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就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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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是忠烈，是英雄！
秦骁决不允许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僚，恶意践踏玷污徐久忠这样的英豪！
“遥关之败，败于奸细之手，败于朝廷之内，而非战之过！”
“内奸不抓，反倒将遥关战败的黑锅全部推到徐久忠头上，算是什么狗屁道理？！徐家五代忠烈，为我凤鸣死守西出门户，遥关被破之后，徐百业老将军战死，徐家亦无怯战之心，徐久忠更是收揽各部残兵，以愧兵哀兵之姿，步步组织防线，对抗残倭！”
“咸阳一战，毒气障天，徐久忠将军为了咸阳百姓，更是引火自焚以破毒瘴！此等忠肝义胆，保家卫国的将才，乃是国之栋梁！尔等是怎样的低贱粗劣之心，才会对徐久忠将军肆意侮辱？！”
两代老臣张浦，居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怼的说不出话来。
张浦涨红了脸，憋了半天，硬是无从反驳。
因为秦骁说的，是事实！
“可遥关，终究是在他手中失陷的！”张浦咬着牙道：“他必须为此负责！”
“那宰辅大人是不是先应该为内奸一事负责？”秦骁冷笑一声：“正是因为你的识人不明，才会让内奸入了我凤鸣朝野，继而外泄遥关兵防，要说遥关失陷的罪魁祸首，宰辅大人您，当仁不让！”
“殿下慎言！”张浦眼皮一跳。
“还有你们！”秦骁转头横眼冷对千夫指，凡被他目光波及之人，无不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徐久忠将军为云遥军民呕心沥血，为我凤鸣疆域鞠躬尽瘁，乃是我凤鸣肱骨！尔等安坐高堂之辈，为了一己私利，居然构陷徐将军于死地！在我看来，尔等和国贼无异！”
森然杀气从的秦骁的牙缝中溢出。
“国贼，都当杀！”
秦允镇心神巨震。
成不败暗自点头。
凤帝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将百官神态尽收眼底，沉默良久，他缓缓道。
“徐家，对凤鸣有功！功过相抵，也算是给徐老将军一个交代。”
徐久忠代表的是边关武将集团利益，就总体而言，边关武将虽然不如成不败这样的中枢武将权盛，但也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尤其是在徐久忠参与了咸阳战役，立有大功的情况下，若是强行对他开刀，恐怕会让不少人心寒。
凤帝的这句话，也算是为此事盖棺定论。
张浦无声退下。
秦允镇也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御下之地，唯有秦骁一人。
最后，凤帝看向孤身一人的秦骁，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年纪轻轻就敢和张浦这样的老臣当堂争辩，舌战群臣而不败！这样的心智和胆魄，难能可贵！这其中隐含的是秦骁身体里的激昂热血和敢直面不公的正义感。
秦骁这孩子确实有种，随他！
只可惜……
刚极易折！
他赏了成不败，赏了潘凤和郝昭，赏了云遥百姓，又怎能不赏秦骁？
“骁儿，告诉朕，你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朕可以给你的，你尽管开口！”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
秦允镇更是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死死盯着秦骁的背影。
“儿臣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在所有的注视之中，秦骁缓缓开口，眼中透着坚定。
“云遥祸乱未除，百废待兴，三州百姓食不果腹，寝无安席，民不聊生！儿臣念及云遥百姓苦楚，恳请父王应允儿臣就番云遥，施农耕，养民生，与民更始，为我凤鸣重建云遥三州！拱卫遥关，立我凤鸣西出门户！”
凤帝猛地站起，那双深邃的眼井罕有的出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波折。
他死死盯着御下倔犟的秦骁，缓缓问道。
“你是说，你想就番？”
“正是！”
秦骁正色道：“皇子成年之后皆要就番，儿臣今年刚过十六，明年便是十七（凤鸣十七岁算成年），也该为自己挑选就番之地了！儿臣西出云遥，见云遥三州偏寒贫瘠，遍地疮痍，便立心要为凤鸣振兴云遥之地，换一个富硕之州！”
“可你……是嫡长子啊！”凤帝复杂的低吼道。
凤鸣皇储之位传长不传贤，立嫡不立庶！
从血统上而言，秦骁乃是凤鸣根正苗红的太子！哪怕是个废物，也是祖宗法规里认定的下一任凤帝！
只是秦骁这十余年间展现出的资质品性实在低劣，不为凤帝所喜，久而久之，凤帝也有了立其他几位皇子为太子的心思。将秦允骁变成秦骁，逐出皇宫，便是他心中想法最直观的体现。
在凤帝心中，即使秦骁再不受自己待见，再废物，也终究是嫡长子！他可以当一个无忧无虑的自在闲王，被囚于宫廷之中，终生不理朝野，可唯独不能成为藩王，就番外地！
秦骁自嘲的一笑，分外苦涩道。
“儿臣从未将自己，当作嫡长子！”
此言，诛心。
是啊！凤帝心想，秦骁从小到大，自己又何尝将他当作嫡长子看待？除了嫡长子这个虚幻的名号之外，秦骁有哪一点，能够被称为嫡长子？
若非他大殿之上展露文采，惊艳世人；若非他抗旨西出，大破残倭立下赫赫战功，自己又怎会注意到他？又怎会关心这个被自己忽视、冷漠十余年的儿子？
他本想着秦骁此番回京，就让他回住东宫，自己再好好的培养培养他，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个藏拙多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嫡长子，好为凤鸣将来搏出一位明君。
自己也好借机修复破裂已久的父子之情，也算是告慰亡妻的在天之灵。
可谁曾想，秦骁竟然要就番！
“凤鸣，从来就没有就番的嫡长子。”凤帝颓废的退坐到皇位上，神情一度有些疲倦：“此事，以后休要再提！朕乏了，若无本奏，诸位爱卿就退下吧！”
太监悠长嘹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百官齐朝凤帝躬身一拜。
朝退，百官散走，心思各异。
当秦骁叹着气离开宫闱，上了马车，见到戏志才将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之后。
戏志才满脸凝重的说了一句话。
“主公，凤鸣朝野，已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