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深埋在地下的根都喜欢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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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盛的植物象征着勃勃生机，可眼前的幼芽却带着一丝诡异，顶部似乎结出了种子，居然向心脏一样不断跳动。
这如同轮回般的景象竟然是由这株幼芽引发。
“这是什么？”
吴凡用刀尖触碰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却无法切断它的枝叶。
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吴凡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刹那间，一股电流般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熟悉的参天巨树，倒吊的老者。
树顶有一只大鹫，在它的双眼之间站着一只老鹰，树底下盘踞着黑色的恶龙和数只毒蛇，正不断啃食着数根。
在树上，有有四只牡鹿在吃叶子，还有一只充满谎言的松鼠。
这是世界树！
吴凡终于醒悟过来，那画面中倒吊的独目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
这根幼芽是世界树的一缕枝叶！
难道说这栋居民楼内隐藏着世界树？
【所有人类都是由树枝变成的】！
那人的话语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在北欧神话中，梣木枝造成男人，榆树枝造了女人。
而全新的物种可能是用世界树的树枝造成！
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这栋居民楼内会有潜伏这死侍和女神，利用世界树，这群北欧神完全可以让世界重新启动。
而且世界树的神性也让死侍不敢靠近。
这么bug的东西是要被ban的！
吴凡全力挥刀，将幼苗切断。
本以为没事的他突然发现幼苗的断口处飘出两道漆黑的人影，又是那对男女！
但这对男女现在并没有再次轮回，反而从眼角流下暗红色的泪水，无助的双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淦，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们的女儿在哪。”
吴凡有些束手无策，说实话他对幽灵并没有很好的手段，用魔神降临形态下的幽冥之火倒是可以让他们形神俱灭，可人类的身体无法长时间维持那种状态，一周能用一次已经是极限。
况且。。。
眼前两人的幽灵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女儿罢了，所有的家长在子女丢失的时候都会拼命去寻找。
“小女孩！快出来管管你的爸妈。”
吴凡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他知道小女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之前小女孩无法靠近他们应该是因为世界树的原因，现在这根枝叶已经被斩断，她理应可以靠近。
“谢谢你大哥哥，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能从乌尔得的过去之门保持理智地回来，面对世界树也能毫不犹豫地挥刀，或许你就是黑龙尼德霍格呢？”
小女孩悄然而至，轻轻抱住了男女。
“爸妈，我回来了。”
男女微微一愣，机械般地转身，呆滞的目光中渐渐出现了一丝人性。
“阿莲。。。”两人的身体渐渐溃散，像是完成了凡间最后的心愿。
“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爸妈，我好想你们。”小女孩泣不成声，明明是好不容易的见面却又要分开。
两人的灵魂从世界树的幼苗中得到解脱，不再徘徊于人间。
“不要太难过了。”
吴凡刚刚经历过分离，理解这种痛苦，可脚步却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趁她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按照捉迷藏的规则，是吴凡赢了。
然而这一入手，和世界树幼苗一样的触电感瞬间袭来，吴凡下意识地甩开，充满震惊地看着小女孩。
“大哥哥，和你想的一样。”小女孩暂时擦干眼泪，“我就是世界树。”
“怎么可能！世界树不可能会有父母！”
“一般来说，的确是这样。”小女孩苦笑一声，“你听说过诸神黄昏吗？”
诸神黄昏，在北欧神话中导致世界灭亡的浩劫，在这场浩劫中世界树被毁，神灵近乎全部战死。
“那场战斗中，所谓的巨人，黑龙，巨蛇，芬里尔，其实都是那个时代的神子，所谓的诸神黄昏，不过是神子和北欧神之间的决战。”
“决战的后果是世界树被毁，只剩下残存的枝叶，被迫沉睡的北欧神想要再度崛起，就必须重新塑造支撑九界的世界树。”
“在尝试诸多方法无果后，他们将目光放到了由树枝造成的人类，也许是因为本源相同，北欧神惊奇地发现世界树可以寄生在人类的肉体中。”
所以新物种是寄生了世界树枝叶的人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城市内究竟分部了多少世界树的枝丫？
吴凡不敢去想，他突然想到自己在晚上遇见小女孩的时候那密集的人群，如果移植技术已经被熟练掌握的话，北欧神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出世界树的分支。
“嘿，你认真听我说！不用露出这么一副绝望的表情。”
小女孩用力踩在吴凡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就长话短说了，这一家人被选为首批的实验对象，家中的女人当时正在怀孕，这群卑劣的神谎称神的祝福，在她体内移植了世界树的根。”
“那个根就是我！”
吴凡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隐隐约约之间他抓住了事情的本质。
“原本的小女孩呢！”
“被我吃了。。。我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拥有她的样貌和声音，披着她的皮和这家人生活。”
“嘶！”
吴凡眼瞳一阵收缩，小女孩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这家人一直在抚养自己的杀女仇人！
和你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我出生的时候是一枚种子，落在床下，生根发芽，直到抽出第一根枝叶，才诞生了这幅肉体，可这幅肉体无法长时间存活，因此在这个年纪就死了。”
小女生淡淡地说道。
“父亲说是母亲生出了怪物，母亲因此发了疯，和父亲扭打在一起，最终两人充满怨念的灵魂寄生在我的枝叶内，每日重复着生前最后的行动。”
“原本我也不需要为此负责，可我偏偏可以感受到所有枝叶的记忆，这份属于小女孩的记忆充满幸福到最后却满是绝望，我渐渐不理解神灵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很可笑吧，杀死他们女儿的罪魁祸首居然会对他们充满怜悯，真是无用的情感，人类就是因为感情过于丰富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神灵无法理解的行为！”
“所以大哥哥，我可以拜托你最后一件事吗？”小女孩眼中充满恳求和痛苦，“你能结束我的痛苦吗？”
作为世界树根的她本该没有思想，却因为这份人类的感情对神灵的做法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好不容易从诸神黄昏中幸存，在这个时代焕发新生的她居然再次选择死亡。
这是世界树的意志，或者说是小女孩对诸神的报仇。
讽刺，作为根的她抽出的新芽，结出的果都是小女孩的模样，明明心中无比挂念这家人，可偏偏无法相见一面。
因为深埋在地下的树根永远不可能和顶部茂密的枝叶相见，直到吴凡斩断了这里的枝叶，她才有机会来到此地。
剩下的那些小女孩都是世界树盛开后诞生的果实。
因为一直保持着替换率，在外人看来这家人的容貌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久而久之就有了僵尸的传闻。
一想到这家人破旧的家具，这样的状况恐怕已经持续了很久。
“我很自私吧，像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居然还想着解脱。”
“不，你没有错。”吴凡尽力组织语言，面对这样的命运，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久违的无力感淹没了他。
“你先带我去找隐藏起来的死侍，说明你很在意这栋楼的人类，如果你换个身份，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那一定是最好的朋友。”小女孩似乎想到了那样的画面，甜丝丝地笑了，伸手替吴凡稳住不断颤抖的刀尖。
“世界树被毁，诸神黄昏无可避免，这个时代的黑龙啊，还请您将制裁的怒焰倾泻在他们的身上，我将在海姆冥界为您祈祷。”
她主动向前一步，刀入体内，斩断生机。
根部被毁，世界树所有的枝叶全部枯萎，九界崩塌，冥冥之中，齿轮再次转动。
“说再见还太早了。”吴凡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种子，“说不定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