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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安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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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墙角处的温南荨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紧紧背靠着墙,听见一个婢女说道:“那孩子才那么大一点儿,能喝这种米粥吗?”

“听说都一岁多了,是能吃这些东西的,再说大夫人没说过多么精心,日后这孩子也是活不成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温南荨探出了头,看着二人的背影,脚步极轻的跟了过去。

两人转了个弯,因为静淑苑位置很大,温南荨也跟着走了好一会儿,她们两个停下来时,正是一个小厢房前。

这种时候温南荨冲进去无异于打草惊蛇,于是她决定留在原地看看情况,既然孩子没死,那她现在也不必紧张。

但很快,那种紧张感重新袭来。

婢女进去后,没多久里头就传来了刺耳的哭声,接着是婢女手忙脚乱将碗打碎的声音,有人急急忙忙的说道:“这怎么回事啊?这孩子怎么不吃啊?一直哭闹个不停,没完没了的!”

“再喝一些安神药吧不然。”

“他这么久没吃东西,光喝药是不是容易饿死啊?”

“粥都洒了,还喂什么?罢了,不吃是他的事,咱们也不是没喂,走吧。”

温南荨听的心焦,刚想冲出去,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两个婢女走了出来,反手将门锁住。

等人走远,温南荨来到了门边打量一番锁头,接着拔下自己头上的钗子,用钗尖在锁眼里戳了戳,锁头应声而开,温南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除了那孩子也没别人。

她走过去时,孩子正沉沉的睡着,她将手放在孩子的鼻子下头,感受到了温热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

孟思屏这人可真是狠毒极了,这么小的孩子成日喂安神药,不给正常吃饭喝奶,就算能平安长大,也就成个傻子了!

不过这孩子睡着也并非不是好事,温南荨毕竟前世今生都没带过孩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省着她抱起孩子时因为孩子的哭泣声而引起静淑苑人的注意。

将孩子抱出去后,温南荨锁上了门,并且将锁头放正,和她没进去时一样,接着带着孩子翻上了墙。

青桃在外头等着,温南荨将孩子抱给她,接着拉开一旁马车赏的帘子,扶着青桃先坐进去,接着自己也坐了进去。

青桃担忧的问:“少夫人,这孩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声没有啊?”

“好像是被喂了安神药。”温南荨叹息道:“可怜这孩子了,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苦难,安神药那东西大人喝了尚且会头晕目眩,何况是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呢?刚喂下药就睡着了,可见药劲儿有多大。”

“那个孟氏,可真是不做人事!”青桃紧咬着牙根说。

马车从二门一路走了出去,门房见是栖云阁的马车也没多盘问,青桃撩开帘子说温南荨养了几天病,想出去透透气,门房并未阻拦。

到了赖家后,丁氏已经等的心焦,眼泪更是一颗不落近乎流光般守在屋内,等温南荨到了时,她早就哭肿了眼睛,一看见孩子便扑了过去,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青桃扶住了她,轻声道:“孩子现在睡的沉,是被喂了安神药。”

丁氏吓得捂住了嘴,满眼的不敢置信:“喂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

温南荨将孩子抱给她:“大夫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我救他出来时听见喂他吃饭的婢女说他到了王府后什么也不吃,醒了便哭闹,大夫人嫌他吵闹,便成日让人喂安神药给他,这东西对小孩子的身体有没有问题我也说不清楚,但肯定对日后健康长大有所阻碍。”

丁氏心如刀割,看着怀中的孩子,眼泪大颗的砸在他的脸上:“我的昌儿呦!你怎么这么命苦!”

