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被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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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清风灌入屋中，吹撩起窗帘，毕竟是乡下村庄，四面群山环绕，空气微凉。
凌菲鱼娥眉淡蹙，目露关切，仔细地凝听着夫妇俩道出前因后果，原来这管事的程皓上面有达官贵人相罩，特意安插进来成为这片田庄的管事。
程皓这人十分的精明能干，精打细算剥削这些佃农的劳动力，恨不得榨干他们身上最后一点油水，每月的租金故意定的特别高，若是到期限还不上债钱，便要以劳动力偿还。
有些佃农莫名其妙地欠下了高额的租债，只好用劳动力为他做农偿还，程皓便会让无力偿还的佃农给自己干私活，甚至还加强劳动力没日没夜的去干活，有些人体力撑不住病倒了，便会遭来一顿殴打，运气好点被打残，运不好活生生被打死，人命如草芥般低贱。
程皓为了撇清自身关系，还宣称这片田庄乃是太傅名下的产业，一切都遵从太傅之命，将所有的锅全部扣在苏暮白的头上。
久而久之，但凡提及太傅，闹得人心惶惶不安，这年头能讨口饭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使生活再难，也都是打碎牙齿混合著血泪往肚里咽。
这对夫妇俩就是因为无力偿还租债，男子的身体抱恙无法消耗这么大的劳动力，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男子万般无奈下前去苦苦哀求程皓给他安排别的差事，却遭到一顿毒打，并且被程皓恶狠狠地警告，哪怕是死在田庄中，也得干到最后一刻。
如若不然，便让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孩子活活饿死家中。
男子最后忍受不了这般剥削压榨，为了争取一线生机，索性心一横带着妻儿逃走。
岂料，半路上便被看管这一片区域的打手发现行踪，不由分说地便将男子暴揍一顿。
在男子奄奄一息之际，幸得被凌菲鱼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及时出手制止，否则男子早就一命呜呼了。
凌菲鱼静静地听着，字字句句好似锋利的刀子割在心头，最痛恨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想不到这外表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程皓，竟有着如此歹毒的心肠，简直令人发指。
“你们莫要担心，倘若你们所言属实，我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夫妇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时间激动地竟手足无措起来，只听她沉思片刻接着说。
“如烟，回头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生安顿他们，吃的喝的用的统统备足了，若有何短缺立马前去置办。”
夫妇俩一听她这样说，立即磕头谢恩起来。
凌菲鱼语气柔和地强调道。
“大人他宅心仁厚，那剥削压榨之事断然是做不出来的，这其中定是那程皓恶意抹黑大人的声誉，这件事我自会向大人说明情况的。”
待夫妇俩千恩万谢地离开后，一旁的如烟终于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开口。
“姑娘，这个程皓看来是背后有人撑腰才变得这般猖狂，只怕姑娘不好对付，要不要派人知会二爷一声？”
凌菲鱼仔细地想了想，既然苏暮白将这棘手的事件交由她处理，一来是想试探下她的能力，二来若是遇事就只管哭哭啼啼的去求助他，只怕会让他看轻不说，还会格外反感，倘若把他惹怒了，在侯府的日子定是生不如死。
“如烟，你多带一些铜钱，每户人家按照人头给一吊钱，不过必须了解他们的实际情况，让他们说出程皓的种种罪行，并且关键时候能够出来作证。”
如烟听闻，刻不容缓地前去办理。
次日，天空碧蓝，云雾不染，远山含黛，春风送暖。
凌菲鱼巡视完田庄，来到凉亭下稍作休息，并且翻阅了下账目，发现程皓提前做到万无一失，各方面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毫无破绽，可谓是考虑的面面俱到。
“程管事，这片田庄有劳你这些年来的打理，看起来井井有条，大人若是知晓了，定会感到欣慰。”
程皓听闻，一脸谄笑道。
“太傅夫人夸奖了，这些本就是奴才该做的本分之事。既然二爷信得过我，将这片田庄交由我打理，我定当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帷帽下的凌菲鱼娥眉淡蹙，端起茶盏，沉思道。
“程管事，大人主动放权，让你处理这田庄上的大小事务，这五十多户佃农的生活水平理应丰衣足食才对，怎么各个面黄肌瘦。不知情的，还以为大人剥削压榨劳动力。”
程皓心中不免咯噔一下，继而快速转动了下眼珠子，回禀道。
“太傅夫人，实不相瞒，近日这些田庄愈发难以栽种，不知是气候的原因还是土壤出现了问题，为了确保每年能够获得大丰收。奴才还特意带着一帮兄弟义务劳动给佃农帮衬著点，大伙属实辛劳了些。”
顿了顿，为了使这句话更有信服力，赶紧表明忠心。
“太傅夫人请放心，这些佃农若是有什么需求，奴才便会为其考虑周全，定当让二爷名垂青史。”
凌菲鱼见他果真老奸巨猾，于是偏头看向身旁的如烟，如烟立即心领神会，前去围观的佃农中，领出那对夫妇，并且给予宽慰的眼神，让他们把自己惨无人寰的遭遇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并且指出程皓的所有罪行。
谁知，那对夫妇战战兢兢的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程皓，尚未开口便被他犀利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回来，吓得站在那不敢吱声。
“呦，这不是老刘么，怎么？前阵子你欠下那么多债钱，我容你宽限几日，这种举手之劳大可不必向太傅夫人提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程皓迅速转动着脑筋，话中有话的暗示著这对夫妇，不经意间做了个手刀的手势。
夫妇俩深知他品行残暴，倘若眼下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揭露他的老底，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们先前也略有耳闻，太傅夫人空有虚名自身都难保，此次前来巡田庄被程皓耍得团团转，顶多只能护他们一时，却并不能护他们一世。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懂得掂量的。
“程、程管事说的极是。小、小的有幸承蒙程管事的『关照』，感激不尽。故、故此想要在太傅夫人面前为程管事美言两句，并、并无其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