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栖云阁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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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有人报温南荨说小六有事找,青桃出门去见,小六将一封信交给了青桃。
青桃很快返回,将那封信给了温南荨,拆开后才知是云绍昌写的。
“少夫人,云大人说了什么?”青桃问。
“那坠子代表着各种人的身份,她们在这些细作中应该不算很重要的,比她位置高一些的也戴着类似的坠子,只是样式不同。云大人还说这神秘的组织人并不少,他已经叫人去百香楼摸排了,估计很快就会有说法。”
“云大人动作是快的,只是那些齐国细作个个精明的像猴一样。”青桃有些担忧:“当年他们能与许尽川那畜生联合陷害大将军,可见他们也算是有勇有谋。”
提到这个,温南荨的眼眸暗了暗:“他们哪里是什么有勇有谋,若是有勇,便敢与我父亲当面来能耐,而非是背后弄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当年我父亲为了大周百姓,可谓是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多次将他们打退不说,还曾有几次将他们逼近绝路,他们想要拿下大周,就必然要除去我父亲。”
“如今大将军过世五年,他们蠢蠢欲动了这么久,看来这次他们是十分有自信了。”
铃铛在外头敲了敲门,青桃探头过去,让她进来。
就听铃铛说道:“少夫人,大厨房的婆子来送了菜来,婢子瞧过了,都是新鲜的。”
“都送了什么?”温南荨问。
“有刚采的菇子,用来熬汤正合适,还有一些鲜藕,都是从南边送过来的,北边这个季节可吃不到这样鲜脆的藕。”
“那你看着做吧。”温南荨又看向青桃:“小六还说了什么?枣香坊怎么样了?”
青桃回答说:“枣香坊一切都好,卢伯和小六二人每天都在换班守夜,担心许尽川会在夜里过来,傅大侠也不敢睡死了,听小六说就是睡着了都要挑起一只眼皮。”
“他们也实在是辛苦。”温南荨扼腕叹息:“狩虎符的虎头在外挂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狩虎军来相认,只卢伯和傅大侠二人,虽然傅大侠功夫不错,可毕竟残了身子又上了年纪,许尽川若是再来一次,难保傅大侠还能将他打退。”
青桃也明白此事的严重,看向温南荨道:“那少夫人可有什么想法?”
说起这个,温南荨目光锐利,语气冷漠疏离:“许尽川该死了。”
青桃顿时双眉紧蹙起来:“少夫人可想好了?许尽川不是常人,况且他现在禁足与家中,想杀他当真不容易啊!”
“或许孟思屏给我留下的那些东西,能让我想些办法。”
她除掉的这些人中,金纹正狂妄又好色,她能抓住这一点弄死金纹正并不算难。萧敬之是自己犯错,她不过是将里头的根由揪出来,让萧敬之自食恶果罢了。
定国公是个气场强大心狠手辣的人,温南荨赢就赢在,定国公上了年纪又瘫了半边身子,无法反抗。
可许尽川却是正值盛年,功夫好有头脑,又不常常出来,也见不到生人,想杀他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
温南荨有些头疼,低下头揉着太阳穴。
她连着几天没有做梦,也不知是好是坏。
每晚睡着前,她都怕自己再梦到边关的事,梦见方湛迟有什么危险,或者是大周的兵士有什么不测。
齐国敢贸然发兵,一定不是心血来潮,那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和多番调查后的结果,大周京城隐藏了那么多齐国的人,可见他们不只是来逛街的,这么久的时间不知他们送了多少情报给大齐。
就比如大将军许尽川被禁足在府中不能领兵打仗的事,或许大齐的人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们毫不顾忌直接发兵,逼迫隆康帝听从他们的意思,封何明煜为太子。
铃铛很快做好了蘑菇汤,汤汁鲜美清淡,配上一道健脾开胃脆嫩可口的炒藕片,荤菜是浓油赤酱的叉烧鹿脯,一闻便叫人食欲大增。
温南荨正要动筷子,才想起何明烛还未过来,便问:“大公子去哪了?”
