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 第二十章 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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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实灰白发青的手掌摊在眼前，余净靠的近鼻尖似乎闻见一丝熟悉的味道。那种通过鼻粘膜，刺激到大脑皮层的味道，是来自比消毒水更重的东西。
对方另一只手中拎着的黑色袋子，看样子还挺沉。三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褐发哨兵叹口气，开始翻口袋。
可惜他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出可支付的东西，不禁在心中暗骂。里面的人似乎没了耐心，摊开的手掌慢慢收回。
“嗯？”
对面的大高个鼻腔发出疑问声，手掌收回的途中被人放上一个东西。
浓郁的红色，在这晦暗的地方如此鲜艳。只有一颗葡萄大小，却美艳异常。
余净收回手，褐发哨兵也看过来。他眼力不错，看一眼男人手中的东西嘴里就发出啧啧声。
“虫族脑石？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一克脑石市价十万紫晶币，啧！了不起啊小丫头！”
哨兵伸出手想要拿过来看看，高个子闪电一般收回手。
“喂喂喂！胖头，这可是超出价值了啊！”
不理会褐发哨兵的嚷嚷，高个捏着那块葡萄大小的脑石看来看去。随着他的动作，那东西里面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高个子满意的点点头，将黑袋子递过去。然后伸手接过女孩，余净正沉浸在看脑石。
耳边一声巨响，眼前一暗。她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拎着她的人已经变成那个高个子。
余净忽然暴起，小腿使力。双手双腿缠上对方胳膊，想要翻身掰开被揪住的领子。高个子一个不慎尽然让她得手了，余净扎扎实实的跌倒地上。
虽然摔了个四脚朝天，但是没有时间疼惜自己。她站起来去往深处跑，从这里的环境和高个子送出来的袋子余净得出一个猜测。这里八成是停尸间，死人冻在这里也就罢了，活人怎么生存？
她没有直接去开门，褐发哨兵是用卡片开门。这个门显然没办法徒手打开，而且褐发哨兵将她放在这里显然不会让她溜掉。
她要躲起来，然后想办法使出异能。等她用异能拆掉大门，再溜出去。
高个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见女孩一溜烟跑进仓库深处赶紧追上去。
余净一直跑，这个地方越深处越冷。虽然自己小短腿，但是这个地方明显很大。跑了半天，身后似乎没有高个子的脚步声。
余净停下来缓口气，这里面浓雾阻碍了视线。余净感觉呼出的气几乎结成冰霜，脚下地面湿滑，冷的她直打哆嗦。
“叮叮叮叮！”
一阵铃声响起，有灯光从远处照来。高个子追了几步忽然停下，拿出一个掌屏来。几下操作，整个仓库的灯都被打开。
与阴冷的环境想比，这里的灯光是温暖的。偏黄的光透过白雾，余净借着这些光亮摸到一处高大的柜子躲在夹角里。
“簌簌簌”，奇怪的声音一直在身边游荡。好什么毛线或者毛料在地板上来回摩擦。余净拢紧披风，将自己身体缩的更小。
“！！！”
脚前灰白的地面头下一片黑影，通过影子就能看出来体型庞大。余净吓了一跳，刚想弹跳起来跑路，就撞上一堆厚实软绵的物体。
白色根根分明的毛发，带着温度的的毛胳膊抱住余净。她在它怀中仰起头，那是一只熊！
短而圆的小耳朵微微扑扇，乌溜溜的黑眼珠带着湿漉漉的湿意。鼻子嗅嗅余净，然后打了几个喷嚏！
余净不敢动，因为她勉强认出这个动物。一只白熊，真正的熊。大脑中的残留知识告诉她，这是一只北极熊。
北极熊将她单手抱在怀里，三足朝地一直往回走。北极熊皮糙毛厚，余净倒是不觉得冷了。但是小命随时踩钢丝，这让她毕竟不安。
“万岁，带她去清理间洗澡。顺便换上1002货仓的标签！”
高个子说话声音如闷雷，这只北极熊身形很大，但是在他面前也显小。嗡嗡的话音传到余净耳边已经不太清晰了，但是洗澡这个词，她听得明明白白。
余净扭过头看过去，高个子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杯子在喝东西。扫一眼她，或者说是嫌弃的看了余净一眼。
“太脏了！呛到了我的宠物！”
“切！”
高个子嫌弃余净太臭，他的宠物倒是没有嫌弃。小心翼翼抱好余净，准备带她离开。
“万岁！那不是你的孩子！是客人的货物！不要随便母爱泛滥，懂吗？”
北极熊只是收紧胳膊，没有回应。余净就觉得奇怪，因为这只熊抱她的方式很像纪录片里面母熊抱小熊的姿势。
原本以为这只北极熊，是高个子的什么虚拟伴生兽。没想到是对方饲养的宠物，不过新时代的人类都已经进化到随意养病危物种的地步了吗？
若在前世，这可是比国宝还要稀缺的物种。可以说是够重生三回的保护动物了。
北极熊带着余净进入一间小房子，里面空空荡荡。余净仔细看，才发现墙壁上有一块玻璃板似的东西。
只见北极熊的大毛掌利落的拍上玻璃板，力道大的墙板都在颤动。
“滴滴滴——咔嚓——哗啦啦……”
玻璃板在熊掌下亮起来，上面有各种彩色数字和符号显示出来。熊掌来回几下，各种声音伴着地面和墙板的变化响起。