“好了,你先进去喂他吃些奶吧,这么久没吃东西,估计也饿坏了。”温南荨看了丁氏一眼:“我在外头给你,都安顿好你可以将孩子交给青桃,青桃可以将你儿子照顾好。”

言外之意,是丁氏该去王府了。

丁氏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进了屋。

不多时她走了出来,说孩子在榻上睡着,旁边熏了炉子,得有人进去看着。青桃与温南荨对视一眼,走进了屋内照顾孩子。

其实丁氏可以将孩子交给别人看着,但是别说丁氏,就连温南荨都不放心。

孟思屏如果发现孩子不见了,一定会大肆追查,包括丁氏这里她也会查,如果交给别人,说不定就会被发现。

谁又能心甘情愿的保护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呢?

温南荨同青桃说道:“傅大侠就在附近,如果有危险你只管大喊,傅大侠会冲进来救你们。我让小六联系了云府尹,傅大侠前脚进来小六后脚就会去喊云府尹,来这儿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少夫人放心,婢子一定照顾好这孩子。”

温南荨又同丁氏说:“我先回去,在王府等你。”

丁氏狠狠一点头:“你放心吧,大夫人这样害我的婆母,害我的家人,我不会叫她好过的!”

“如果大夫人这会儿已经发现孩子不见了,估计会派人来寻你,或是在半路截住你,不过你不用怕,会有衙役一路跟随保护你,护你平平安安到王府。”

“谢谢你。”

可惜温南荨低估了孟思屏,这人哪里在意孩子死活呢?

两个婢女喂饭失败,直接又锁了门,在这期间无一人去看过孩子,孟思屏也没在问过,仿佛只要孩子还喘气就好。

丁氏走在去王府的路上,想着一会儿要说的话,心里头又心疼又紧张。

刚刚她接过孩子,为孩子更换衣物的时候,看见襁褓之中都是孩子的屎尿,就可以想象这么久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世上最爱一个孩子的无非就是那孩子的母亲,丁氏就是这样的人,她把这孩子看做是她的生命。

别看她往日里柔柔弱弱,凡事拿不定主意也没什么心思,但谁要是动了她的孩子,那她也会成为那个急了就咬人的兔子。

等她到了王府后,直接便跪在了王府外头哭诉,引来了街上许多百姓的注视。

门房的人出来,呵斥道:“你谁啊你?到这儿哭穷来了,赶紧走,这可是王府,你当是什么地方呢!”

丁氏抹了把泪:“我的婆母死在了里头,我的孩子还在里头呢!”

“你婆母?你就是赖婆子的那个儿媳妇吧?”门房反应过来,毕竟这段时间死的婆子就赖婆子一个,还是今天刚刚拉出去的,于是说道:“尸身都拉到你家了,帛金也给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送尸身的人说我婆母是死于腰伤,可我却发现我婆母嘴巴里断了一截舌头,这是怎么回事?王府是不是有人虐待了我婆母?”

门房的人哪里知道赖婆子的真正死因。

“这样吧,我替你传一声大夫人,看看她准不准你进去。”

话音刚落,温南荨从一旁走来:“这妇人哭的楚楚可怜,可见是有什么难事,让她进来吧。”

门房面露难色道:“少夫人,这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温南荨瞪了门房一眼:“我几日没管家,你就忘了吗?等我精神养足了,这管家权还是要回到我手上来的,我也是这府里头的主子,我说话不管用不成?”

“少夫人您言重了!既如此,那您把这妇人带进去吧,若是王爷或者大夫人问起,小的也只能说您了。”

“若是有人问,你只管说我让她进来的。”温南荨瞪了门房一眼,带着丁氏进了院子。

两人没到静淑苑,而是直奔何祁安的院子。

春楣得了消息,立马回到静淑苑,面露惊慌的同孟思屏说:“大夫人不好了,赖婆子那儿媳妇找上门来了!”

孟思屏一骨碌坐直了身子:“做什么来的?是要孩子吗?”

“婢子看着像,门房的人提及孩子还在王府,不过她还说了赖婆子的死因,说是发现了嘴里的伤。”

孟思屏慢慢坐回去:“不怕,她嘴里的伤是王爷弄的,和我有什么相干?想要孩子给她就是了!我倒是没看出来她这么胆大,还敢上门来要孩子!”

