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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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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往日里脆弱不堪的窗子,如今却结实的很,何明烛砸的满头是汗,窗子也没被砸开。

他扔下了残破一条腿的椅子,用自己的身子去撞门,门外挂着的锁头磕在门板上微微作响,但声音很快便被外头的厮打声所掩盖。

被捅了一剑的温南荨,单膝跪地后膝盖有些发软,被迫在落地后滚了一圈,身上沾着初夏青草的香味,似乎还有露水裹挟。

她艰难的站起身来,用流云剑拄着地,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方钊也是这样,用跟随自己征战的那把剑拄着地,同许尽川说话的。

可后来,许尽川命令众人将方钊乱箭射杀,他本人又亲手提着剑,要了方钊的命。

想到过去的种种,温南荨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无比的精神,后背的剑伤仿佛没了感觉,大吼一声持剑冲向许尽川。

挡在她前面的黑衣人被她一剑刺中胸口,另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她转身躲开那人的剑,正想要了许尽川的命时,却发现有人在用石头凿着门上挂着的锁。

屋内何明烛还要大喊着,但温南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此刻的她只想护住何明烛,杀了许尽川为方家上下报仇!

所以她一把将流云剑甩了出去,剑狠狠的刺进了那人的背后,石头从他高举的手上滚落,砸在他的脚上,他却喊不出痛。

等他慢慢转过来时,已经是口吐鲜血,睁着眼睛慢慢倒在了地上。

没了流云剑的温南荨,就像是老鹰失去了利爪,她只能用自己的功夫躲避着。

许尽川见她没了武器,心里暗笑,一脚踹在她的背上,看着她的头顶,手中的剑便要直直的刺下去。

不知怎的,此刻的温南荨觉得腹痛难忍,这种感觉让她迟疑和心慌,就连躲避的动作都有一些不利索了。

何明烛在里头看着这一切,他用力的拍打着窗子,喊道:“快跑,快跑啊!”

可温南荨没了力气,胳膊一软倒在了草地上。

前方的竹林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月光照在草地上,让草叶上的露水都发着亮。

关键时刻,江寒松快步跑来,掏出靴筒里的短刃,用力一甩正中许尽川的胳膊,短刃贯穿扎进了许尽川的小臂,让他惊呼一声,手中的剑扎在了草地之中。

温南荨反应过来,拔出了许尽川的剑,膝盖跪在地上用力一拧,身子转了个圈,手里的剑从下至上刺进了许尽川的肚子。

“你这贱人!”许尽川吐出一口鲜血,心里头满是不甘,手里紧紧握着温南荨的刀刃,露着沾满鲜血的牙说:“你若是方晚初,那方晚初怕是要悔死!连刺的位置都能弄错,你可真是白费你父亲花费在你身上的时间!”

温南荨觉得很累很累,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眼前的许尽川模糊的很,她想用力将剑刺的深一些,可她似乎做不到了。

临睡前,她只能看见一双拼命跑过来的脚,那人似乎是江寒松。

温南荨晕死过去,旁边的黑衣人举刀砍来,温南荨没了力气手中的剑自然也握不稳了,许尽川后退两步,一把拔下了腹中的剑。

幸好刺的不算深。

“这下,你不会再说我身上没伤了。”许尽川满嘴是血,咧着嘴角笑了起来:“婉儿,你看我这一身的伤,皆是为了你而受,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黑衣人正要伤到温南荨时,江寒松飞起一脚将人踹倒了一边,后背狠狠的撞在了竹子上。

江寒松紧随其后,在竹子发轫将人弹回来前,扑上去补了一刀。

两个男人离的极近,黑衣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江寒松的嘴也咧的老大。

他凶狠的吼道:“给我死!”

黑衣人嘴里吐出的血越来越多,力气也就在一瞬间散尽,江寒松知道人已经死了,他拔下刺在他身体里的剑,回身去找身受重伤的许尽川。

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许尽川早就跑不见了。

府兵举着火把一排排的跑来,何明烛也恰在此时用椅子将窗子撞开,出来时看见温南荨穿着的衣裳后头是刺目的红,这将何明烛吓坏了。

冲过来抱起了温南荨,何明烛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探了探鼻息见人还有气儿,便回头同府兵喊道:“去找郎中!快去找郎中来!”

看见这一切,何绣蝶早就吓蒙了,她仿佛是一直置身事外,又仿佛一直掺和其中。

黑衣人死时的血溅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连连尖叫,可紧接着黑衣人全部死在这里,许尽川也逃了,何绣蝶才真正的感受到害怕。

何祁安也手提着剑赶过来,就算温南荨交代他不能出院,他还是不听。

对于他来说,他现在只一个儿子了,那便是何明烛。

看见这一切,何祁安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问道:“温氏这是?”

“父亲,温氏还活着,快找郎中!”

何祁安转过头来,岁春立马明白了,同手下喊道:“快去找郎中,耽误了救少夫人,要了你们的命!”

“父亲,许尽川逃了!”何明烛满腔都是恨意,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他带了三个黑衣人来杀我们,温氏与江大哥将黑衣人杀了,他自己逃了。”

何祁安同身后的府兵说:“整个王府开始搜查,有血迹顺着血迹搜,将王府正门侧门打开,都出去给本王搜!到本王府中杀人,好大的胆子!”

这时,何绣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说:“父亲,绣蝶知道人从哪逃了,我看见了!”

何祁安转头看着何绣蝶,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怎么在这儿?”

