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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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康帝将小太监用力推倒在地：“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他们的使臣还好端端的留在这儿，他们就敢出兵？”
“只是佯攻，现在死伤还少。”小太监爬起身跪好：“陛下您过目。”
“把使臣给朕叫来！”
齐国使臣先后进门，隆康帝阴沉着脸看向他们，闹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使臣们怎能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请过安后，其中一个主动问道：“不知陛下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朕找你们为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隆康帝用力一拍桌子：“两国相安无事这么久，怎么突然就开战？你们齐国的兵毫无征兆就攻打边关，事先可从未与朕提起过！”
使臣们相视一眼，另一个说道：“陛下，我们二人在大周待了这么久，发生了什么的确无从知晓。”
“你们什么也不知道？”隆康帝眼睛一眯：“前阵子叫明煜去你们齐国，回来后你们皇帝可是说想与大周交好的，怎的突然出兵？”
“或许是我们陛下的提议，您不接受呢？”使臣笑着说道：“我们陛下也是为了您好，想要您的江山有后，若是立二公子为国储，齐周两国便可继续相安无事，甚至成为好友，共同抵御外敌，难道不好吗？”
隆康帝捏了捏拳头：“你们这是逼朕！”
“并非是逼您。”使臣跪下身，以额贴地道：“怎么决定是陛下的事，外人无权干涉，您现在想要立别人为皇储也是可以的。”
“你们别糊弄朕！立了旁人为储，你们齐国自然不会退兵，什么时候按照你们皇帝的心思，立了明煜为储，你们齐国也就退兵了！”
“陛下既然都知道，还为何要问呢？”使臣语气嚣张道：“据我们所知，自打五年前方钊方将军死后，陛下您手下可用的将领就不够了，能打此番硬仗的绝非普通人，就算五年过去，您也依旧没找到这个能人。”
一听他们提起方钊，隆康帝又是用力一拍桌子：“他通敌叛国，朕处置他是应当应分！朕还没问罪你们齐国，收买朕的臣子，如今又来逼迫朕立储，别国的事你们皇帝管的倒是宽！”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立储与否或是立谁，全看陛下如何决定。”
隆康帝自然不会轻易同意。
同意，就等于是上了齐国的当。
他们就明晃晃的将陷阱铺设在地上，偏偏又给他的退路堵了，让他没有办法，只能主动往陷阱上踩，隆康帝气愤万分，却也不想一直这么窝囊下去。
让人将使臣们带走后，他沉思良久，高声道：“传文峥蒲元二人进宫！”
刘智急忙道：“陛下，蒲将军的伤还未好啊！”
“那就宣文峥一人进宫便可。”
温南荨在栖云阁中坐立难安，让铃铛出去打探消息，她坐在窗边看着外头乌泱泱的天气，只觉没什么好事发生。
铃铛很快回来，灌了一大杯水后说道：“回少夫人的话，早晨天刚亮时一封信送进了宫，好像是边关的人，骑快马回来的，城门还未开他就到了，因为他早开了半个时辰。”
要知道城门早晚开关的时辰都是固定的，若是无大事不可能开。
温南荨听了这话，将手里的帕子揪紧了些：“然后呢？”
“信送进了宫，婢子就打听不到了，不过方才文将军被传进宫里了。”
“那应该是齐国出兵了。”温南荨有些失神道：“看来小迟是注定要去这一趟了。”
“少夫人，要不您写封信，放进点心盒子里送进宫，问问云曦公主宫里发生了什么？”铃铛出主意道。
温南荨摇了摇头：“打仗是大事，现在御书房正是乱作一团的时候，何况还有齐国使臣在宫里。平时还好，今儿这么大的事，我再送点心会引人起疑，也会叫人厌烦，那皇帝是个多心又小心眼的人，就算他没怀疑我什么，也会借此斥责我，犯不上。”
铃铛也没了主意，坐下来神情呆滞。
温南荨起身，铃铛连忙问：“少夫人您去哪？”
“去枣香坊。”
主仆坐着马车到了枣香坊，一见她面色不好，傅求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拦住温南荨，问道：“是不是齐国的事？”
温南荨有些艰难的点了一下头：“齐国出兵了。”
“边关的将士还可以顶一阵子。”傅求渊眼神发狠：“男儿家未必只有靠真刀真枪打出去这一条路。”
“我不能让小迟就这么留在我的身边。”温南荨哽咽了一瞬：“我已经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小迟在遇到我之前也曾走入过死胡同，我如今好不容易将他拉出来，就应该让他继承父亲的衣钵，好男儿上战场保家卫国，远离京城远离复仇也远离那狗皇帝，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傅求渊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也不好拦着，只是文峥此人虽是狩虎军，但他也是狗皇帝信赖的臣子，我总是觉得信不过他。”
“如果文峥有足够的能耐，现如今能带兵打仗的位置那么空，他早该更进一步，可见是自己本领不够到家。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他害了小迟，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若是想靠着小迟的人头更近一步也不靠谱。”
当年许尽川害了方家，换来他如今的位置，那也是靠的他的能耐，他是真正跟随方钊多年，见过杀过学过的人。
让一个本事不到家，靠溜须拍马送人头上位的人当将军的位置领兵打仗，隆康帝如果真的这么决定了，那大周可真是要忘了。
温南荨又去见了小六，同小六说：“枣香坊让铃铛先盯一下，你去趟宫门口。”
