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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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说了好一会儿话, 基本是胤祚在说，胤禛负责倾听，不是什么大事, 尽是些胤祚平日里经历过的趣事。
“哥哥你知道吗？原来快要下雨的时候, 蚂蚁就会成群结队地搬离它们原先的巢穴, 御花园水池子里的那些鲤鱼还会从水里争先恐后地跳出来，跳的可高了！”
“嗯。”
“额娘又有了新的小宝宝, 但是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哥哥, 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妹妹吧。”
“原来哥哥跟我一样更喜欢妹妹啊！”
胤禛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是因为胤祚很喜欢琼华, 想着若是多一个妹妹, 胤祚对琼华的关注应该会分散一些，胤禛的内心还是带有几分阴暗的, 不过这些是不能叫胤祚知晓的。
“琼华现在在慈仁宫里住着，玛嬷对她可好了，比对五哥还要好, 她一开始去的时候经常哭着要额娘，额娘怀着身子不便时常走动, 所以我每天都跑去慈仁宫陪她玩儿, 她现在已经好多了, 等我去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就不能去陪她了，要是她又哭起来可怎么办呢？”
“胤祚, 琼华她终归是要长大的, 古人云, ‘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是亲兄妹，等她长大后也是要避讳的。”
胤禛恨不得让琼华立刻长到七岁大，这样她就没有理由整日黏着胤祚，当然表面上他还是一副关心弟妹的好兄长的模样。
“也是，对了哥哥，我要是去了上书房读书，是不是就不可以每天都见到两位额娘了？要是我想她们了怎么办？”胤祚捧着自己的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下学之后我可以陪你来给她们二位请安。”
“那要是上书房的师傅教的我不会怎么办？听说他们还会打手板子，可疼了！”胤祚皱着眉头撅着小嘴，一副我很害怕的表情。
“不会的，我会帮你，而且你还有伴读，即便一时忘记答不上来，师傅们也只会让伴读代为承受。”胤禛尽可能地打消他的顾虑和担心。
“伴读？不知道我的伴读会是谁，万一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胤祚简直是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胤禛无奈地笑了笑，这天下还有人会不喜欢他么？胤祚也未免对自己的认知太过少了些。
“他肯定会喜欢你的。”胤禛耐着性子继续安抚内心有些不安的胤祚。
“我怕我早上起不来，皇阿玛会惩罚我……”胤祚既担心这又担心那，整个个人十分焦虑。
“我亲自去喊你。”
……
直到皇贵妃那边遣人来唤他们一同去正殿用晚膳，话头才停下。
“走吧，我也许久不见皇贵额娘了，正好一道给她请安。”话音刚落，胤禛主动牵着胤祚的手往外走，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
一道用了晚膳之后。
胤禛还陪着胤祚去后院看了看那些曾经由他们兄弟俩一同种植的花草，经过这几年的胤祚的精心种植，花草们长得十分茂盛，如今又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好些植株都含苞待放，当然也有少数已经盛开了。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送给额娘作为生辰贺礼的那株萱草吗？”
“嗯，记得。”
“那盆萱草花现在都爆盆了，它的种子落在花盆里，越长越多，现在已经变成七八株了，我想让额娘收集一些今年的新种子，在南三所也种两株，哥哥一株，我一株。”
“好。”胤禛揉了揉他的脑袋，其实南三所的起居算不得多好，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养花，之前要不是为了胤祚，他压根不会主动去碰这些花花草草的。
想一出是一出，胤祚又立马牵着哥哥去了一趟隔壁的永和宫给怀着身孕的额娘请安，顺道把种子的事一说。
“好，额娘替你留意着就是了。”
德妃如今是愈发的温柔似水了，她的眉眼间尽是柔情，望向孩子们的目光慈爱非常，尽管小四，小六还有琼华他们三兄妹如今都不在她身旁，但三个孩子都很孝顺，母子之间的感情随着他们长大也变得愈发深厚，如此她便已经很满足了。
“小四跟着师傅读书可能听懂？”
胤禛颔首，他望着面前与前世既像又不像的额娘心情复杂，他轻声道：“师傅们讲的都很细致，儿子有疑惑之处，师傅们也会耐心讲解，额娘不必担心。”
“那就好，马上你弟弟也要跟着去上书房读书了，你私下多照顾着他点儿，他那惫懒的性子你也知道，远不如你稳重，额娘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我哪有额娘说的那么不好了~”胤祚趴在额娘的膝上蹭啊蹭，撒着娇表示自己对额娘方才话中对自己评价的不满。
“而且，该是我照顾哥哥才对！”胤祚抬起头十分自信地说。
“哦？那额娘倒是不知你要如何照顾你哥哥？来，说给额娘听听看。”德妃觉得小六就是个活宝，他说话总能逗得人想笑。