春楣有些担忧:“大夫人,她不会胡说些什么吧?赖婆子得的好处大多拿回了家里,保不齐也同她说过些什么。”

“那不会,孩子在我们手上,她敢说什么?而且她过来不过是要个孩子,你把孩子抱来。”

春纷这会儿又急忙从外头进来:“大夫人,那赖婆子的儿媳妇被少夫人领进来了。”

“温南荨?”孟思屏的眉头拧作一团:“她这个节骨眼上添什么乱!”

“不止如此啊大夫人,少夫人还将那妇人带去了王爷的院里。”

这会儿孟思屏才觉得有些慌,却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孩子在我们手上,不用慌,她什么也不敢说。”

春楣去抱孩子,但打开门后里头空空如也,只能依稀闻见孩子留下的屎臭味。

这让春楣慌了手脚,折出来去找喂孩子的婢女,两人明确说明孩子刚刚还在,可这才没多久,孩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当孟思屏得知这件事时,她心里咯噔一声,亲自去了关孩子的房间。

当她看见外头挂着的那把锁时,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锁头,细细查看锁眼。

温南荨从韩廷朝那学来的溜门撬锁的技艺算是炉火纯青,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痕迹,但当时温南荨开锁时旁边有婢女在当差,差点看见她,温南荨有一瞬的失神,钗尖划伤了锁眼附近,一条小拇指指甲宽的痕迹并不算明显,却还是被孟思屏发现了。

她用力将锁头摔在了地上,大吼道:“谁把孩子给我抱走了!”

春楣急忙说:“现在丁氏要孩子要上了门,这可如何是好?”

孟思屏喘了两口粗气:“去找王爷!我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何祁安院中,丁氏跪在地上,大声的哭问赖婆子的死因,何祁安看她哭的梨花带雨,也并不觉得多愧疚,毕竟赖婆子确实是害人了,她死不过是因为她做了坏事,还要替背后拿她当刀子用的恶人隐瞒罢了。

“你婆母做了坏事。”何祁安看向坐在一旁的温南荨:“她给少夫人的吃食里动了手脚,导致她在吃饭时晕倒,差点被火烧死,本王也不过是正常拷问,没想到她竟然咬了舌头。”

丁氏抬起头来:“王爷,这么说她是自己咬的舌头?”

何祁安点了一下头:“当然,还有什么要问的马?”

丁氏抽泣两声:“我的儿子还在王府,婆母既然已经没了,总能将我的孩子还给我了吧?”

这话让何祁安有些错愕:“大夫人把你的孩子抱进府了?她抱孩子做什么,为什么不给你送去?”

丁氏摇了摇头:“直到现在我还没瞧见孩子的踪迹啊!他才那么小,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我心里实在挂念,若是大夫人没什么事,我就想将孩子抱回去了。”

“岁春,你叫孟氏将孩子送来,真是不像话!”何祁安不满的说着,又看向丁氏:“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吧,等孩子送来了再走。”

温南荨走过去,用自己的帕子给丁氏擦着眼泪,轻声劝道:“你别难过,你婆母做了恶事,想必你也是不知情的,可是你的孩子是怎么进王府的呢?”

丁氏接过手帕在脸上抹了一把:“在我婆母去世的前一天,大夫人派人来抱孩子,说我婆母是摔伤了腰,就想见一眼孙子,便把孙子抱走了。”

温南荨又同何祁安说:“父亲,母亲这行为完全没必要啊,为何要抱孩子进王府?”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何祁安心里明镜一般。

他捏着拳头说道:“真是过分,用幼子要挟!”

丁氏看了看温南荨,心里一横说道:“王爷,我有话想说!”

“你有什么就说,不用有顾虑。”何祁安心知这赖婆子的儿媳妇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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