“少夫人忘了?今儿王爷带着大公子去院中背诗了,如今王爷的身子强健了不少,让大公子多陪陪他也好。”
这何祁安也是个可怜人,两个媳妇一好一坏,好的被活活烧死,坏的给他生下一儿一女。
三个孩子一个是傻子,另外两个各有各的坏,旁人若是何祁安早就不想活了。
“那想来今天的晚饭大公子也会在那用吧?”温南荨接过青桃盛来的汤:“你也坐下来陪我吃些吧。”
她和青桃从不将主仆二字分的那样清楚,从小在方家时,青桃就常和她同桌吃饭。
屋内也没有别人,青桃便跟着坐了下来,尝了口叉烧鹿脯后同温南荨说道:“这铃铛的手艺可真是好!她若是不想伺候人,到大厨房去也是一位有能耐的师傅!”
温南荨轻轻摇了摇头:“大厨房都是男子掌勺,女子打下手,世道如此,有身份的男子会有人同他说君子远庖厨,有手艺的男子也会抢女子的活计做,她到了大厨房就凭着那好手艺,还不让人生吞活剥了?”
青桃也跟着点了点头:“少夫人这话在理!”
宋妈妈眼见天要冷了,想着和铃铛一块儿缝些鞋面,给下人们换洗用。找到铃铛后她随口问道:“少夫人还没吃完吗?”
“少夫人吃饭不喜欢身边伺候的人太多,她说不自在,正好灶房有些藕我没处理好,就没跟着进去,明儿给宋妈妈做炸藕盒吃!”铃铛满面春风的说。
宋妈妈伸手揪了一下铃铛的脸蛋,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副鞋垫给她:“听青文说你前儿来了月事,脚底下还那么淡薄,眼看着要下雪了,自己的身子可得当心着!”
“谢谢宋妈妈!”铃铛将手中的藕放回篮子里:“您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您倒碗花茶喝,花瓣是我秋天采下来晾干的,滋味还不错!”
就在二人守着灶房喝茶时,忽然听外头大喊一声:“走水了!快来人呐!”
宋妈妈一个没拿稳,手中装着花茶的小瓷碗摔碎在地上。
她看向铃铛,铃铛将碗放在一旁,撒腿就往出跑。
宋妈妈紧随其后,出了灶房便能闻到浓浓的烟呛味,正房不知何时燃起了火,那火似乎是从后头烧起来的,前头还没烧成什么样子。
“快救火啊!”宋妈妈吓的手脚发麻,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抓住铃铛的袖子问:“少夫人还在里头是不是?”
铃铛满脸恐惧的点了点头:“还有青桃!”
“得将人救出来。”宋妈妈推了铃铛一把:“去灶房抬水!”
接着她又喊道随后出来的青文:“去外头喊人,让人提着桶过来救火!”
青文出去后,宋妈妈一咬牙,抢过路过她身边的铃铛手中的水桶,往自己身上狠狠一泼,硬着头皮往火场里头冲。
这火烧的实在是快,没多长时间就从后头烧到了前头,宋妈妈想要开门却无论如何也拽不开,里头似乎是锁住了。
她焦急的拍着门,喊道:“少夫人,您快将门打开,老奴救您出去啊!”
但里头一点人的声音也没有,只有火在燃烧的声音。
铃铛这会儿打着水过来,也拍门道:“少夫人,青桃,快开门啊!”
然而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呛人的浓烟之中,温南荨和青桃双双倒在桌上,掀开盖子的蘑菇汤中映照着温南荨头上的钗子。
窗前的帘子被火完全舔舐,床帐子和被褥这种易燃烧的东西更是没有幸免,火舌来到温南荨周围,马上就要触碰到她。
走在外头的何明烛闻到了浓烈的烟味,他定睛一瞧,竟然是从栖云阁中散出来的。
快步跑过去,就见正房中燃着火,宋妈妈和铃铛似乎正想打破窗子,其他几个婢女都在打水救火。
“这是怎么了?”何明烛心神不安,仓皇不定的问道。
“大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铃铛哭着抹了一把鼻涕:“少夫人和青桃还在里面呢!窗子从里头锁住了,门也锁住了,我们进不去啊。”
何明烛闻言伸出手,将铃铛与宋妈妈都揽在身后,抬起一脚踹向正屋的门。
门被火烤的本就不结实,一脚便被踹到在地,屋内的浓烟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滚滚冲了出来。
宋妈妈看他想要进去,立马拦住道:“大公子不成啊!您要是有什么好歹,婢子怎么与大夫人交代啊!让婢子来吧!”