“哥哥不喜欢说话，平日里肯定经常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但是以后有了小六在身边就不一样了！我会给哥哥讲笑话，陪他玩儿，这样哥哥就不会觉得寂寞无聊了~”
胤禛勾起唇角，笑着应了一句：“嗯，说的是。”
“你们兄弟俩啊，还跟小时候一样，小四总是护着你弟弟，他说什么你都觉着好。”德妃笑着轻轻摇头。
时候也不早了，胤禛该离开，回南三所去，胤祚站在永和宫宫的宫门处，朝着哥哥使劲地挥手，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承乾宫去。
第二日，康熙下了朝之后去上书房查看儿子们的学习进度，挨个提问抽背，有了偏科的胤祉与疑问三不知的胤祺作对比，流利地背出文章内容的胤禛便显得格外顺眼，康熙瞧着胤禛的眼下略有青黑，便关心了一句。
“昨晚可是没睡好？”
“回皇阿玛的话，昨天是小六的生辰，下学后儿子去了一趟承乾宫，回南三所的时候有些晚了。”
“昨日是……二月初五，没错，是胤祚的生辰，胤祚今年都满六岁了。”
康熙去年操心着沙俄那边的战事，倒是忽略了这个儿子已经到了该入学的时候了，已经整整耽搁了一年，今年可不能再推下去。
于是康熙从上书房出来以后，便对梁九功吩咐：“去给胤祚准备一份庆贺生辰的东西，朕晚上要去一趟承乾宫。”
“嗻。”梁九功昨天本来是想提醒一下皇上这件事的，但朝中的几位大臣昨日议事留的有些晚，皇上面露疲态，他便没有多言。
康熙人出现的时候，皇贵妃跟胤祚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母子俩赶紧上前迎驾。
“给皇上请安。”
“给皇阿玛请安~”
“都起来吧。”康熙十分自然地将胤祚提起来抱在怀里。
“晚膳臣妾已经提前备好了，皇上先进去用膳吧。”
“好。”
胤祚抱着皇阿玛的脖子，笑的可开心了，父子俩落座之后，两个脑袋抵在一起，亲密地说着悄悄话。
“皇阿玛，小六都好久没见到您了，小六好想皇阿玛啊！”说完便吧唧亲了他一口。
康熙如今已经完全习惯了胤祚这样的亲密举动，他打了个哈哈随口应付。
“朕国事繁忙，这一有空不就过来瞧你了吗？朕还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皇阿玛，可是昨天才是我的生辰啊？”胤祚眨巴眨巴眼睛，小嘴微张。
“今日不是二月初五么？”康熙状似疑惑。
皇贵妃方才张罗着摆膳的事宜，倒是没注意到这对父子在悄悄地说些什么，只听见了最后这一句。
“皇上怕是忙得记错了日子了，昨儿个才是二月初五，今日已经是初六了。”
“什么？朕记错了？”康熙面露懊恼。
唯有他身后的梁九功知晓实情，不过做奴才的，他也得配合着皇上演戏不是。
“都怪奴才！未能及时提醒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阿玛，梁公公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怪他了，没关系的，只要皇阿玛愿意来给小六过生辰，小六就已经万分高兴了~”
“罢了，看在六阿哥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便不责罚你了。赶紧把朕为六阿哥精心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多谢皇上隆恩！多谢六阿哥为奴才求情！”梁九功赶紧把东西亲自捧着，呈现在六阿哥的面前。
“漆烟墨？”胤祚看着那盒子里的东西脱口而出。
“你认识？”康熙有些惊讶。
“皇阿玛与皇贵额娘真是心有灵犀，昨日皇贵额娘送给小六的礼物也是漆烟墨呢~”胤祚拍着手掌笑嘻嘻地回答道。
“若是臣妾知道皇上也打算送此物，臣妾必定要为小六配一方好砚。”
“前些日子，朕才得了一件松花江石瓜池砚，既然皇贵妃都说了，朕便将它赐予你了，你今年已经满六岁，也是时候该入上书房读书去了。”
胤祚小鸡啄米似的点点他的小脑袋。
“小六遵旨。”
“皇上，小六还未种痘，刚好今年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十阿哥都已经满两岁了，臣妾想着，不如就在近日为他们一同种痘，他们兄弟几个也好有个伴儿，皇上以为如何？”
康熙思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也好，种痘一事每个阿哥都得严格实行，否则百姓难以信服，朝廷推广种痘一事也会面临重重阻碍。”
于是乎，在钦天监定下的某个良辰吉日，胤祚跟几个年龄比他小，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弟弟，一同被送进了慈宁宫后头的西三所。
西三所里外守卫森严，除了贴身照顾阿哥们的奴才，任何人等不得入内，进入之后，在阿哥们痊愈之前，一律不许出。
每个阿哥都分得了一间屋子，不过屋子都很狭小，再加上久不住人，里头有股子霉味儿，所以过了一会儿，几位阿哥陆陆续续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在院子里玩儿。
乍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下，几个年纪小的明显都有些不习惯，胤祚自认为自己是哥哥，于是主动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他将自己的荷包打开，倒了几粒蜜饯在手心，然后笑着对弟弟们说：“小八，小九还有小十，我是你们的六哥，六哥请你们吃蜜饯，可甜了~”