中间的地面打开，升起一个挺大的白色的西式雕花浴缸。右手边墙板打开，推出一个坐便式马桶。洗手台从马桶旁边的地方落下来，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浴缸上方一只特别宽大的喷淋头开始放水，乳白色的水冒着热气注入浴缸。北极熊像人一样站立起来，从洗手台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瓶往浴缸里倒。
余净站在一旁，看着这只白熊忙碌。一会儿浴缸就放满热水，里面的水是粉红色，还飘着玫瑰花的味道。
余净被扯披风的时候还吓得一跳，等到她好不容易坐进浴缸。她才发现浴缸上雕刻的，是一只大白熊带着小白熊的图案。
想到高个子先前的话，她估摸着这间浴房应该是身后这只北极熊和它孩子的。余净一边吐糟人不如熊，一边被母熊搓头发。
余净苏醒后没有看过自己，她原以为自己是魂穿。在发现自己右手无名指和左胸口的小黑痣后，她觉得自己八成是整穿。
不知道那群鸟人对自己做了什么，让自己穿越了。如果和实验有关，那么她的那些同伴会不会也穿越过来了？
余净抱着膝盖坐在粉红色热水里，周围全是乱飞的泡泡。这只母熊看起来笨重，其实手下很轻。
热水加头部按摩，安抚了余净疲惫的身心。她的眼睛渐渐合拢，歪在浴缸边上打起了小呼噜。
兢兢业业的母熊给余净好好搓了一把，从头到脚的那种。余净太累了，差点睡死过去。
母熊给她套上一身类似睡衣的衣服，衣服带着这里的冷意。见她打个冷颤，母熊歪着头给她一杯冒热气的东西。
“呼呼呼……”
坐在软绵绵的小凳子上，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余净坐在那里头上有一台飞在空中的小机器，它正忙着给她吹头发。
余净手中抱着一只茶杯，身旁是两个庞然大物。高个子和母熊，高个子手中的杯子和她的一样。上面用浮雕的技艺，雕着一只小北极熊。
“万岁！你给她用了小小的沐浴液？这种高级香波可不是黑船奴隶能享受的东西！”
母熊啃着水果，闻言看看余净，又看看它的主人。张嘴叫了几声，高个子叹气道。
“不行啊！她一会儿就要走了！不能陪你玩！下次，下次如果有你的同类，我就帮你你买回来。”
高个子指着余净的杯子道。
“喝吧！这可是绿牧星的奶制品，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东西！”
见余净端起来只是抿一口，又问。
“送你来的人，有跟你交代接下来的事吗？”
余净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刚刚一只小触角迫不及待的伸进杯口。很快就传来能吃的信号，于是她放心喝起来。
“没有！”
余净发现这个高个子只是看起来凶横恶煞，其实挺心善。能养动物的，还给动物用那么贵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恶人。
“那你记住，你是黑船解救下来的奴隶。因为是女孩所以被人领养，你的领养人很快回来领走你。无论是谁问，你都要这么回答。明白吗？”
似乎怕她不明白，高个子又添了句。
“你要是说漏嘴，就只有死路一条。”
“领养？是谁？那个褐发男人？”
余净并不清楚这个高个子和苏娜等人的关系，所以只问了褐发哨兵的事。
“不是，他应该只是交货人。或者也可能是跑腿的！”
“跑腿？”
“这种违禁的活，只有心细胆大的才敢做。那帮军部大老粗，缺钱的都会私下给人跑腿。”
高个子意外的健谈，也没有避讳余净什么事。其实他这样是因为怜惜余净，这里没有镜子，余净看不见自己样貌。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长相，高个子男人猜测是有大佬看中这孩子的样貌。对于大人物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他只能私下里骂几句，啐几口。
“那个黑色袋子里是什么？”
余净再次试探，袋子的轮廓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尸体！前阵子有艘黑船被解救，但是奴隶都病倒了。死了几个孩子，你的领养人想要洗干净你的来历。所以买走了其中一个女孩尸体，作为你的替身。”
余净眼神暗下去，她不会问领养人是谁了。所有的信息集合起来告诉她，她的猜测错了。
苏娜和那个青年一定是准备掩盖她的来历，最好的办法是杀掉她。但是不知为何，她们目前不想杀她，或者说不能杀她。所以才大费周章的洗白她的来历。
那么，领养她的人不是苏娜就是青年。无论如何，小命暂时躲过一劫。
余净喝了半杯灰棕色的液体，就把杯子放下了。那种腥气味让她接受无能，说是乳制品其实入口有些苦涩。
“不喝完？这可是很贵也很难得的东西，牛乳！听说上议院的贵族和皇室才能喝到。”
“奇怪的味道！”
余净吐糟到，不知现在是什么年代，牛奶都变味了。余净嫌弃的牛奶，其实来历不凡。
绿牧星是帝国上议院的产业，一直在复苏古蓝星生态圈。
这个据说是乳牛身上的产物——牛乳的东西。蕴含大量蛋白质，已经对精神力有一定抚慰功效。所以一直炙手可热，但是这个女孩完全不买账。
她没看见高个子眼角一抽，不过他也没对女孩的暴殄天物说什么。二人一熊静坐着，等待人来领走余净。
那边泰利等人果然没有拍下卡杨娜的机甲，最终以物易物才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