小六拿着帕子擦手：“掌柜的，到宫门口做什么？”
“等会儿文峥文小将军出宫，你就将人带到这儿来，就说我有事同他说。”
小六腿脚快，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宫门，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见文峥从宫门走了出来。
“文小将军。”小六满脸堆着笑迎了过去：“我们掌柜的有话想要对您说。”
文峥眉头一皱，看了看周围。
小六立马明白过来：“您上次说的点心，掌柜的按照您说的口味做出来了，请您过去尝一尝，您若是不忙的话，就随小的去一趟吧，一炷香的时辰就好。”
将文峥带到枣香坊后，小六直接将人送到后院，之后自己去前头忙了。
见到温南荨，文峥直接说道：“陛下命我明日出发。”
“若是我猜的不错，可是齐军打上门了？”温南荨边问边递上了一杯茶。
文峥口干舌燥，喝了一杯茶后回答：“齐军突然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边关战士死伤百余人，兵器也多有磨损，我这次去不仅要带兵，还负责运送些粮草兵器。”
若不是要提前准备粮草与兵器，恐怕隆康帝会让他直接出发，这会儿已经准备上路了。
“实在是太快了些。”温南荨默默地叹了口气：“小迟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我会尽力将他照顾好。”
温南荨抬起头说：“我相信文小将军会将小迟照顾好，可想必你也明白，小迟的身份对于整个方家人，和所有狩虎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文峥眉头轻皱：“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适才你喝的茶里，被我下了毒。”
这话一出，文峥顿时生气了，将手中的杯子摔在温南荨的脚边：“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不叫我帮你此事！是你主动说要将小迟交给我，让我带到战场之上，我也答应会将他照顾好，你为何要这般防我？现在朝廷正是用人紧缺的时候，我若是出了事谁又能上阵领兵？”
“你误会了，此毒暂时还不会发作。”温南荨直视文峥说道：“因为方家曾经被人所陷害背叛过，我也怕这件事会再重演一次，因此我要为小迟负责！这次的战争不知多久会结束，解药放在我这儿也不合适，万一打个一年半载的，毒药发作就不好了，所以我会将解药交给小迟，若是他觉得安全了，或者充分的信任你，自然会将解药主动给你，这也是防止你拿着小迟的人头去邀功行赏，希望你理解。”
文峥气的直喘粗气：“你这人心思倒是多！我若是想要论功行赏，直接禀告陛下，让他派兵剿了这枣香坊不就好了！”
“当年许尽川陷害方家，也是准备了好久，获得方家上下所有人的信任后才动手，又是选在方家姑娘大婚当日，谁能预料？”温南荨也有些激动：“我知道这么做可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举，但我也是无奈。”
“罢了，我又不会害他，你只告诉我这毒何时会发作就是！”文峥扭过头去，不想看温南荨。
“毒药何时会发作，我会告诉小迟，只要你不害小迟，你的命就能保住。”
文峥站起身来：“那你让他准备一下，明日天一亮我就会带兵出城，到时候他可别跟不上！”
说完文峥便走了。
傅求渊守在外头，进门同温南荨说：“要不要我将小迟叫来，你和他说说？”
“等会儿我会亲自找他。”温南荨抬起头来，看着傅求渊问：“傅大侠，我这么做确实是不对，但我没有办法。”
傅求渊摆了摆手：“我若是你，只会做的更绝，小迟是个无辜的孩子，文峥也是无辜的，可人若只一味的心软，那终将一事无成。”
温南荨闻言释怀了一些：“希望文小将军能够理解吧。”
方湛迟在房间中，擦拭着手中的宵云剑。
他想起当年父亲还在时，在方家的树下教他武功，就是用的这把剑。
姐姐用的流云剑剑身短但是十分轻盈，挥动起来像是天边的一道云彩，让人抓不住瞧不清。
宵云剑身长一些，当年他十岁时，宵云剑立在地上，也不过比他矮了几寸而已。
这五年来，他成长的飞快，日夜咀嚼父亲教过他的功夫，刻苦钻研，想象着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能够再次握住这把宵云剑。
可现在仇人未死，宵云却回到了他的身边，也不知是喜是悲。
温南荨推门进来，同他说道：“方才文将军过来了。”
“我听傅大侠说了，他还说姐姐你和他有话说，不叫我出去。”
“他已经走了。”温南荨坐下来，看着他手中的剑道：“这把宵云是父亲传给你的，可别弄丢了。”
“放心吧，人在剑在！我已经丢过它一次，再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温南荨又说：“战场上人多眼杂，你能不露面就尽量不露，纵然要出去也不要拿着宵云，省着被有心之人认出来。”
“听傅大侠说，宵云是许尽川遗落在这儿的。”方湛迟说道：“许尽川上次过来，虽然重伤了傅大侠，自己也没落到什么便宜，受了伤灰溜溜的离开，宵云也丢在这儿了，只是他既然知道枣香坊的事，日后伤好了定会卷土重来的。”
“你姐我没主动找他，他要是过来还能有活路？狩虎军的人还会源源不断的出现，傅大侠一身好功夫，纵然不像年轻时响彻一方，那也是多数人不敢动的存在，还有你姐我在这儿，他许尽川若是再敢来，定然是个死。”
说实话，温南荨说这话，也不过是哄方湛迟罢了。
和人硬碰硬，不是装凶将对方贬低的一无是处就好，而是应该足够仰视对方，看清彼此之间的差距，做到不轻敌尽力而为。
“文小将军说什么时候走了吗？”
“明日就出发。”温南荨认真道：“我骗他说给他下了毒，担心他会杀了你邀功行赏，或是等仗打完将你诓回来害你，你别问我为何这么做，你只需要知道，他现在中毒了，而解药就在你手上。”
方湛迟一时间没听懂：“啊？可姐姐你不是骗他的吗？他没中毒，我又何来解药？”
“这要看你自己感觉，人有好有坏，是要靠相处才能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