何绣蝶咬着嘴唇,眼睛像是颗水灵灵的葡萄,可怜兮兮的看着何祁安。

哪里有人知道,这颗水灵灵的葡萄,内心是多么的肮脏。

她指着一个方向,抽泣着人:“许尽川往那边逃了。”

这话说完,何明烛起身,将温南荨交给了江寒松照顾,走到何绣蝶的面前,扬起胳膊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打何绣蝶。

从前装疯卖傻时都不作数的,这一次他不仅要打何绣蝶,还想杀了她。

挨了一巴掌的何绣蝶哭着喊道:“你打我做什么!我告诉父亲那许尽川逃去了哪,我是立了功的,你凭什么打我!”

何明烛被气的手都在抖,越生气越喘气喘的厉害,腹部的疼痛也就更加深了。

他走到一个黑衣人身边,拔下了他背后的剑,拿着那把剑到何绣蝶旁边,指着她同何祁安说:“父亲!就是她将我与温氏藏身的地方,告知许尽川的,并且亲自陪同他们过来!若不是她这个白眼狼这么做,温氏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何绣蝶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嚎啕大哭的解释:“父亲,不是的,是许尽川他们威胁我的!”

“你胡说!”何明烛艰难的保持着理智:“你在桑月阁中禁足,大半夜的哪里会看见我们藏身何处?又怎会被他们抓住并且威胁?分明是你事先盯着我们在先,向许尽川通风报信在后!”

何祁安当然更信何明烛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我们王府这些年来,待你可不薄!你不是本王的亲生女儿,但在你禁足的这些日子,本王也是好吃好喝的待你,虽要将你送回齐国去,却也在担心你的安危,要人安全的把你送回去。这一切种种,本王可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何绣蝶跪着蹭到了何祁安的面前,抓着何祁安的衣裳摇头:“父亲,您信女儿,女儿真的是被要挟的!”

何祁安一把将何绣蝶甩开,转过头说:“本王是给你留了活路的,可你偏不珍惜,还企图害本王的儿子与儿媳。”

“父亲!您为何就不信绣蝶的话!”何绣蝶近乎绝望的哭喊。

“多了本王说了也没什么用处,你只要知道,明烛不是普通人,他是被陛下封了郡王世子的!”

听见这话,何绣蝶大惊失色。

被禁足在桑月阁这么久,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都忘了自己也曾被封为是郡主。

可事到如今,谁还念着她是不是郡主了?

“父亲莫不是要杀了绣蝶?”何绣蝶梗着脖子,泪水从脖颈往下淌着:“父亲您也别忘了,绣蝶也不是一般人,绣蝶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话音刚落,何祁安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陛下说你是郡主,你便是,他说你不是,那你便不是!”

这时何明烛说道:“父亲,他们兄妹给王府添了许多麻烦,甚至给整个大周都添了麻烦,父亲万不可再姑息纵容!禁足已经改不掉他们的毛病了,虚得斩草除根才好,以免春风吹又生。”

不等何祁安说话,何绣蝶愣愣的站起身来。

她看着何明烛,好半晌以后才说:“你怎么不傻了?”

何明烛没有回答,何绣蝶就仿佛抓住了他什么错处一样,指着他问:“啊,我明白了!你压根就不是傻子,对不对!”

“人傻,那是生病了,不该让人瞧不起,也不该用傻子二字侮辱!”何明烛看着何绣蝶说:“就这一点,你便永远的输了,人品不好一肚子坏水的人,哪里配得上活在这世间。”

何绣蝶不去理会他,转头同何祁安说道:“父亲,那个傻子这些年一直骗了您啊!他一直装疯卖傻,欺负我欺负二哥哥欺负母亲,他就是故意的!女儿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温氏也不过是个外姓人,她压根也不是何家的人啊,父亲为何就不能饶了女儿呢!相反,这傻子他骗了您这么多年,您应该罚他才是。”

“你给本王闭嘴!”何祁安语气沉重,指着何绣蝶的鼻尖说:“如若不是明烛装傻,他早就死在你母亲手上了!对了,本王还忘记告诉你了,你母亲她已经没了。”

“什么?”何绣蝶绣眉蹙起,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没了?父亲,别告诉女儿是您杀了她!”

“她作恶多端,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诛之,本王凭什么杀不得!”

何绣蝶倒吸了一口气,喊道:“父亲你简直是疯魔了!母亲为你生儿育女,你怎能这样做!”

“你的性子,已经被孟氏彻底教歪了,像你那个二哥哥一般,心思狠毒,自私自利!本王也不期望还能让你们兄妹回到正途,将什么大道理在你们耳中不过都是车轱辘话,既如此本王不说便是!”

看着这个叫了自己多年父亲的女儿,何绣蝶出生时,他也是真真切切的疼爱过的。

因为一直想要个女儿,终于有了个千金,那两年他对孟思屏也笑脸多了一些。

可随着何绣蝶长大,她的本性暴露无遗,也让何祁安不免厌恶。即便如此他也想着将女儿的心思板正,不让她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小时候家里能宠着惯着,长大了出了家门,谁还能帮你惯孩子?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敢说深了不敢骂深了的女儿,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模样。

“父亲说女儿没在正途,那绣蝶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是正途!像何明烛这般装傻充愣骗自家人的就是正途,像温氏这样一身武艺伤自家人的就是正途?”

“你还有脸同明烛和温氏比?他们虽对本王确有隐瞒,可他们所做的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危害王府的,你们呢?”何祁安气的直咳嗽:“罢了罢了,你性子已定,再也改不得了,本王又何必再啰嗦?来人!”

岁春抱拳回答:“在。”

何绣蝶慌了,她又扯住了何祁安的衣裳:“父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此人与外贼勾结,伤了本王的儿子与儿媳,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岁春抿了一下嘴角,轻声提醒:“王爷,这五十大板女儿家是万万抗不下来的。”

“抗不下来也无所谓,人若是死在了长凳上,那便是她的命数了。”何祁安回过头看着何绣蝶,意味深长道:“下辈子,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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