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被追杀的皇子心理变态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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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回转过心神,将心头异样抛到一边,「你怎么会在梦里碰上他们?」
这俩人在主世界的地位能力都是顶尖的,但尚未到能够脱离主世界去往小世界的地步,为何会闯入小世界里阿然的梦境?
安然将早已想好的猜测说出口,「我怀疑是我误入了既是道侣又是契约者的这个人的梦境。」
她问,「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虽然孟子苓也好,符瑾瑜也罢,都与她无关,但是人天生就有好奇的底色,安然同样会想知道是谁如此凄惨。
没错,是凄惨。
其实安然之前并没有真的好奇,但她在搞清楚两人分别对姑娘做的事情之后,简直要气到爆炸,恨不得梆梆给两人一拳再给人一人一剑送他们去死的那种。
不,让他们这么简单地死还不足以平息她心头之愤。
尤其是现在发现孟子苓和符瑾瑜的对象是同一个人时。
她觉得那个姑娘碰上这两人真的是倒大霉了。
孟子苓,惊才绝艳的修道天才,在人间修行时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阻碍,不曾出现过心魔,也不曾出现过修为无法提升的情况,他只修行了不到百年,便升上仙界。
即使在仙界,他的实力也是每日飞涨,很快便要到了大圆满成神的时候。
然而,成神不比成仙,要更为艰难,孟子苓不仅在修为上要满足,在境界上也要真正符合自己所修的道才行。
他修的是无情道,自然是要无情。
这便到他渡情劫的时候了。
于是,从来不收任何徒弟的他,下凡去到自己在人间修炼时的飘渺宗,收了一个女弟子,对她极尽宠爱,陪了她两百年,助她成仙。
当她升上仙界的那一刻,孟子苓当着所有仙人的面求娶女弟子。
女弟子答应了。
无论是成仙还是修仙之人,都难以有子嗣,直到一百年以后,女弟子才有怀孕的迹象。
这当然是好事一桩,孟子苓也表现得极为高兴,对女弟子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直到孩子出生百天以后。
在孩子的百岁宴上,孟子苓当着来贺喜的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将女弟子和孩子斩于剑下。
连他俩的神魂都没放过,一并碾得干干净净,不给他们留一丝一毫复生或轮回投胎的机会。
据说,当日女弟子和孩子的凄厉叫声直直穿破了九重天,也令鬼界和冥界的千魂万魄都为之颤栗哭泣。
女弟子的最终命运是被孟子苓亲手斩杀,灰飞烟灭,而在那之前,她也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听说女弟子是被孟子苓下凡特意救回来的。
当孟子苓把她带回飘渺宗时,大家见到的是浑身浴血只余一丝微弱气息的一个姑娘。
她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心脏被人尽数挖出,脖颈处还被掐折了。
按理说作为一届肉体凡胎,她绝无生还的可能,可孟子苓偏偏拿自己的心头血和一半修为,凝出一颗心脏,再辅以各种天材地宝,硬生生保住了她的命。
原先安然还在感慨这姑娘不知是幸也不幸,要不是孟子苓搭救,这姑娘早就死翘翘了。
如今她倒是能把这姑娘的惨状和符瑾瑜对他的契约者所做的事情对上了。
看来这姑娘不是幸运,而是极度的不幸呐。
若说孟子苓的杀妻之举是举世皆知的话,符瑾瑜的事情就要隐晦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她需要在各界设情劫,顺便接触了大大小小各类消息传闻,恐怕也不一定能真正知道得完全。
符瑾瑜天生八尾,被认为是近百年来最有可能飞升成仙的妖,但也正
因为如此,他被无数势力盯上,有想要他资质的,也有想要收服他当灵宠的,还有要他死的。
幼年的符瑾瑜并不能够很好地掌握自己的能力,在一次对战中不敌对方,被重伤了。
就在他奄奄一息之时,他遇到了他的第一个契约者。
安然想,结合梦境来看,这就是那抱着狐狸的小姑娘了。
九尾狐一族有一项种族天赋,便是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单方面选择契主与对方结契,吸取对方的气运而自身则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被结契的一方必须保护它,因为若是九尾狐死了,契主也会死,相反则不会,九尾狐可以随时解契。
唯一的一项约束便是,结契的九尾狐在契约期间不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契主。
符瑾瑜身为八尾的九尾狐,理所当然地可以将这项种族天赋运用到极致,他在被重伤之际,急需人的气运和精气来滋养自己疗伤,便将遇见的小姑娘作为第一个契主,或者说是符瑾瑜当时说的契约者。
大概这类弱小的人在符瑾瑜眼里是不配被称为「主」的。
也就是安然梦到的被咬的时候,她想那应该就是在单方面结契。
符瑾瑜靠小姑娘恢复了健康,在伤口好完全以后,径直抛弃了小姑娘。
但他没有解契,还时时吸取小姑娘的气运来滋补自己。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符瑾瑜修炼到了要长出第九尾飞升成仙的时候。
