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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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婵没有回应，她再一次问出一个相同的问题，“你看见了什么？”
“不敢看。”
是啊！不敢看。
风婵记得，前世的她也不敢看，所以她也错过了许多绚丽风光。那时候的她，既没有美景，也没有安宁，只有未知的麻烦以及死亡的恐惧。
她整日整日的提心吊胆，直到后来才发现，你越退缩，失去的也就越多。
“可以试着看一看，不如意的日子里总得有些美好和期待！”
月色之下，地面上全都染上一层银色的白霜，四下安静至极，偶有阴影在晚风的拂动下前后摇晃，像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婢女沉寂死去已久的心似乎有了些许悸动，她抬眸远望，前方一望无际……
当婢女回头时，风婵已经离去多时，此刻已经来到了大殿之外，匆匆而来的婢女轻微喘着粗气来到风婵的身边，带领着她走到角落里静坐。
今晚是开国席，但也是庆功宴。
风婵端坐在角落里，本来就不吸引人的注意，她又特意将气息压低，更显得此处空旷无人。
她抬眸远眺，众人已经就座，宴会正式开始——
“皇上驾到。”
只听闻高堂之上有个小太监高声大喊，其余人毫无例外全都朝着一个方向站立，形态端正，面目严肃。
先九武皇和柳贵妃从屏风之后缓缓踱步而出，还未上座对着堂下宾客说道，“既是家宴，也是庆功宴，大家不必拘束。”
他目光转过一圈，不经意间轻瞥了风婵一眼，又再次回到堂上，“子书家那小将军呢？这宴会谁都可以缺席，但是他可不行！”
子书静远闻声站起来，两手交叠，抡直了挡在身前，略微弯了点腰说道，“回陛下，我哥前去更衣了，戎装上宴会怕是不妥。”
武皇听闻哈哈大笑，同时也觉得倍感欣慰。
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两家的忠心，即便子书与风家一族的势力日益强大，甚至快要成为朝垣国半边天的存在。
子书一族仍然在朝为官，可是风家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再上朝堂，自从当初风邢老堂主在家自刎后，可是此事已经过去了六七十年，就是武皇也不清楚其中的所有真相。
洽闻一声尖锐的嗓音自门外喊起，进来一个五官硬朗，眉目如星一般的刚硬汉子，既有征战沙场的锐气，也有书香门第的雅气，全然浇筑在他身上浑然天成，毫不违和。
子书泊志大手一挥，掀开身前的裙带，悍然跪下，霸气侧漏，说道：“属下来迟，请陛下恕罪！”
“说的对，必是要罚！”武皇凛然说道，“那就罚爱卿今晚满饮百杯，不醉不归！”
子书静远闻声打趣，“陛下，您这惩罚还是罚我吧，以我哥那酒量，必定不过半百就已然神志不清了！”
“哈哈哈哈哈哈……”
堂上宾客一片哄然大笑，子书泊志也哑然发笑，也不知道家中子弟是怎么回事，弟弟千杯不醉，哥哥一杯就倒，这在全京城早已传开，成为呓语笑谈。
想当初子书泊志不信邪，非要找人喝花酒比试，结果别人才喝尽兴，他刚沾杯就睡着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子书泊志参军后也再也没喝过酒，酒量到现在也没啥长进。
武皇也跟着发笑，“好好好，你也跟着一起喝，不仅把你的喝了，还要把你哥的那一份给喝掉！”
盛宴之上一片欢愉，风婵静默于角落里，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或欣喜，或忧愁，或算计……
人类的悲欢其实并不相通！
风之衍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他千八百万；窦姣脸颊红润，满脸笑意，跟着一众举杯欢庆；而风玉婧今日装扮不同于往日的英姿飒爽，装扮俏丽，细看之下，眼波流转之间藏有些许的无奈与惆怅……
子书世代忠良，然而到了这一点人丁稀薄，偌大一个家族全靠子书泊志这个年少将军在外撑着，而子书静远因为身体羸弱则在家中打理家事。
皇上嘛——
满目欢喜，然而眼底却不达笑意。
他的确相信现在的风族与子书氏，现在朝垣国昌盛太久，数百年来百姓安居乐业，江湖修炼与朝堂庙宇各自相安，然而最近怕是有些力量要蠢蠢欲动了。
司天监三年前监测天象，占卜国运，谁料得到二十年后朝垣竟然面临一场大祸，他必须要明白这祸端来源于何处，物尽其用，对症下药。
他抬头看着眼下这群人，都是百年来的世家大族，实力与底蕴都是不容小觑，怕是隐藏在底下的东西都要比这宫城还要丰富。
“今儿是家宴，大家都尽兴啊！”武皇抬起酒，对着众人举杯道。
舞姬在空旷的中堂上翩翩起舞，绸带纷飞，身姿袅娜，在一片彩绸褪下时，突的从后方飞出一个挥舞冷剑的女子。
女子头戴玉钗，身披罗带，眉目间尽是潇洒的英气，搭配上如若桃花般的颜色，美轮美奂。
一方刚柔并济，柔软的绸带与凛冽的剑气搭配起来，新意十足。
有人看的痴了，不自觉感叹道：“不愧是并蒂双花的一朵啊！”
“二小姐真是神似天人呐！”
“风夫人真有福气！”
……
窦姣看向这一切颇为自豪，她自己苦心孤诣造就出来的女儿，自当拥有这些美妙的赞誉，就是说为天仙也不为过。
她端正了坐姿，昂首抬眸，遥遥看向中央挥舞剑气的女子。
风婵闲暇之中也认真欣赏了风玉婧的舞姿，确实跳的极好。
她向来不吝啬于夸奖一个有实力的人，哪怕这个人与自己有仇怨，更何况就目前而言，风玉婧与自己并无过节。
窦姣的此番作为不过是想让风玉婧代替自己上位，借机自保罢了。
但是她忘了，这不单单是风玉婧的选择，还是先九武皇和先九渊明的选择。
渊明不会答应的。
风婵抬眸望去，莺莺燕燕的舞蹈了然无趣，遂随着小辈们一同先行离去，留下长辈们兀自谈天说地，高谈阔论，一番豪言壮语说得意气风发，好似回到当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