水祭拜过的碑柱前方，环绕起这个巨大的碑柱来。
这个碑柱大到至少需要二十人才能把它环抱一圈，高的话恐有千百丈那般。这个画面让风婵不仅想起骸午测那日她去拢福湖水中找神骨时所经历的幻境。
若是仔细一看，绑着风婵的那棵树大概就有这块碑柱一般宽大高远。
她的身子悬空，被束缚在老树上，周围全都是枯藤老叶，脚下是熊熊燃烧的烈火，面前是黑压压的人群，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火把，火焰焚烧，灼热滚烫，似乎是不把她烧成灰烬就誓不罢休。
而那群人，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火焰淹没，从白天站到夜晚，又从夜晚站到了黎明。
那时候，她的身边还藏着一个鲜红张扬且妖娆妩媚的身影，那人红唇轻开，在她的耳边吐气道：“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们？”
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诱惑和魅力，叫她忍不住就想要乖乖顺从。
风婵目光停顿在这上面，呆呆地看着这座巨大的石碑，一不小心就看得痴了。
体内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奔腾嘶吼，有一道轻缓缥缈的声音自深渊之中响起。于是风婵不自觉地缓缓抬起手，将手掌平铺展开，慢慢放在石碑之上。
她闭上眼，屏住呼吸，感受着周围的风，沙，日光，水雾，以及呼吸。
于她而言，好似四周都轰然寂静，不再带有任何的嘈杂，思绪也变得无比清明，感官逐渐清晰敏感，微微一点响动她都可以感受到。
她可以听到万里之外的海浪啸啸，也能感受到云层之上的风声猎猎，甚至她好像听到了远古之外的呼唤。
渐渐地，声音转化成为画面。
风婵有了实体，她站立在人群之间，看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在田间劳作，人丁稀少，却干劲十足。
弯着脊背，光着膀子，脸颊黢黑，不会武力，不懂修炼，干净单纯。
白日里田间的作物在狂野生长，到了晚间万家灯火通明，承欢膝下，和和美美。
画面一转，来到了寒冬烈日，来到了枯柴大火，所有人的脸颊都莫名变得干瘪瘦削，身上的薄衣破破烂烂，衣不蔽体，有人抱着孩童在路边痛哭流涕，对着上苍呐喊不公。
风婵的意识越发清明，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些画面，而这些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你看到的，是瑶神的记忆。”
一道大概四五十岁的声音从深渊里传来，不稚嫩，不沙哑，温润如玉，好听至极。
然而风婵听见这声音却倏地警惕万分，她唰的一下猛然睁开双眼，旋身面朝身后，目光在一瞬间就锁定那个男人来的方向。
余光之中，风婵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只见此处一片漆黑，没有地面，没有上空，没有边际，没有眼前。
这才是真正的时空停留，万物虚无。
风婵身处其中，犹如盲人摸象一般许多都只能片面的靠自己的感官去猜一般，除了自己，她什么也看不到。
不多时，从漆黑的没有边界的远处，一个男人缓缓踱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