三个小豆丁纷纷瞅着他，有些犹豫，一时之间无人上前。
胤祚自己捻起一粒送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他一边吃还一边发表自己的感受。
“好吃！真甜啊~”
小孩子么，自然抵挡不住这等的诱惑，其中一个穿戴最精致富贵的小豆丁跑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嬷嬷。
那嬷嬷紧张地喊着：“十阿哥别跑！慢些！咱们有点心，您吃些点心吧！”
“不要！我就要蜜饯！”
他率先从胤祚手里拿了一爪子，当真是一点儿都没客气。
“你是小十胤俄吧？”胤祚主动跟他搭讪。
“嗯。”那小豆丁用鼻子对着胤祚，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其实小眼神一直在偷瞄胤祚，他觉得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比太子还好看，所以总忍不住多看两眼。
胤俄瞧着胆子最大，甚至可以说有些蛮横，方才从胤祚手里拿拿蜜饯的举动，比起拿，用抢来形容似乎更准确一些，贵妃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宠的不得了，哪怕是他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想尽办法给他摘下来，所以就养成了他霸道的性格。
“我也要！”第二个小豆丁也冲上来了，他的性子也不是那么找人喜欢，也是个骄纵任性的主。
“那你就是小九胤禟吧？”胤祚可是听五哥跟他抱怨过的，说是他的同胞弟弟胤禟一点儿也不可爱，还抢他的玩具。
“你怎么知道？我不管，你赶紧给我蜜饯！”那小豆丁扒着胤祚的腿，便开始耍赖。
“你先叫我一声六哥，我就给你。”
“那胤俄刚刚怎么没叫你，你也给他了！”
这两个小家伙一看就经常在一起玩儿。
“因为他第一个跑过来的，你是第二个，第二个就得叫我，我才给。”胤祚也是打小被宠大的，他可不会低声下气地去哄着旁人。
方才得了第一的胤俄得意的笑了，下巴扬的可高了。
胤禟也是能屈能伸，他既打不过比他高那么多的胤祚，身边如今又没有能够让他使唤的奴才，于是便十分干脆地喊人了。
“六哥！这下你总可以给我了吧。”
“喏。”胤祚十分大方地从荷包里掏了一把给了他。
胤祚瞧了瞧缩在角落，一直没有主动靠近这边的最后一个小豆丁，也是他们三个之中，瞧着是最瘦小的那个。
“小八，你过来啊，六哥也给你蜜饯，快来。”胤祚又掏了一把窝在手里，朝着那最后一个小豆丁伸了伸。
那小家伙打量了他好几眼，似乎是确定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这才慢慢地挪了过来。
“……六…六哥…”声音也小的跟蚊子叫似的，要是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诶！小八真乖，你快拿着吃，不够了再来找六哥要。”胤祚牵过他的小手，将自己手里握着的蜜饯通通放到他的小手中。
可惜小八胤禩的手实在是太小了，他抓不住，于是胤祚便亲自一个一个喂到他嘴里。
“好吃吗？”
小八胤禩略有些拘谨，他轻轻地点点头。
“你别怕，我知道你额娘是良贵人，我额娘是德妃，她们两个是好朋友，我会照顾你的。”
小八胤禩听见面前这个好看的哥哥提及自己生母，不自觉便对他生起了亲近之心。
“……谢谢六哥。”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不过好歹算是主动说话了。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八。”
“好……”小八胤禩十分乖巧地又点了点头。
另外两个小豆丁瞧着这头，哼了一声，两个人靠在一起，背对着他们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蜜饯就吃完了，他们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眼睛还时不时地往胤祚身上看。
“他为什么单单对那个家伙那么好？”十阿哥胤俄十分不满，刚刚明明他还夸自己是第一来着！
九阿哥胤禟也很不满意地说：“我刚刚也喊他六哥了，他怎么不喂我！”
两个小霸王龙，扭扭捏捏的，尽管都嫉妒得开始眼红了，又还要顾及自己的面子，愣是忍着没有主动凑过去。
吃完了蜜饯，胤祚便拿出了一叠他精心特制的小纸片，那小纸片被裁成统一大小的长方形，背面是空白的，正面是他亲手画的各种可可爱爱的简笔画。
没错，这就是胤祚自制的画片，这是一种风靡大街小巷的玩法，他上一世见别的小朋友经常在围一起拍画片，最近闲来无事，干脆就把它给做出来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跟他最要好的小伙伴五哥胤祺一起玩儿。
“六哥，这是什么呀？”经过方才的一番友好交流，从未享受过这样被疼爱的小八胤禩已经成为胤祚的头号小迷弟。
“这个叫画片，是用来拍着玩儿的，我教你！”
这头时不时地传出胤祚跟胤禩的欢笑声，另一头的胤俄跟胤禟越来越坐不住了。
“他们在玩儿什么呢？”
“他怎么不叫我们俩一起过去？方才的蜜饯还叫了我们俩吃呢！”
“有这么好玩儿吗？笑的这么大声。”
“要不，我们俩过去瞧瞧？”
“好啊！”
两个小豆丁鬼鬼祟祟地朝着另一边靠近。
胤祚早就注意到他们俩了，就是故意没有搭理他们，谁让他们俩刚才那么没礼貌的，还是小八最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