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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孟思屏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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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思屏进去后,隆康帝与曲皇后已经双双落座,三人一同行了礼,孟思屏笑着问:“想必是父亲到了吧?”

隆康帝沉默了一瞬,接着说:“的确是,不过你父亲不能与你相见了。”

孟思屏顿住了,还当自己的父亲惹了什么祸事,下意识求情道:“难不成是臣妇的父亲有什么过错?陛下,您英明神武,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能与臣妇的父亲一般见识啊!他想来一定是无心的,不常来大周也不明白大周的礼仪,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陛下您海涵!”

隆康帝不知这件事该怎么说,于是看向了曲皇后,再一次将难事推给了曲皇后。

曲皇后也有些无奈,却也不能不给隆康帝面子,只好面露悲痛的说:“不是这样的,说起来本宫与皇上,还没同你父亲见到面。”

这下孟思屏更懵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里升腾起来。

“你的父亲,及其前往大周的所有人,于昨天半夜被刺杀在距离京城最近的驿站之中,凶手未知,驿站的其他人被迷晕了,也没看清凶手的长相。”曲皇后干脆将所有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你父亲带来大周要进献的东西都被偷走了,初步判定贼人是为了钱财而来。”

后半句话,孟思屏没有听清。

因为此时此刻,她耳鸣不堪,脑袋中轰隆隆作响,腿软的瘫坐在地上。

何绣蝶急忙蹲下身扶着她,带着哭腔说:“母亲!”

曲皇后默了默:“你节哀吧。”

“怎么会?”何明煜大声道:“外祖父怎会死在京外?”

听出了他话里的质问,隆康帝没好气儿的说:“京外歹人流窜,出现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朕已经叫人顺着所有的线索追查了,此刻你外祖父的尸身已经接近宫中,正由仵作检验。”

孟思屏活了过来,哽咽着说:“陛下的话当真?”

“朕不会用假话糊弄你。”

接着,孟思屏整个人哭着向后倒去,何绣蝶将人揽在自己怀中,一声声唤着母亲。而孟思屏悲伤至极,已经听不进去旁的,只厉声道:“求陛下一定要查出凶手,将凶手碎尸万段!”

隆康帝没有回答这句,又说:“今天叫你进宫来,还有一件事要说。”

不过此刻的孟思屏太过悲痛,何绣蝶只好替她回答:“陛下,有什么事您现在说吧。”

“你父亲是作为齐国使臣而来,死在朕的地盘会叫人误会,再过不久齐国估计又会派人过来详细询问,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出面解释一下原委。”

让齐国人告诉齐国人,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可孟思屏不傻,她立马想到这件事或许是隆康帝给齐国的一个下马威,反正所有的财宝都丢失了,大可往那些盗贼身上推。

她撑着何绣蝶的胳膊坐起来:“陛下,臣妇不明白,父亲进大周身边的高手并不少,哪有盗贼会如此厉害?而且如若是为了金银之物,偷也好抢也罢,哪怕是伤了人也属于正常,却为何要将所有使臣都杀掉?”

这句话问住了隆康帝,他只有再次看向曲皇后。

曲皇后心里堵,但是又不能不回应,便说:“事情究竟如何陛下也在查,还需要给一点时间。”

“可臣妇的父亲,可是我们大齐国皇帝的亲兄弟啊!”孟思屏流着泪说:“这不单单是使臣来访遇刺的事,陛下您要给个交代啊!”

这种感觉让隆康帝觉得不爽,于是暗了暗脸色说:“朕尽量调查,你也做好准备吧,快傍晚了,朕便不留你吃饭了,还望你早日走出丧父的悲痛。”

他将丧父两个字咬的极重,用这字眼去刺激孟思屏,是在给自己刚刚被质问的事报仇。

曲皇后用余光看着隆康帝,夫妻二人相处这么多年,她当年明白隆康帝的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只是她没想到,在别人丧父的时候,隆康帝还会这样踩一脚。

孟思屏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她提出:“求陛下让臣妇看一眼父亲,看他最后一眼吧!”

隆康帝直接拒绝道:“不可,你父亲死相凄惨,看了还会叫你增添伤心,不如不看。”

“可那是我的父亲,臣妇要为他披麻戴孝。”孟思屏跪在隆康帝的面前磕头道:“求皇上给臣妇一次机会吧!”

