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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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营房中,顾铮一个大印按下去,让人去宣读:“先锋营九队领兵唐风,调任主帅护卫。”
这一下又炸开了西北大营的锅!
“凭什么我们的领兵立功了还不能升?”
“就是,不升反降?什么道理?”
“你们懂个屁,在主帅身边好吃好喝,明降暗升!”
“果然是亲戚,才能当这个美差!”
不止是西北大营,主帅营的锅也炸了!
“哥哥,你凭什么这么做?”躺在塌上的风华张牙舞爪,跟在家中生哥哥的气时一模一样。
顾铮看着妹妹那苍白的脸,心疼不已,却又不得不硬起心肠,“凭你叫我哥哥!哪个哥哥会让妹妹在军中和一帮大男人混在一起,天天摸爬滚打的?”
风华想起身,却被顾风一手摁下去,“躺好!陆师父说躺半月!”
“哥哥,我有单独的住处,我是领兵!”风华不服气道。
“那是住处吗?那是仓库!”顾铮转念一想,问道,“原来你还知道不能和一帮臭男人混在一块,所以一路争当头头?”
风华绕绕头,扬起小脸,颇有些骄傲的样子,“有这么个原因,但终究还是因为你妹妹我厉害。”
一想要夸奖,就是这副表情,但顾铮现在不吃这一套。
他起身别过脸,“哼!小时候就胆大妄为,以为长大就好了,没想到现在还敢捅破天!等你能动了,就给我滚回江南。”
“不行!”风华惊得跳了起来,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顾铮下意识地弯下腰,想伸手过去扶一下妹妹,问她疼不疼。
但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知道但凡自己露出一点点不忍,妹妹就会看出端倪,威逼利诱、撒娇卖乖地让他妥协。
风华等了半天,没等来哥哥的安慰,便知道哥哥这回是铁了心肠让她回家,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哥哥,我现在是镇西兵唐风。镇西军规,新兵未满三年,不能退伍,且我又没犯错,不能驱逐。你都降我职了,还不能让我留下来嘛?”
当然,她不敢再质问降职之事,只求能留在镇西军。
但顾铮依然不为所动,“不行,这不是女孩子该待的地方,等你走了,我会宣布唐风牺牲。”
理由都想好了?且这个理由简直就是让自己永无翻身之日!
风华心头一慌,说话间带了些哽咽,“哥哥,你不能这样!唐风,是我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名字,你不能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看见风华一脸哀伤,顾铮心中十分不好受。
他也是顾家人,他也是镇西军的一员,他如何不懂风华对镇西军的感情,特别是风华又刚刚为镇西军经历了生死。
但是死里逃生已经是上天的垂青,再待下去,只会有更多的凶险。
于是,他软言相劝:“华儿,你忘了吗?你想做的是一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女,镇西军有哥哥就够了,相信哥哥,好吗?”
顿时,风华泪如雨下,“爹爹的死没查清楚,哥哥你又置身在这险境,我如何能安心?你可知,爹爹战死的梦魇几乎夜夜缠着我!一走了之容易,可往后我该如何自处?”
顾铮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你先安心养伤,以后的事情再说。”
他心里清楚,让风华待在镇西军是万万不可能的,一是镇西军并不干净,二是自己无法视她为普通的士兵,她迟早会暴露。
别的女孩子冒名参军挣得军功,京城的人或许会夸一句巾帼不让须眉,但顾家女儿有军功,那就是图谋不轨。
那就再迂回迂回,给些时间她接受吧。
接下来的日子,风华老老实实地在主账营中养伤,十分乖巧地将自己发的西戎异常,以及这次在连干山上的细节告诉了哥哥。
顾铮将这些前前后后串联起来,发现这事情的复杂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原来,他第一次突袭捉到的商队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个幌子。商队说自己只负责将物资运抬到连干山上,具体怎么运到西戎,他们一概不知。
风华看见火光的地方确实可以供运输车经过,但他也带人探查过,前方并无路。
这件事情,他封锁了消息,派人暗中探查,可是没有什么进展,而风华这一次却让西戎暴露了连干山上入西戎的入口!
围剿了西戎后,镇西军上山探查,确认了入口的范围,却兜兜转转寻不到具体的路线。最后顾铮带了陆白上山,破了阵法,才找到了真正入口——那是一条隧道。
但是他们还是晚了,隧道已被摧毁。
线索到这也就断了。
到底是运送已经完成了,还是因为风华逃生而仓惶堵路?
到底运送的是什么,不惜让西戎出几千兵来围剿撞见此事的小队?
答案看似呼之欲出,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还有,明明已经暗中派兵盯着那边了,偏偏这几日大练兵,是自己亲自召回的暗兵,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
华儿,不能留在这里。
风华还以为自己说了那么多,哥哥会看在她对镇西军有用的份上,而把她留下来。万万没想到,这一切让哥哥更加坚定了不能留她。
“对了,哥哥,那天夜里给你报信的伙头兵是个能人,咱们镇西军在哥哥在带领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风华时不时还得拍哥哥的马屁。
顾铮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伙头兵?是王军医给我报的信。”
咦?老木没亲自报信?
也是,那个家伙最喜欢深藏功与名,让军医出面,也能更容易见到主帅。
养了一个月的伤,风华能走能动了。
顾铮原想旧事重提,将风华赶回江南,可一封家书打乱了他的计划。
祖母不知道风华受了伤,也不知道顾铮已知晓风华身份,按往常,应该是一封嘘寒问暖的日常家书。
但这封家书上的内容让顾铮十分震惊。
祖母告诉他,宫里派人到了江南顾宅,称陛下不忍将门孤寡无人照顾,请顾家老小重回京城,好让老太君颐养天年,并有意将顾家女赐婚为皇家媳,允老太君有一个月的商量时间。
读完,顾铮呆呆地拿着信,静静地坐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是商量,可这天恩如何能拒绝?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皇帝终究还是不放心顾家。
主帅在外,家眷在京,是圣恩眷顾,也是质。
后悔吗?如今把妹妹也害了。他不禁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