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认出方湛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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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求渊与云绍昌是通过方钊认识的,虽然不至于多熟,但云绍昌会给他这个面子。
爬出院墙的方湛迟也没闲着,他顺着枣香坊旁边的巷子一直往后走,过了一段青石路后,再往后面有许多的淤泥。
泥上两道明显的车轮印子让方湛迟起了疑心。
这条路是小路,平日里走的人不多,不过方湛迟也没敢就这样确认,他顺着车轮印走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蹲下身细看,那果然就是他送给小六的玉蝉。
何明烛送了两只玉蝉给他,而他因为与小六年龄相仿,二人玩得来,也就分了一只送给小六。
平时小六都是将玉蝉用红绳系在脖子上,如今出现在离枣香坊不近的车轮印子旁,这是他被抓的证据。
拿着玉蝉他便往前猛追,大雨几乎是说下就下,豆大的雨点从天而落,如同神仙倒水,眨眼间便将方湛迟的衣裳浇了个湿透。
温南荨和卢伯也顺着车轮印往这条路寻来,只可惜没追上方湛迟的脚步。
马车中的小六感受到马车停了下来,旁边的人一把抓在他的衣领上,像拎一只鸡一般,粗壮有力的胳膊提起他毫不费力,将他丢出了马车。
睁开眼看看四周,小六才知这是个没人住的荒院子,一个男子等候在院内,屋里有没有人他也不知晓。
站着的男子走近他,见他动弹不得笑了笑:“你是枣香坊的小伙计?”
小六又茫然又害怕,因为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男子看向了抓小六来的人:“把解药喂给他。”
手指粗的竹筒里不知放了什么,有人捏住小六的下巴,将竹筒里的东西给他灌了进去,呛的小六连连咳嗽,这才能说出话来。
“这位爷,您抓小的做什么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在枣香坊卖点心的小伙计,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小的吧!”小六张嘴便是求饶。
“小兄弟你别怕,我这可不叫抓你,我是有些事要问你,但手底下这伙人做事没分寸,难为小兄弟了。”男子拍了拍小六的背:“不过我确实有些话想要问你,只要你实话实说,不仅你可以平安的离开这儿,还能得到我给的金银,这笔买卖你可不亏啊!”
小六十分不安的动了动肩膀,想要反抗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但刚服用解药身子还有些瘫软,只能说是有气无力。
“爷您太抬举小的了,一个在点心坊当差的,能知道什么啊?”小六咧嘴一笑:“您若是想问现如今点心营生赚的如何,小的可以说给您听。”
男子见他不老实,还笨嘴拙舌的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一把捏住小六的脸,将脸皮用力向旁边扯。
小六被扯的龇牙咧嘴,连连喊疼。
但男子压根不撒手,还笑着说:“别跟我玩花样,我的耐心有限,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说罢,他用力一甩小六的脸,细皮嫩肉的脸上留下了一块红痕。
大雨砸在脸上,让小六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艰难的看向男子。
“前两日有个衙役去了枣香坊,是你接他进去的。”
小六立马摇头:“没有衙役啊!我们枣香坊做的是本分营生,衙役们也不喜欢吃甜腻的点心,从不踏足枣香坊。”
“他穿了常服。”男子身旁的人为男子撑着伞说。
知道糊弄不过去,小六又说:“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平日里接待食客,小的不会多嘴问他们的身份。”
“那怎的食客离开枣香坊后,还有那手里空空什么点心也没拿的呢?”男子掐住了小六的脖子,袖口被大雨淋的湿漉漉的。
小六喘了口气,几滴雨砸在嘴里:“小的真的不知啊!平时枣香坊来来往往的,食客众多,小的总不能哪一位食客买了什么点心、有没有买都要记得吧?说不准是没有可口的。”
“看来你不是个激灵的。”男子抬头看向撑伞的人:“给他些教训。”
撑伞的男子从袖口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来,一下扎进了小六的肚子里。
这难以言说的痛感让小六猛地蜷缩住了身体,疼的他浑身发抖,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都喊不出来。
那人抽出了匕首,看着被雨水浇淡的血水,又问:“实话实说,你也不至于太受罪。”
但小六却只是摇了摇头,捂住肚子说:“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蹲着的男子又掐住了他的脖子:“枣香坊的掌柜,就是恒郡王府的儿媳温氏,那温氏有什么秘密,嗯?”
“掌柜的平日里不总过来,过来也只是翻了翻账簿,看看师傅做点心,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说,她有没有秘密我也不知道啊!”
“你还在骗人,你这个小骗子,是嫌自己死在这儿配不上身份不成?”
“别,我最怕死了!我知道什么都告诉您,您别杀我!”小六抖着下巴说。
“那你就别同我们耍花招!”
“但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掌柜的为人平和善待我们,和恒郡王的嫡子也相处的不错,除了和娘家有些不合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男子眼睛微眯,打量着小六,冷哼一声说:“你不老实!”
撑伞的人问:“不老实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小六依稀的听见旁边的柴房中似乎传来了狗叫声,只是被雨声掩盖了一些,让他听不清楚。
就见男子说道:“让那饿了两天的狗来尝尝他的滋味吧,不老实的人没必要活在这世上。”
小六瞪大了眼睛,想要逃跑但腹中正中一刀,压根来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雨水不仅带走了他的血,还带走了他的力气,他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是不是被雨砸到的缘故。
门被打开,扑起来将近一人高的狗快速的冲了出来,顺着血腥味直奔小六。
眼睁睁的看着狗扑过来,小六吓得闭上了眼睛。
闻到鲜血的味道,这饿了两天的狗就如同疯了一般。
但想象中被狗撕咬的疼痛并没有,小六听见的是狗的惨叫,接着是男子的大喝:“你是谁!”
