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民国下南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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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后的一天清晨,轮船终于靠岸。等船上正常游客先行散去以后,船员们开舱放了猪仔出来。
青羽一到甲板上就觉得报废的鼻子终于自由了,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眼前阳光刺目无比,明亮的让她睁不开眼来。
船员们粗鲁的给猪仔的手脚戴上镣铐,然后推搡着他们,一个挨一个的排队数人头。
这边正忙活着就听船下边一阵骚乱,青羽眯着眼睛看过去,隐约见到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过来了。船长立马拦上去和他们交流,这些人叽里呱啦的动静传过来,谁也听不懂怎么回事。
秋菊看着那边喃喃的说,“这就是南洋人啊?是和咱长得不一样!他们咋那么黑呢?”
崔安满怀期待的问,“是不是警官发现咱们了,是不是要给咱送回去啊?”
青羽道,“不可能的,咱们国家管这事儿,南洋可不管的,他们巴不得来更多的奴隶呢。”
那边两伙人吵了一会儿,警官们很快没耐心了,他们粗鲁的把船长推去一边儿,然后拎着棍子就往船上来了。
船长苦着脸在后面跟上,拦不住也不敢拦。
猪仔们不知道这些警官是好是坏,个个屏神凝气的不敢动弹。那些警官搜了一圈船舱,转头又来搜猪仔们。很快他们的目光就都停留在王景逸身上。
虽说大家都是好多天没梳洗了,臭的要死要活,但王景逸依旧是人群中最靓最显眼的那个。
一警员指着王景逸和同僚balabala的说了一堆,同僚认可的点点头。然后警员一摆手,青羽就知道那是“带走”的意思。
警员们粗暴的抓着王景逸的衣襟往外拖,他身上伤还没好,虚弱的宛如一张纸片,被风一吹就走。
其他猪仔们都很着急,大家在海上相处小半月了,都算得上是共患难的朋友,谁也不想谁出事。
青羽很是慌张,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但是完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王景逸看过来,他和青羽的目光对视时快速小声的说了一句,“不要动,不要管我了……”
大家闻言定在原地,眼看着他被人拽走。
眼见着警员们离开了,船长愤恨的往地上吐了一口,低声咒骂道,“他妈的,又他妈的少一个。”
青羽询问,“那些警员是来干什么的。”
船长看也没看青羽,就像吐槽似的随口嘀咕说,“那群人要查共党,妈的,就他一个穿成那骚包样的,不抓他抓谁啊!”
这下大家都闭上嘴了,什么共党这党那党的,这事儿可不敢参与啊!
王景逸走后,剩下的人被拽下船来,船员重新点了数,然后随机给他们分了两波送上破卡车。青羽尽量和崔安他们这些熟人靠在一起,顺利的被分上了同一辆车。
又是在黑暗的车厢内颠簸小半天后,车子停在一橡胶园里。猪仔们被安排着排队往里走,一路上看见割胶干活的工人都是熟悉的亚裔面孔。
那些工人一脸死气沉沉,机械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汗水湿透了衣服和头发。青羽看见他们后忽然想,王景逸被抓走了也许是好事,他那瘦弱的小身板要是做这个,恐怕没几天就要断气了……
很快大家就被带到一处空地,脚下是黄土沙砾,面前架着两个简陋的帐篷。一个穿着阔气的亚裔面孔走出来,很嫌弃的看着他们,用口音奇怪的中文说,“哎呀,就这么几个么。”
送人的船员说道,“另外的分去锡矿啦~”
“可是锡矿又不缺人哎……我这里缺的要死啊,前两天园里开荒嘛,哎哟碰上马蜂了,不少劳工都被蛰没了。本来人就少的,现在更不够。你要不再去锡场给我要回来一点?”
“那也不行啊,人数都定好的。”
两人扯皮了一会儿,亚裔老板就放弃了要人的念头,但是他让船员回去给带个话,强烈要求下次多安排几个猪仔过来。
船员满口答应的走了,这亚裔老板便开始给猪仔们训话。
“大家都听我说啊,咱们这是正经工厂,政fu备案的那种。大家来这里工作都是要签合同的,等签了以后,咱们就按着上面写好的,按时工作休息和发放工资知道么。咱这里,南洋,也是讲法律的地方!大家放心啊~”
众人听着小心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鬼才会放心,正经工厂用偷渡拐卖的人做工?
老板从屋里拿了几张单子,一一给他们分发下来。
他傲气的用蹩脚的中文说,“能签字的签字,不会签字的按手印知道么,有法律效力了才能给你们相应的福利和优待。”
青羽看着那纸,上头是看不懂的符号。
王景逸早在猪仔舱就提醒过大家小心卖身契了,所以不用想,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选了按手印作假。
有人在纸上蹭了蹭把指纹按糊了,还有站的靠后的偷偷拿指关节按。
好在老板很自信,收了卖身契后也没细看,直接安排他们放下自己的东西进场干活。
他们下了船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就被带到橡树林当中工作。有专门的人给他们分发工具,然后教他们如何割橡胶、收胶水。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极其魁梧的汉子,他举着顿刀威胁众人,“小崽子们,不要以为手里有了刀就能造反了,不自量力的人会被我砍掉脑袋。你们会有机会去坟场看看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真假了。”
猪仔队伍当中没人出声,他们沉默的拎着刀子,寻找了属于自己的橡树开始工作。
青羽吃了洗髓丹后力气也比一般人大一些,再加上原主也是家里做苦力的,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只是割胶的内容太枯燥了,那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大家忙到天黑以后才被放回去吃饭休息,好在南洋这边都是热带国家,降雨量大,不却他们水用。
男人们吃了饭倒下就睡,姑娘们强撑着洗漱了一下,洗掉一身疲惫。
彭秋菊躲在屋子里,就着昏暗的烛光捧着受伤的胳膊吹气。青羽进门问,“你怎么伤的。”
彭秋菊低声道,“还不是做活不利索挨打么。我这还是好的,邹广平那个弱鸡,我眼看着他都要被打残了。”
青羽过来帮她揉了揉胳膊上的红肿,彭秋菊羡慕道,“我看你做的挺好,都没被人针对。”
青羽摇摇头没有说话。
……
就这样过了几天,青羽逐渐摸清了工作规律和地形地貌,比如出工和收工时间,什么时候吃饭,去哪里领工具等等等等。
然后她就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装病。
她得尽快离开这个破地方,她是来找发展、寻机遇的,不是来当奴隶的。
不过装病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首先是做出了水土不服的各种表现,然后逐渐加入咳嗽、出错、晕倒的内容。
这一系列发展,青羽用足了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很有耐心了。
别的症状都还好说,可一加入晕倒的环节,就会影响干活,一旦完不成任务就会挨打。
可反过来想,挨了毒打还能硬挺着躺在地上起不来,这样任谁看了都以为是真的病了。
青羽预谋缜密,有演戏的经验,所以比真得病的还像,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这天晚上下工,崔安过来女子宿舍看望,秋菊正帮虚弱的青羽擦脸。
有几个女工嗔怪崔安来了不敲门,但崔安大咧咧的不在意,往青羽的破木板床一坐就问,“妹子你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