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温袁氏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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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把裘嘉莹吓坏了。
她进宫是为了色诱隆康帝,可不是为了葬送自己小命的!
于是她磕头道:“陛下息怒!臣女是皇后娘娘叫来的。”
“皇后吃饱了撑的让你来做什么?”隆康帝气急败坏,也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有无过分的地方,呵斥刘智:“把皇后带来。”
刘智前脚才出门,就见曲皇后急忙走进来,问刘智:“可是定国公府家的丫头惹祸了?”
“哎呦皇后娘娘,您怎么才来啊?那裘姑娘又粗鲁又笨拙,明知陛下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还一个劲儿的往御书房里头扎,说是娘娘您叫她来的?”
“本宫哪里会做那样的事?”曲皇后故作震惊道:“裘家的丫头竟然这么说?”
“那奴才就不知道了,这会儿陛下正发怒呢,让奴才出来请您进去,您自己当心啊。”
曲皇后一点头,走近御书房时,正见裘嘉莹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看起来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都寻不见。
隆康帝则背着手站在一边,瞧见曲皇后进来,冷着脸问:“这定国公府家的姑娘是怎么回事?不知礼数的东西,裘家是怎么教的?”
一见到曲皇后过来,裘嘉莹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蹭着膝盖到了曲皇后跟前:“皇后娘娘快同陛下解释清楚吧,陛下要打臣女板子啊!”
“你个糊涂东西,做了什么?”曲皇后眉头一皱:“谁让你来的?”
裘嘉莹眼睛都瞪圆了,这话令她有些耳鸣面热,不可置信的问:“不是皇后娘娘您让臣女过来安慰陛下的吗?”
“陛下身边那么多人陪伴,用得着你来安慰?云昭公主遭此横祸,陛下正是心烦意乱之时,你往御书房来做什么!”曲皇后生气道。
隆康帝回过头说:“怎么,这丫头是欺君?”
曲皇后向隆康帝行了一礼:“陛下息怒,这裘姑娘也许是错了主意,不知怎的就要来御书房看望您一番,臣妾已经教导过她不准如此,可她还是铁了心要来。臣妾以为她离宫了,但宫婢过来同臣妾说她来了御书房这边,臣妾心知不好便过来看,给陛下添麻烦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隆康帝再傻也能明白曲皇后的意思。
臣子之女数不胜数,哪有一个敢想裘嘉莹这样的?莫名其妙往御书房来,只怕是心里有什么打算呢!
曲皇后看他不说话,又为裘嘉莹辩解:“陛下也别生气,一个不懂事的姑娘,重罚未免不好,日后终归是要嫁人的,还要顾及定国公府的颜面才是。”
“朕还要顾及他们的颜面?都算计到朕的头上来了,还要朕装瞎装聋不成?”隆康帝愤怒的一挥手:“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刘智你亲自把她送回定国公府说明情况,再有这样的事,就叫定国公想办法了解了她吧。”
“陛下,臣女没有!”裘嘉莹吓的浑身都在发抖:“求陛下饶了臣女吧,臣女再不敢了!”
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曲皇后目送她被带走,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从前她太过良善,哪怕是有人伤害她,她也会全然忍下,只觉得对方会悔改。
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所有委屈都是她的,明明是一国之母,却不受多人尊重。
定国公府自认是功臣之家,所以年迈的定国公夫人每每进宫,都是为了裘家求这求那,曲皇后一旦说出不给二字,定国公夫人就会撒泼打滚,一把年纪倚老卖老,言语恳切的诉说裘家的不易,让曲皇后心里实在不舒坦。
就连裘嘉莹这么一个十五岁出头的姑娘都敢糊弄她傻,她再忍岂不是真成了傻子!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温南荨将属于方家的嵌玉镶珠镯按照方严氏教的方法打开,见里头有一个纸条。
纸条打开后,并不是方严氏的字迹,而是方钊的。
上头写的是‘儿女生辰,十五之下。’
温南荨攥着着纸条,实在是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能一点一点的猜测。
因为家里就她和弟弟两个孩子,也就是方钊的一双儿女,两人过生辰方钊十分重视,如果不是在外打仗,那一定会陪伴儿女。
所以方钊想表达的东西,与生辰有什么关系呢?
