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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二三 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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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冬至从钢铁丛林里逃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难以抑制的笑意,只要圣殿骑士团的援兵,敢去那栋楼里救人,精心埋设好的陷阱,就必定又能替逝去的同伴们复仇。

即便军用双筒望远镜的功能更加先进,冬至仍旧非常执拗地将它拆成了单筒,双眼视线如果同时被束缚起来,从本能上来说,冬至就会觉得很不安全。

遥远的天边,直升机摇曳而来,可从飞行高度和速度来看,似乎并没有降落的迹象,正当冬至大感不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从心底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炮管毫无征兆地喷出半米多长的火舌,小型飞弹拖着长长的焰尾,划破街巷间的寂静,十几米高的建筑物,顷刻间便被火海吞噬,纵使已经距离很远,冬至似乎还能听到,隐隐有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十几个浑身浴火的火人,从建筑物的窗口一跃而下,不等坠落到地面上,痛苦的惨叫便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旋即建筑物四周,就只剩下一滩滩尚未燃尽的火堆,尸体在火焰的炙烤下,不断地扭曲挣扎着,却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

‘算你狠,白白浪费老子许多宝贵的弹药!’无奈地收回单筒望远镜,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和他再无关系,因为冬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津门通往燕京的高速公路上,坍塌的立交桥断裂处,一根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如凶兽的利齿般,相互交错着。一架黄褐色的军用直升机,斜挂在立交桥的断口上,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阵大风吹过,坠落到桥下的河水里。

随着时间推移,麻醉剂的药效开始减弱,女孩缓缓睁开双眼,当她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时,登时便被吓得不敢乱动一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悬吊在半空之中的直升机,会不会因为重心偏移而直坠下去。

负责押运的士兵,以及直升机的驾驶员,无一幸免,要么胸口被裸露的钢筋洞穿,要么脖颈被锐物斩断,全都七扭八歪地躺在机舱里。

很显然,留给阿紫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赶在所有尸体变成丧尸之前,逃离这架随时都会坠落的直升机。

缓慢而又谨慎地从座椅滑落下来,阿紫用牙齿咬住一名士兵腰间的军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匕首鞘里抽出来,只要尸体稍有异动,阿紫都会紧张地屏住呼吸,瞪圆双眼注视着尸体,直到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又继续先前的动作。

良久,阿紫的双手和双脚,总算重新恢复了自由,胡乱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开始打量起这架挂在半空的直升机,她必须尽快找出一条安全的逃生之路。

尾翼靠近舱门的位置,被一截断裂的桥面钩住,悬吊在半空的直升机,只有这一处和立交桥相接触,一旦机舱受力,原本微妙的平衡,就会在重心的偏移下,彻底被破坏。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绳索钩住桥面,然后再借助绳索爬上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我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都有可能再次引发坠机事故。’念及至此,阿紫也不再耽搁,曾经用来捆绑她的绳索,此刻,竟又变成阿紫的救命稻草,果真是世事难料得很呐。

绳子末端的匕首,嗖的一声,从机舱里飞射向半空,即将力竭之际,随在匕首后面的绳索,又被突出的钢筋绊住,突突绕了四圈,绳索就把钢筋紧紧勒住。

滋啦,滋啦的白噪音,突然从驾驶台上响起,紧接着,就是一个焦急的女人声音,从对讲机的话筒里传来。奈何,对方说的并非本国语言,阿紫一个字也没能听懂。她顾不上在想其他,一旦机舱里的尸体变成丧尸苏醒过来,直升机必定会在它们的搅动下,失去平衡。令人心悸的低沉嘶吼已然从身后响起,阿紫慌乱的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的动作,活似一只受到惊吓的瘦小猴子。

果然,不出阿紫所料,她的双脚才刚刚离开机舱,悬吊在半空中的直升机就在一阵骇人的吼叫声中,直直砸向立交桥下方的河岸。等到阿紫好不容易才爬上桥面时,桥下的吼叫声也渐渐弱了下去,探头向下张望,只能看到一滩因为撞击而扭曲变形的铁疙瘩。