他得渡情劫了。
同时,他也缺一颗适合的人的心脏来加固本命法器,为之后的飞升做准备。
符瑾瑜便将目标盯准了一直以来跟他有契约关系的小姑娘。
凭着契约间的联系,他很轻松就找到了流浪的小姑娘。
在小姑娘跟着他期间,他不断地将小姑娘丢到各种苦寒危险之地锻炼,只为磨练出一颗最有韧劲,最强大的心脏。
当小姑娘终有一日练就大心脏之时,符瑾瑜趁她刚从某地出来虚浮无力时和她解契,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心脏剖了出来。
安然在最初知道这两件事情的时候,手脚发冷,心里发寒,脸都是麻的。
但很快,一股怒火和热意席卷她整个身体,令她浑身出汗。
她咬牙切齿,心里涌上了深深的悲切,泪珠大颗落下。
她知道,她是在为这遭受不幸的两个姑娘而悲痛和愤怒。
现在知晓这两个姑娘其实是一个姑娘,情绪就更激烈了。
如果说无论是主世界还是小世界都有受天地法则眷顾的气运之女和气运之子的话,孟子苓和符瑾瑜是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而那姑娘绝对不可能是气运之女。
甚至可以说她的气运稀薄到令人发指。
不然怎么会一连遇上两个狗男人。
由此可见,天道说的真真是没错的,气运之子可不一定是好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大恶人。
安然也曾动过探查这姑娘姓名的念头,但只是浅浅的念头,能得知的东西也很少。
这小姑娘是谁呢?谁也叫不出名字来。仿佛有什么力量将她的名字从众人脑海中抹去,只余下模糊成传说的记忆。
众人纷纷猜测,是孟子苓和符瑾瑜在有关那姑娘的事情上下了什么禁制。
毕竟他们做的事情虽然是为着大道,但终归不光彩。
而他们如此厉害,掌握不为人知的秘术做到也不稀奇。
安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与身份,也没有再去多问天道。
说实话,不管秘术多么厉害,都是瞒不过天道的。
但安然心里就是有隐隐的抵触和
别扭,便将这事搁了下来。
也许就是她心里有这份遗憾,并且是专司情劫的天道化身,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姑娘的梦境吧。
而孟子苓和符瑾瑜也被拖了进来。
这是那姑娘在对她倾诉,要她知晓一切缘起和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是么?
现如今,她终于克服心里的别扭,向天道问出了这个问题。
天道张了张嘴,「我,记不清了。」
安然带着点逼迫的意味问,「你怎么会记不清?」
天道说:「我脑海中有关你诞生之前情劫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我与世界相伴而生,事事都要记得清,对我来讲毫无必要,也毫无意义。」
「我想这就是我将你创造出来的原因,虽然我无需记得,但我希望你能记得。」
安然脸上不自觉露出嘲讽的笑,「原来这对你而言都是不值得被放在心上的。」
她忽然意识到了天道根本上的冷酷,无论天道平时如何与她插科打诨,但他本质上是不近人情的,或者说,他没有真正人的感情。
或许对掌管一切的天道来讲这本就是合理且必须的。
假若天道有偏颇,世界就会有偏颇。
可世界不是本来就有偏颇吗?不然那些气运之女和气运之子是怎么回事?
安然讽刺的笑容越来越深。
这笑落在天道眼里刺目极了。
她自诞生以来便与他和谐相处,这是几百年来她头一回将这样陌生的笑对着他。
他的心又一缩一缩的难受,酸涩与不适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天道不由地问,「阿然,如果是你碰上这类事情,你当如何?」
她当如何?
安然张在空中旋了一圈,握紧成拳,「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发生了,我也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她眼神锐利,语气透着股狠,「挖了我的心的,我要重新挖过来,杀我证道的,我也定会反杀回去。」
「不仅如此,我还要加倍折磨他们,我受过的痛苦,他们也要好好受一受。」
这时的安然已经不是那个温和的安然了,褪去平静的表面,她心里狠辣的那一面才真正浮现。
天道看见了几百年里在情劫中把许多气运之子折磨到心神俱碎的女魔头安然的缩影。
以往他都是顶顶支持她的,可现下,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许不可置信的复杂情绪徘徊心间。
天道后退小半步,察觉到自己的退缩,又往回迈了一步。
他定定心神,试图打消这肃杀的气氛,「你不会遇见这些事的。」
安然依旧严肃,「我不会遇见,不代表别的姑娘不会遇见,不是么?」
「我很好奇。」她倏忽侧过身来,面上表情一派冷静,嘴边勾着丝冷笑。
安然十三岁的小姑娘身躯里爆发出了逼人的气势,不是暴烈如火,而是沉静如水的气势,犹如空气裹得人透不过气来。
她逼近天道。
「为什么,气运之子的情劫要以牺牲无辜的姑娘们来渡过?」
「凭什么,这些姑娘们就活该为他们献身?」
她每说一句,天道就后退一步,她便再靠近一步。
天道辩驳,「也有气运之女。」
安然冷笑,「我从未听说过气运之女渡情劫是牺牲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