在温南荨一头雾水之时,她注意到了十五这两个字。
这让她猛然想起,自己十五岁的那年,方钊送给过她一样很特别的礼物。那是一座实心的石头山,一人多高的山上写了她的小名,是她才出生时长辈叫的。
十五岁之前她生过一场病,虽然病的不算严重,但是拖拖拉拉三四年也没好利索,方钊从国寺圣僧的口中听说,若是想让女儿的病好起来,就要找重物将邪祟之物镇压,方可令女儿的病全然好利索。
因此他在国寺求了一块石头,再由专人雕刻制成假山的模样,雕刻上了方晚初的小名后找了几样她的贴身之物,接着把山安置在了花园内,名字的方向正对着方晚初所住的院子。
十五之下,说的也就是十五岁那年送的生辰之下压着的东西?
温南荨有些怀疑,那座山并非是假山,而是实打实的石头山,凭她一个人挪怕是累死也挪不动。
而且方家自打被抄家以来,整个宅子里都是火烧后的残骸,没经过修缮但有专人看管,想混进去并不容易。
她将纸条撕成了细碎的碎片,揉成一个团放进了马车的熏炉之内,火苗烧尽了那张纸。
回到恒郡王府后,温南荨才知道何云昭被毒杀的事已经传出来了,另外还有裘嘉莹在宫里犯错被打一事。
听说还是隆康帝下令打的她,连打二十大板后由刘智带人推着车将她一路推到定国公府,这其中有多丢人可想而知。对此刘智只说‘裘姑娘身后有伤,坐不得马车,只能用推车。’
温南荨明白,这就是隆康帝在给定国公府颜色看,但只单单是折损了一个裘嘉莹,温南荨觉得这还不够。
定国公府做的孽,她要一样样讨回来。
刚回到栖云阁没多久,就见二门处的下人跑来,同她说道:“少夫人,敬安伯府的夫人过来找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温袁氏来找。”温南荨重复了一句,同下人说道:“我和她没什么可说的,你叫她回去吧。”
这是为了女儿求到她头上的吧?
多时不与温家联络,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她不是从温家长大,跟温家没有感情,也不可能把温袁氏当做母亲。
但温袁氏压根不走,作为亲家母,王府大门不能拦着她进,这会儿她干脆赖在这儿了。
何祁安听见动静赶过去看,温袁氏一见了何祁安,顿时就卖起了惨:“臣妇见过王爷。”
“原来是亲家母。”何祁安知道这温袁氏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也不愿意理她,只淡淡的问:“来此是什么事?”
“我来找我那闺女。”温袁氏带着哭腔红着眼说:“听闻今天再宫里,云昭公主出了事,荨儿也在场,想来她吓坏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她。可惜这一片慈母之心,荨儿竟不出来,也怪我从前做的不对,母女之间生了嫌隙了。”
何祁安听了一耳朵漏了一耳朵:“原来是为这个。温氏一切都好,你放心。”
言外之意是送客。
温袁氏也明白,但她装作不懂的说:“但我必须亲眼见她一面才好啊!不然我如何能放心呢?”
“她要管家,事情多着呢,本王的身子骨也不好,要回院子喝药了,就不留亲家母说话了。”
“您且慢!”温袁氏急忙起身:“荨儿要是实在记仇不愿意出来见我,那不出来也罢。只是我今日过来,除了看望她以外,还有件事想求她。”
何祁安见她终于说了实话,耐着性子说:“有什么事跟本王说也是行的,如果不是大事,本王可以做主。”
温袁氏尴尬的笑了笑:“正是这个理儿!荨儿嫁到了您家,那就是天家媳妇了,她的事您自然可以做主。臣妇今日过来,是想让荨儿在皇后娘娘跟前儿,替她那不争气的姐姐求求情,南薇是做了不对的事,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挨了打了,惩罚也尽够了。”
“这些小辈的事本王不愿意掺和,你闺女挨打的事本王也听闻了一些,是骂本王的儿子是傻子对吧?”