“铃铛,看好宋妈妈。”何明烛抢过铃铛的手帕,将手帕放在水桶中浸湿,又往自己的身上泼了一桶水,用湿透的帕子捂着鼻子就冲了进去。
此刻的屋内已经都是浓烟和火光,何明烛只觉眼睛被烟呛的刺痛,喉咙也干涩的很。
好在他很快发现了温南荨所在的位置,火势大的超出想象,才没一会儿的工夫就烧到了整个屋子。
温南荨的裙子也难以幸免,何明烛见火就要烧到她的身上,当机立断端起桌上未喝完的汤,扬到了她的裙角上。
接着他将温南荨扶起,轻轻打了打她的脸,可温南荨毫无动静。
何明烛再难淡定,一手扯着温南荨,另一只手又想去拽青桃,可他一个人控制不住两个没了意识的人,青桃从桌上滑落到地上,差点将何明烛一同绊倒。
好在铃铛此刻披着被谁浇湿的棉被快步走进来,拽着青桃的胳膊将人扶起,与何明烛先后走出了主屋。
这会儿栖云阁走水的事已经传遍了王府,何祁安快步走来,身边伺候的人紧赶慢赶想要扶着他,却实在赶不上他的步子。
就在他走到栖云阁时,正好见证了何明烛扶着昏迷不醒的温南荨出来,何祁安眼睛一酸,若不是身旁有人扶着,差点跌坐在地上。
当年他若是也来得及时,爱妻又怎会被活活烧死!
“温氏如何?”何祁安走过去,喊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你们这帮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宋妈妈和铃铛一同跪在地上,身后的婢女也跟着跪在了地上,风吹在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二人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父亲。”何明烛将温南荨揽在怀中,抬起头看向何祁安:“这次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何祁安眉头紧锁,问道:“这话怎么说?”
何明烛言语清晰道:“儿子回来时,门窗均已经被锁上,救火的也只有栖云阁的几个婢女,初次之外再没其他人,外头平日里人来人往,今儿竟然一个也没有!”
宋妈妈闻言抬起头:“我叫青文出去找人,这丫头去哪了!”
何明烛继续说:“虽然温氏往日在屋内有锁门的习惯,但她除非睡觉,否则窗子是不会上锁的,儿子和她同住多时,深知她的习惯,很可能是有人将门窗锁住,将她们主仆二人圈在屋内,防火企图将她们活活烧死!”
铃铛连连抹泪,用水擦拭着温南荨的脸,见温南荨眼睫颤动,抬头破涕为笑道:“王爷,大公子,少夫人这是醒了!”
温南荨缓缓睁开眼睛,胸腔疼的仿佛被砂纸狠狠刮过一般,浑身都是疲倦之感,仿佛几天几夜未曾合眼。
“你醒了?快来人拿水来!”何明烛面露欣喜:“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坦?”
温南荨嘴唇微张,费力的说道:“喝水。”
铃铛腿脚极快,到灶房打了一碗水递给何明烛,温南荨喝下水后觉得好受了一些,但是精神还是不好,身上乏的厉害,只能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青桃:“她怎么样了?”
何明烛说道:“你能醒过来,她就一定可以!她没被火烧伤,你放心吧。”
何祁安蹲下身,担心的问道:“儿媳妇,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温南荨嘴角一撇,红着眼委屈道:“父亲,有人要杀儿媳!若是夫君适才也在,夫君就要同儿媳一道去了!”
“这话怎么说?”何祁安脸色一板:“你只管告诉本王是谁动的手,本王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