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喝不下去就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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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玄空大师早就知道她要来找他！

姜堰心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小沙弥在前面引路，带他们去了一间很普通的待客室，玄空大师就在那里等着，看他们进来，指了指一旁的两个蒲团说道

“坐吧！”

“谢大师。”

两人盘腿坐下，面前多了两盏茶，里面的茶水绿黄幽香，一闻便是之前玄空大师送给姜堰的那种野茶。

“看来大师钟爱这茶啊！”

姜堰笑着对玄空大师说道。

“老衲虽是出家之人，但仍是有一些不能放下的偏执，比如这茶。”

玄空大师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的双眸之中透着高深跟睿智，还有一种身处俗尘但已看破一切的淡然，每每与他对视，姜堰总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被抛在了阳光下。

“没想到像大师这种已经得道的高僧，也会有这种苦恼。”

姜堰又笑了。

“施主谬赞了，老衲可没得什么道，只是比常人多看了一些佛经，多经历了一些事，稍稍看开了而已，只要还在这俗世中，又有谁没有苦恼没有偏执，这位施主，老衲说的可对？”

说着，玄空大师的目光又转向了南宫懿，浅浅的笑容中似乎带着某种意味。

自进来之后，玄空大师一直同姜堰讲话，南宫懿便静默的坐在一旁喝茶，这突然将话题抛给他，倒是让他有些无措，总觉得这话里话外似乎是在点醒他什么，蹙了蹙眉淡声回道

“苦恼跟偏执本就是世人活着的一部分，大师所言极是。”

“呵呵……不谈这些，不谈这些，两位施主喝茶，喝茶……”

玄空大师爽朗的笑了两声，便不再谈论这些，只陪着两人品这野茶。

但姜堰却是有些坐不住，她好不容易见到玄空大师，有满肚子的事情要找她解惑，可知要她想开口，玄空大师总是给她添茶，喝的她一肚子茶水在那里晃荡。

“大师，这茶我真的喝不下去。”

姜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垮着脸揉了揉肚子。

“施主当真喝不下去了？”

玄空大师亦是将茶杯放下，用那双透彻的眸子盯着她，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真是喝不下了。”

姜堰打了个饱嗝，她感觉再多喝一口都要吐了。

“喝不下去那就不喝，又不是傻子，喝不下去了，还非得往嘴里灌。”

“……”

原以为玄空大师会说一些很玄妙的话，可没想到他依然不按套路出牌，这话说的真是很接地气，让人哑口无言。

姜堰就很无语，她发现这人跟印象中的那种大师真的很不一样，似乎有些……调皮，嗯，对，就是调皮。

经过跟玄空大师的两次交谈，她很确定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

“好了，时辰不早了，两位施主也该下山了，老衲早上起的太早了一些要补补觉。”

没想到这才刚坐了一会，玄空大师就对他们下了逐客令，给出的理由让姜堰属实无奈。

“大师，您好歹是活佛一样的存在，能不能不要这样，端庄一点，严肃一点不好吗。”

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的无礼了，坐在他身旁的南宫懿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玄空大师，怕他因被冒犯而动怒。

玄空大师在天启的威望很高，就像姜堰所说的那样，是普天之下众人信仰的活佛，他若真是恼怒了，等待姜堰的会是很可怕的后果，哪怕是先皇的遗照都压不住。

“玄空大师，您不要……”

“呵呵……”

谁知玄空大师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十分开心。

“那样岂不是太累了，随心随性就好，不该背负那就放下，这是三岁小孩子都懂得道理，难道施主不知道吗？”

话已至此，这是不走都不行了，姜堰只能起身告辞了，反正也知道就算问吃口，这玄空大师也不会跟她多说一句的。

“那就不打扰大师了。”

姜堰起身抱拳。

南宫懿亦是。

“阿弥陀佛，两位慢走，老衲就不远送了。”

玄空大师念了声佛号，点头回了一礼。

临下山前，姜堰去寺里上了一炷香，向佛祖祈祷让那个孩子往生极乐。

南宫懿自然知道她求得是什么，便跟着一同跪拜。

片刻，姜堰睁开眼，看着身旁的南宫懿满心的复杂，刚才一片虚空中，玄空大师说的话神奇的在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

“万事万物讲究一个缘字，有缘则聚，无缘即散。”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随心随性，不该背负的就放下。”

……

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心里的执念随着这些不断回荡的话也全都消散了。

南宫懿感觉到姜堰的注视，也缓缓的睁开双眼侧脸看她。

两人的目光在交汇的一瞬间，一股温情慢慢的蔓延开来。

“咳……咱们走吧！”

姜堰的唇角刚要扬起，眉心却先蹙了起来，她将视线移开了。

“嗯。”

南宫懿的眸子紧凝了她一瞬，才开口应道。

跪的时间有些长，姜堰起来时腿有些麻了，踉跄了一下，南宫懿见状赶紧扶住了她。

“小心。”

“谢谢。”

站稳之后，姜堰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胳膊收了回来，南宫懿看着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曲了曲顿在半空中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