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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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队赛告一个段落了，拔得头筹的九组得到的奖励很朴实，也就多了几顿肉。
当然，肉并不重要，重要的士气。
其实，在以往的团队赛中，获胜的几乎都不是那些看起来很厉害的小组，这也是镇西军让所有新兵们主动去学习的一节课——莫要轻敌，保持谦逊。
接下来，各组新兵要轮流入后勤部队，实打实地参与新兵营的日常工作。
在世人的印象中，后勤保障的士兵躲在冲锋陷阵的士兵之后，在军队中地位低下，无足轻重，甚至不少军中长官也抱有此成见。
可镇西军不同，他们认为，完善的后勤保障部队，亦是成败的关键。
为了扭转这一偏见，新兵皆要入后勤部队历练，毕竟天下之事，闻者不如见者知之为详，见者不如居者知之为尺。
风华所在的九组，被分入了伙房，众人都有些恹恹的。
“哈哈，刚到这儿的时候，别组的人说我们适合当伙头兵，这回可真是了。”宋海傻呵呵地说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其他人送了几个白眼给他。
“唉，要是能入运输组就好了，听说他们能运东西到大营，我真想看看西北大营。”
“伙房能吃好的啊！听说有个伙头兵烤野味的技术一流，到时候让他教教咱们，以后好改善伙食。”
“吃吃吃，就知道吃！咱们是来打仗的！”
......
听着众人的议论，风华不禁失笑。
她曾经听倾歌的祖父说过，镇西军的士兵是吃得最好的，不是镇西军的伙食有多好，而是镇西军的伙头兵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而这精挑细选不仅在于煮饭菜的功力，还在于天寒地冻，缺少粮食之际，在附近为士兵们找到能吃的食物。
当时风华不解，也未曾在意。
如今细细想来，一个优秀的伙头兵不仅得是个好厨子，还得是个好猎手。
而猎手最熟悉的便是地形！
虽然自己看了无数次西北的地形图，但爹爹说过，实际的地形更加复杂，须亲自踏足，才能真正读懂。有时候一条小溪，就有可能是生路。
此次，便是自己摸清西北边境的绝佳机会。
入了伙房，九组被打散负责不同的事务。因着老木长得瘆人，没人主动去给他打下手，最后只剩风华这个兵头，分配到老木那。
掌管伙房的孙伙头似担心风华不满，安慰道：“唐小兵头，你别看老木这样子，要说伙房最有本事的人，非他莫属。跟着他，才能真正学到东西，我看唐小兵头不凡，定不会打退堂鼓。”
孙伙头在镇西军待了二十来年，年纪大了才退到了新手营。这个老伙头真是个人精，拍着马屁，赶风华上架。
只是他不知，其实风华对老木颇有好感。
说起来，老木帮了九组两次。虽然每次风华道谢，他都冷冰冰地说自己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不是要帮谁。
孙伙头也是个老兵了，为何如此盛赞老木？
风华起了好奇心，问道：“哦？这老木有何本事，竟能让孙伙头夸赞？据我所知，他也就比我们早入镇西军半年。”
孙伙头的小眼藏着精光，似乎很满意风华的好奇，“你们年轻，不知道镇西军的伙头兵最大的本事便是熟悉地形，若有大战粮草紧缺，或冬季缺粮食，伙头兵还得把这附近山里跑的，天上飞的都抓来，保证士兵们不饿肚子。老木那老小子虽入伍时间不长，却对这一代的地形了如指掌。若在十几年前，这样的人早就被西北大营抢去了......”
风华见孙伙头讲着讲着，眼睛望向了远处，似乎在追忆什么。
她喜欢和孙伙头说话，因为孙伙头说的就是父亲以及祖父母所在的镇西军，和她印象中的镇西军一模一样，让她觉得亲切、熟悉。
她尽力忍住满腔的情绪，“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
“嘿嘿。”孙伙头奸笑，“唐小兵头英勇无敌，怎么会跑，老伙夫这是好心，好心呐。我不会看错人的。”
“知道了，我好好跟老木学。”风华心中偷着乐。
这不是歪打正着了嘛？捡漏都能捡到最好的，她得意地吹着口哨，转身去寻老木。
孙伙头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嘀咕道：“年轻人，没听懂呐！”
不过，风华的设想却落空了。
新兵营的伙房忙得不可开交，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老木劈柴煮饭，远一点的也就去最近的山头拾柴火。
她经常问老木：“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打猎啊？”
老木一开始懒得理她，后来烦不胜烦，便回：“你看我抽得出手吗？”
“我们可以晚上去！”风华兴奋提议。
“你饿死鬼投胎吗？”老木咒道，“非得吃吃吃，嫌睡觉时间太多？”
风华懵了，原来老木一直以为她想去猎野味尝鲜。不过，老木说得也对，伙头兵确实起得比鸡还早。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解释一二，“老木，我跟你说清楚。我可不是为了猎野味，孙伙头说你对西北地形很熟，我也想了解了解。”
不然谁想跟着你啊！
当然，这半句她没说出口。
老木手头上的动作顿了顿，睥了她一眼，“为什么要了解地形？”
“兵法有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风华熟悉兵法，一下子脱口而出，到此才发现似乎有所不妥，便住了口。
“怎么不说完？”老木问道。
“你懂兵法？”风华惊讶道。
“隔三差五听你们念，猪都会了！”老木不屑。
猪都会了？不少新兵根本完全记不住，看来回去得多多鞭策那帮家伙了，风华汗颜。
老木忙完手中的活，擦了擦，转头打量着她，“看不出你个小兵头，还想当将军？但是......”
你这鬼样子还好意思看不起我？
风华马上挺直背，激昂地打断老木：“怎么？身形瘦小些，就当不得将军？我才十五......十六，还有机会长高！真没想到你也是以貌取人之人，孙伙头还说自己不会看错人，我看他错得没边了！”
然而，老木并未对风华的反击有任何反应，还是不慌不忙地继续手头上的活。
伙房内只剩下窸窸窣窣地干活声，两人不再说话。
一刻钟后，风华拍拍手，“我干完了，先走一步。”
风华即将出门之际，背后响起了老木闷闷的声音，“我不是说你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