被抓时,这伙人曾给阿紫注射过一剂,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物,令阿紫一直都处在昏睡的状态下,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直升机的坠落。即便此刻,她已经重新获得自由,残留在体内的药物仍旧持续发挥着药效,一番剧烈的运动过后,血液流速不受控制地增快了许多,阿紫又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大脑也像失去思考能力一样,只能凭借本能,拖着沉重的双腿逃离这处令阿紫感到不安的地方。

饥饿,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饥肠辘辘的男人,痛苦地熬过夜晚,可外面升腾而起,同时又带来温暖的太阳,却无法驱散腹中反复不停的鸣叫。

一直陪伴在身旁的乌鸦,不见了踪迹,谁也不敢保证,甚至连男人自己也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因为难以忍受的饥饿,把乌鸦连毛带血地吞进肚里充饥。

无法想象,平平无奇的白面大饼,竟然透着一丝从未闻到过的奇异香气,男人大口大口地吃着食物,哪怕已经被噎得直翻白眼,依旧无法控制住,身体急需进食的冲动。

“伙计,从哪搞来的这些东西?”男人的双颊,因为腹中有了食物,而渐渐恢复些许血色,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会和一只乌鸦说起话来。

显然,乌鸦并不会人类的语言,但是这家伙却聪明得令人咋舌,直到男人将大饼完全吃光,眼神也不再如先前一样疯狂,它才试探着从屋脊落到窗沿,侧头认真而又谨慎地观察男人许久,才朝不远处的营地方向,轻声叫了两下。

“你从营地里偷出来的?”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营地,男人又轻声问道。

乌鸦非常自然地点点头,随即,它又朝公园的方向望去,并再次轻叫。

“公园里的狼,被营地里的幸存者干掉了?尸体并没有被幸存者带走?”

乌鸦摇摇头,因为它没有办法口吐人言,男人并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真正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算了,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倒不如我自己去探个究竟。”

空无一人的社区,随地可见的玻璃碎片,寂静无声的街道,在风中肆意飞舞的塑料袋,抛锚在路边的废弃车辆,甚至还有裹满泥沙,仅剩一只的鞋子,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破败和荒芜,男人感觉自己像是无意间闯入异世界的羔羊,周身不断涌起阵阵令他心悸的寒意。

每一栋楼,凡是能开门进去的房子,男人都在厨房里好一阵翻找,可令他难以置信的怪异情况,却是一件能够用来防身的餐刀或是厨具都没能找到。直到男人重新站在公园围栏外时,手上也只有一根半米不到的破桌腿,这还是他从垃圾桶的最深处,好不容易才翻出来的防身武器。

无人打理的草坪足有半人高,拥挤在供给游人行走的甬道两侧,顽强的野草从青灰色的地砖缝隙间硬挤出来,看它们生长的势头,待到来年的今天,野草就会将压在头顶的青砖掀翻。草丛里绽放着黄、蓝、白等等颜色的野花,在被一夜暴雨蹂躏过后,反倒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乌鸦轻快地越过男人头顶,只要附近没有危险,它就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对什么事物都感到新鲜好奇。

直径约有半米粗细的树干上,弹孔清晰可辨,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只一眼就判断出,这是一枚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步枪弹。

追寻着轮胎印记,还有被踩踏折断的草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即便昨夜被暴雨反复清洗过,这股难闻的味道仍旧没有丝毫减弱。

残破的衣裤堆在草窝里,附近的野草似乎被什么有毒物质感染了,呈现出一种近乎枯萎的灰黄颜色,男人绕着残破的衣裤四周搜寻一会,从一棵大树裸露在外的粗壮根茎下面,翻出一部造型简约,但从材料来看就知道,一定非常结实耐用的卫星电话。

腥臭味像是粘在男人身上一样,不论他如何用草叶擦拭卫星电话,都无法摆脱这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味道。

‘没有解锁密码?可是这东西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想起先前报警电话里的忙音,一时之间,男人也不知道自己该用卫星电话打给谁。

正当男人一筹莫展之际,卫星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克里斯蒂娜,天已经大亮了,为什么还不赶快回家?小心点,追踪器会捕捉到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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