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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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知南之前在卷宗上看到的差不多，从八年前的小产开始，便一直郁郁寡欢，皇上也不想爱看人脸色，更有年轻的宫妃诱惑，淑妃便彻底失了宠。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失宠之后，只会让她心绪更加低落，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用什么药也不见效。
太医院的人来诊了，还有外面来的神医也来了，都说这是心疾，无药可治。
“上一次，林老爷子来急诊，说的该是母妃突发重病，对吧？”温如璟没有任何忌讳，既然选择了请林知南来瞧病，他就没有隐瞒。
“是，祖父是这样说的。”林知南点头。
“其实，不是急病。”温如璟轻声说，“而是母妃吞服了毒药，一心求死，她不想活了……”
林知南皱眉。
“古书有云：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她低声说，“这些属‘妇人脏躁’，会导致寝食难安，进而伤及五脏六腑。”
身体不适，心情郁结，长此以往，自然就会让人丧失活下去的想法和勇气。
“不知这样的心病，可否能治？”温如璟叹口气，“有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是又不能叫无辜的胎儿再回来，更是很难再让父皇回心转意。”
他提起“父皇”二字的时候，微微皱眉。
无论如何，皇帝对于淑妃的不闻不问，甚至是冷落，还是叫温如璟心有芥蒂。
林知南没有说话，在看到淑妃的情况之前，她也不能妄自下任何结论，能不能治不太好说。
譬如温月玲，她是大多数病者的心态，都是想着要配合医治，消除病灶，尽快好起来，是内心就有求生的愿望。
但淑妃不同，她一心求死。
哪怕身体无恙，一切都好端端的人，如果他想死，那也是很难拦得住的。
更何况，淑妃已经有过一次自尽的行径了。
“那么自从我祖父去看过那一次之后，淑妃娘娘还有再次尝试自尽吗？”林知南轻声问。
“没有。”温如璟摇头，“本王也不清楚是因为林老爷子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本王安排了人，十二时辰都注意母妃的动向，叫她没有寻死的可能。”
祖父为淑妃医治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就算药有奇效，也不可能管这么久，况且淑妃的身子还在每况愈下，只能说明还是没有好的。
大概是因为温如璟没有给她再次寻思的机会吧。
当林知南到静闲宫的时候，淑妃在宫中一件光线较为暗淡的屋子，在抄写佛经。
进门一刹那，便能清晰地感觉到压抑阴郁。
林知南都不知道她这种光线下是怎么看清楚纸上的字迹的，但是她却还能写得整整齐齐，一字不错。
她看了看她，一身素雅的锦缎衣裙，头发上也只簪着一朵淡黄色绒花，原本应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但看上去形容枯槁，太过瘦弱，让她像是四十多了。
依稀能够辨别出，她的五官秀丽，从前该是很好看的。
“母妃。”温如璟行礼，“怎么又在抄写这些，今日外头日头好，你该出去走一走，晒晒太阳的，不该在屋里躲着。”
淑妃没有反应，仿佛没有看到温如璟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怎么又没喝药？这些药可以调理你的身体的，是不是也没吃饭啊？”看得出来，温如璟还是十分孝顺的。
桌上摆着药碗和食盒，一点都没有动过，淑妃也根本没有将这些东西看在眼里。
她依旧不理会温如璟，自顾自己的抄写经书，不过看得出她抄写的动作快了一些，不像是刚刚那样稳定了，心情绝对是有很大欺负的。
“母妃。”温如璟再次喊了一声，直接上前去将她手中的笔拿下来，“不要再写了。”
“你来做什么，你走。”淑妃开口，声音冷硬，“把我的纸笔还给我，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说过，这里不让你来，我不需要任何人来。”
她抬起头来，林知南远远看一眼，便觉得她的面色实在是太差了，好像是温如璟不让她自尽，她也可以直接想办法让自己彻底病死。
她都怀疑，太医院的人不是不给淑妃治，而是治不了。
“母妃，这位是林知南，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她在为月玲治病，她是医术很好，我想请她来为你调理身子。”温如璟也没有恼火，好像是已经习惯了淑妃这样的态度。
“调理身子？我不需要。”淑妃声音拔高了一些，听着有一点尖锐刺耳，“走啊，我什么都不要。”
“我没病，我说过我身体没病，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说道，不过也没有说更多。
但是在林知南听来，这似乎是另有隐情，事情跟她想的完全不同，给淑妃治病好像根本没有那样简单，不是她来了，瞧病，想办法医治就行的。
“母妃，你听我说，我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作为儿子，我不愿意你这样……”
“哗啦——”“啪啪！”
不等温如璟的话说完，淑妃就将药碗和食盒全部都砸了过来，甚至把整个桌上的东西，包括她自己抄写的经书全部都扫到了地上。
整个人都是歇斯底里的模样。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撞死在这里！”她大声说。
病人不配合，而且还是一位位高权重，甚至连王爷都拿她没办法的病人。
林知南连切脉的机会都没有，和温如璟一起，就直接被撵了出来。
温如璟垂头在宫门口站了很久，一言不发。
林知南也不好开口，她有些不太清楚，淑妃似乎对温如璟有什么怨气和成见，她不想见他，也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她猜测，是否淑妃的讳疾忌医和温如璟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只是，不好开口询问。
如果方便说的话，方才在说淑妃冰晴的时候，温如璟就该一同说了，而不是遮掩着，提都没有提起他和淑妃现在的关系，竟然是这样恶劣。
“让你见笑了。”良久，温如璟才道，“我们，先回月玲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