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万物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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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婵抿嘴，眸光清亮不见惧色，但是也确实收敛了自己动作，收回那打趣的心思，正色道：“抱歉。”
桑图的怒气瞬间被这句抱歉给熄灭，瞳眸微微呆愣住，眼底下的嫣红与蓝光一时之间消隐得无隐无踪。
“我拎得清，我的歉我自会道，我的仇我自会报，期待我们日后关系和睦！”
“我的合作伙伴。”
风婵微微一笑，眼神颇为真诚，但是桑图也在她那一汪深潭之下发觉了藏匿的狠辣与暴戾，他同样答复道：
“一定会的。”
二人同时往另一侧的窗外看去，街道上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不安宁热闹。
喜庆七彩的绸布左右相连，红灯高挂，小贩在左右叫卖着，北疆的胡姬手捏琵琶在前边有一处空地上与人群共舞。
风婵看得满脸新奇，倒不是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只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参与到这样的热闹中，有了切身的体会，心下似乎既酸楚又开心。
桑图跟在其身后亦步亦趋，虽说是他带着风婵来逛花灯，可是严格来说，这也是他第一次融入这样的氛围。
当年，上古大乱，瑶神平定天下，才有了第一次的花灯节。
这场花灯因她而起，而她却从来没有参与过，所以连带着桑图自己也从未看过，他无法理解这群人——
为什么现在仍然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活，为什么他们没有半点不舍？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离去的就只是一个人罢了。
而那个人——什么也不是。
桑图笑容温和却苦涩，这么多年，人间帝王换了一代又一代，江湖英雄换了一批又一批，已经没有人再记得曾经那个明媚如阳光的女子了。
他抬眸看向眼前这个内敛沉闷的瑶神有着极致的相似，是气质上与灵魂上的相似，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觉得当年的瑶神也应该是这般模样。
桑图跨步上前，上手拉住了风婵压抑无措的手，像是平常恩爱的夫妻那般，他在这一刻想默默守护着自己心底的神。
手心上传来的温热让姜鱼忽的一愣，她转头看向身侧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任由他拉着自己左右闲走。
一会儿走去这个面具摊看看，一会儿又走去那个花灯底下猜猜。
他们俩融入了这个热闹的节日中，却仍然像是两个孤独的游魂，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在人间里浪荡，朝着自己的方向前去。
两个游魂在此刻相互依偎，相互倚靠。
这两个人身形在人群中太过于突出，一青一红，两道极为美丽的颜色在繁盛喧哗的环境里游走碰撞。
衣袂飘飞，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两人自动散发着光芒。
街边小贩痴痴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连摊子也忘了看，黑衣贼人偷偷摸摸的手也一阵恍然，顿在了原处。
等到小贩回神时，眼见有个人的手指头在自己的东西上鬼鬼祟祟，一时气急，连忙拿起街边扫帚狠狠敲打道：
“好你个贼人，敢偷到你大爷身上！”
惹得街角一片混乱。
桑图与风婵相视一笑，默不作声。
“我有一个东西，你等着，我很快回来。”桑图放开风婵的手，往角落的更深处走去，弹指间竟然就不见了踪影。
风婵一言不发，本想跟着过去，却突然被一只手拦住去路。
“小娘子，何故再次停留呀？是不是迷路了？”
原是一个矮墩汉子，脑袋只到风婵的下巴，气质猥琐，眼神露骨，脸上坑坑洼洼也不知道是遭遇了多少次毒打。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男人，粗衣麻布，眼睛如同豆粒儿一般大小，同样色眯眯地朝风婵看。
“大哥，你看这美人，难得一见的极品啊！”拦着她的是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人说道，“要不直接就在……”
男人磨拳擦踵准备着跃跃欲试。
谁料风婵没有给他们上前的机会，直接抬脚一个飞踹，那个高大的男人直接就飞了出去，压弯了路边废弃的桅杆。
掉在地上时震起了一地灰尘，混上男子胸闷吐出的一口老血，显得脏污不堪，让人唾弃不已。
矮墩汉子歪头却见这般模样，怒目横眉，回首就要让小弟上前，好好招待招待这个不识好歹的女子，叫她看看什么是男人！
然而，他忽的顿住了——他看见了来自一个修炼者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漠然——
只见风婵颜色冰冷，一双瞳眸好似藏匿在黑夜里，看不清明暗，只是通身的气质与氛围让人仿佛掉进了深渊般阴暗冰冷，叫人打心底里颤栗恐惧。
矮墩男人瑟缩了一下，拦住身后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咱们走！”
随即，脚下打滑一般，前后摆动，却总是走不快，就连之前那个被摔在角落边的男人也不管了。
“诶！诶——大哥，”不知前后的男人在身后喊道，“大哥，还有二哥没拉走呢！”
汉子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在瞬间消失在转角处，剩下的俩人也拖拖拉拉地赶紧离去。
风婵继续站立在原处等候离去未归的桑图，觉得甚是无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疯了竟然真的会在这里等他？
正待离去时，阴影中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青色裙衫从角落中显现出来，男子手中拿着素扇，施施然而来。
风婵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去哪儿了？”
却见男子从大袖中掏出一个雪青色玉镯，拉起风婵的左手正要套进去。
“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桑图手上动作不停，轻柔缓慢地将手镯套进风婵纤细的手腕，不大不小，正正好！
他满足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我只是觉你合适！”
“万物有灵，它应该会喜欢你。”停顿片刻，桑图再次蹦出这句话出来。
风婵垂眉，看得愣神。
忽然，她一把拉住桑图还未收回的手臂，对着大街上喊道：
“救命啊，有流氓，救命啊……”
街道上有个人经过，听到了风婵的呼喊，循着声音连忙跑过来，却见一个瘦瘦高高且衣着不凡的男子死死拽着一个女子的手臂，那个女子左右摇摆，怎么也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