他睁开眼来,站在他面前的是方湛迟。
方湛迟快准狠的将狗踢到了一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棍子,照着狗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狠打,狗渐渐没了声响。
但方湛迟还不准备停手,他用棍子指着伞下的两个人,雨水将他的头发打湿,顺着发丝一滴滴的水砸在地上的水坑内,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有能耐冲我来,他就是一个看店的活计,什么也不知道。”方湛迟的眼神十分犀利,长达五年的躲藏和报仇,被平时玩闹的笑容遮掩住的杀人无数的气魄又重现开来。
屋内的人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当他看见方湛迟时,猛地抓住了身下的椅子扶手。
不会错,就算这少年浑身浇的湿透,他也绝不会认错。
太像了,和严氏太像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下巴都和严氏太像了,偏偏高挺的鼻子和傲人的身高又与方钊如出一辙,这让萧敬之感到痛恨。
算算年月,方湛迟应该十五岁了,萧敬之确信自己不会看错,那就是消失了五年连尸骨都未曾出现过的方湛迟。
“好啊,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男子收了伞,伞柄下藏了一把刀。
他这一刀劈向方湛迟,却只是一个假动作,又速度极快的收回刀来,从下往上刺向方湛迟。方湛迟险险避开,用手中的棍子做抵挡,二人厮打起来,有来有回。
另一个男子手握同伴刚刚捅小六的匕首,站在一旁想着补刀,却被小六看在眼里。
就在那男子想要用匕首伤了方湛迟时,小六用尽全力大喊道:“小心暗算!”
方湛迟多年厮杀,自然明白。
他一个腾空跃起,两只脚接连踢在男子的头上,飞腾起的脚步带着雨水,直接将男子踹倒在地,接着他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棍子打在男子头上,那男子再也没起来过。
接着他扔了棍子,捡起男子的刀,转头看向手握短小匕首的男子。
“你后退什么?”方湛迟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刚刚你们抓小六来,还吓唬他伤害他时,怎么不怕会有人报复?现在又躲什么。”
男子不会功夫,他握着匕首的手都在抖,却还是强撑淡定:“你别过来!”
刚刚将小六抓紧马车的两个人也出现在方湛迟身后,各个手拿武器,三人几乎要将方湛迟围起来。
可方湛迟一点也不怕,他握紧剑柄,腿用力蹬地向前刺去,男子吓得丢了手中的匕首慌忙刨开,但方湛迟也只是吓唬他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杀后头那两个会武功的。
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人杀了个干净,男子吓的腿都软了。
不过一想到屋内还有人在看着,他鼓起勇气,吼道:“我不怕你!你若是敢动我,也有人会报复你的!”
方湛迟冷笑一声:“想报复我的人多了,他们无一不变成我的刀下亡魂,你想试试吗?”
强大的气魄如同会吃人的雄狮,男子腿一软跌坐在地。
再抬起头时,方湛迟踩着水坑走到他的面前,长刀的刀尖离男子几寸远。
他问:“小六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他?难不成你的背后有什么人?”
男子咬了咬牙:“你甭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个字。”
方湛迟回过头看了看小六,地上已经都是小六的血。
刚刚那匕首有没有刺中要害还不知道,再这样流下去,小六怕是要失血而亡。
因此他又看向男子,猛地一刀刺过去,刀尖戳破了男子的喉咙,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正当方湛迟要带着小六离开时,才知小六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费力将小六扛起来,这会儿温南荨和卢伯,另外还有几个衙役已经到了门口。
温南荨看着满院子的尸身和血,心里狠狠一抖:“这是怎么了!”
方湛迟将小六扛到了她的面前:“这帮人似乎是在质问他什么,我听的也不全,来的时候他们要放狗咬他。”
青桃走过来,摸了一把小六的脉搏,脸色不好道:“不成,再不止血他就要活不长了。”
温南荨说:“快上马车,回去抓紧找个郎中!”
见马车离开,屋内的萧敬之才放下了心来。
他以为这帮人会进来搜一下,但因为担心小六的伤势先走一步,倒是留给了他逃跑的时间。
看清了方湛迟的脸,又看见温南荨与方湛迟的关系似乎不简单,萧敬之眼睛半闭,冷冷道:“方钊,你果真生了一双好儿女啊!若这是我的儿女,我定然要把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们,可惜他们是你方钊儿女!那我就只有帮助你,把你方家的后绝了!”
回到枣香坊后,小六依旧紧紧闭着眼睛,卢伯跑到了对面的医馆,之前方湛迟受伤便是这郎中给治的。
见小六伤成这样,郎中都吓了一跳:“这一刀刺的可真是不浅啊!又恰逢雨水落的又大又急,血流的速度太快,这孩子需要止血。”
温南荨的心被紧紧的掐住,忙问:“什么好的贵的草药都成,我不差银钱,只求您能将小六治好!他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白白断送了性命啊!”
“成!我写个方子,你们按着方子抓药,另外我先回去把止血的药膏拿来,口服加外用,把伤口包扎好他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枣香坊早早的打烊,剩下的人都守在后头。
到了晚上,小六才清醒过来,却因为身子太虚弱,说话的声音小的似蚊子嗡嗡。
方湛迟看他要说话,忙问:“你怎么样?是不是还疼?”
小六轻轻一摇头,依旧在说话。
方湛迟低下头,以为小六想要什么,却听小六说:“屋里有人。”
方湛迟回过头,看向温南荨说:“小六说,那屋里是有人的。”
温南荨问:“小六,你现在太虚弱了,这些事明日再说也行!卢伯熬了粥食,你先吃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