何祁安的问话让温袁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王爷您误会了!那都是小姐妹几个凑到一块儿,话赶话说到那处的,南薇是不当心说出来,那也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引导了!其实她是个好孩子的。”
“她是什么孩子本王不想知道,要是别的小忙本王能帮自然会帮你,可这件事本王无能为力,况且事情是发生在宫门前,不是我们郡王府,叫温氏进宫给你闺女求情,这个节骨眼上温氏容易遭连累。”
他的话说的很清楚,可温袁氏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爷您的话说的有道理!但是咱们是一家人啊!南薇丢了那么大的脸,她要是嫁不出去留在家里,那丢的也是天家的脸不是?”
何祁安面色顿时一变,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冷了两分。
只听他问道:“谁和你是一家人?”
温袁氏嘴角一抿,紧张道:“臣妇的闺女嫁到了王爷家,自然就是一家人啊!”
何祁安冷笑一声:“你这话可错了,虽然温氏是出自敬安伯府,但并不是你亲生的,你身为嫡母又是如何对待温氏的,想来你心里有数。至于一家人这个词,可实在不能随便说,与天家结为亲家常常用一家人自居,陛下听了心里怕是会不高兴的。”
温袁氏被吓唬住了,委屈巴巴的说:“但好歹南薇是南荨的亲姐姐啊!”
“亲姐姐咒骂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何祁安不悦道:“本王乏了,你走吧。”
说罢,何祁安回过头离开,但温袁氏依旧像脚底下扎根了一般赖在这儿不走。
不走的胆量是她乃何祁安的亲家,谁听说把亲家赶出门的?她今日真的是吓坏了,听说裘嘉莹被打了一通送到定国公府,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此事,甚至有人旧事重提将温南薇也牵扯其中,她怕自己若是再不管,女儿的名声就彻底糟了。
偏偏她又没胆量去求曲皇后,只能来找温南荨了。
何祁安身边的下人同温袁氏说:“伯爵夫人请吧。”
“我不走!”温袁氏耍横道:“若是你们少夫人没空,那我去见她也是行的。”
下人有些无奈的说:“少夫人忙的很,才从宫里出来要好好歇一歇,夫人您先请回吧。”
“我可是她的嫡母!这姑娘往日在娘家时家教挺好的,怎的一攀了高枝儿了什么东西都混忘了?敢叫嫡母在此久等已经是错了,我作为母亲亲自去找她还不成?她是个什么金枝玉叶!”
话音刚落,温南荨大步从后头的门走进来,绕过屏风来到温袁氏的面前。
“荨儿,你终于出来了!”温袁氏一改方才那不好惹的样子,笑呵呵的同温南荨说:“母亲在这儿等了多时呢,方才就连王爷都出来了,你可来的真晚。”
温南荨装作没看到温袁氏,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着铃铛给自己倒茶说:“府里事忙,不似你这般清闲。”
温袁氏撇了撇嘴,心里十分看不惯温南荨这攀了高枝儿就忘了自己曾经是麻雀的德行,但嘴上偏偏又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道:“荨儿未出阁时,在家那是十分听话的,你父亲啊姨娘妻妾众多,大宅院那样的地界岂是好待的?还不是母亲时刻护着你,才让你周全的嫁进王府的?”
“你这是要说什么?”温南荨眼睛一眯,十分的不善。
温袁氏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强装镇定道:“咱们是一家人,家人有难你不能不帮啊!你姐姐被嘲笑多时,平日在家门都不敢出,如果皇后娘娘能够原谅她,她也能好过一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