这下隆康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曲皇后只好小声劝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还请陛下允准。”

“罢了。”隆康帝喊道:“刘智,你带她去看一眼吧。”

何绣蝶与何明煜自然不能跟过去,就算他们要去,隆康帝也不会同意。

刘智心里暗喜,跟在他身后的孟思屏就宛如变了一个人,再没了进宫时那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知道,此刻的孟思屏正在尽力掩饰悲伤,因为她一旦因父亲遇刺而在宫里撒泼,那到最后还会成她的不是。

父亲的尸身被安放在一个没有阳光的房间,刘智先进门,撑着帘子叫孟思屏进,孟思屏用手帕堵着嘴,还未进门便能看见已经僵硬的父亲。

“父亲!”眼泪夺眶而出,孟思屏顾不得其他,扑到了她父亲身边:“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死者却永远不会再回答她了。

在她沉浸在悲痛中时,仵作在一旁小声叫了刘智一句,刘智走过去问怎么了,仵作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在尸身衣裳里搜出来的东西。”

“你看了没?”刘智想着屋里还有旁人,便没将信打开。

仵作压低了声音说:“刚开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打开草草瞄了一眼,看见了许大将军的名字!”

刘智连忙用手指抵住了嘴唇,示意他别再说了,然后回头对孟思屏说:“夫人,看过了,您也该离开了。”

正竖起耳朵偷听的孟思屏说道:“这是我的父亲,他的遗体难道不能由我这个做女儿的来打理吗!”

刘智笑了一下:“尸身对于破案还有作用,所以暂时不能交给你,等线索都得到了,会由宫里安排人将尸身返回齐国,再由我们大周出钱出力安排下葬。夫人您放心就是,保准让您父亲的后事安排的风风光光!”

话都这样说了,准她父亲的尸身落土归根,她再说什么倒显得她不懂事了。

送走孟思屏后,刘智自己先将那封信打开看了看,只一眼便让他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的赶往御书房。

这会儿曲皇后已经回宫了,身为皇后她的事并不比隆康帝要少。

她需要赏赐给孟思屏一些东西,略作安慰,还要送些昂贵之物到齐国以表歉意,这里头的斟酌和顾虑实在是不少。

御书房内,隆康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皱的紧紧的。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样做!

孟思屏说的话他也在怀疑,为何那盗匪要杀人?既然杀人,又为何放过了大周的人,单单杀齐国人?

也难怪齐国人会怀疑,若是他的话,他怀疑的只会更多。

看见刘智过来,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问道:“人送回去了?”

“回陛下的话,已经送走了。”刘智弓着身子将手上的信递到了龙案上:“这是仵作从尸身上找到的。”

看着信封上有血,隆康帝有些嫌弃,但想到可以通过这封信查出些什么来,他也只好小心翼翼的捏着一角,将信纸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然而看见信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不比刘智当时的要好看,甚至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阴沉了好几分。

“竟然是许尽川给他写的信?”隆康帝抬起头说:“这是许尽川的字迹不错!”

刘智装作从未看过这封信的样子,沉默的站在一旁。

信上所写,是许尽川感激孟思屏父亲上一次过来时,给他带了稀世珍宝,信中还提及了方钊,说是方钊已除,齐国可以喘息多年,如若开战他在战场上绝不会认真。

虽然信上有些比较隐晦的词语,但隆康帝是饱读诗书的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这封信的全部意思。

他将信重重的拍在龙案上:“好他个许尽川!朕给他大将军的位置,他竟然同齐国人说不会在战场上卖力,这可是通敌叛国!”

刘智扑通一声跪下,一句话也不说。

隆康帝气了个半死:“当年方钊先叛国,与齐国搅到了一起,还是他许尽川去抄的家!没想到这做徒弟的还真是随了自己的师傅,拿朕当什么了!”

这会儿刘智才敢说话:“陛下,奴才觉得,只凭一封信也不能证明什么,万一这信上的字迹是人为造假呢?”

“朕日日批折子,许尽川日日上折子,他的字迹朕还能认错?”隆康帝不满的说。

许尽川读书少,原是个要饭的乞丐,被方家收养后才读了两天书,大多时间都是在练武,所以一手字写的并不好看。

只是模仿好看的字容易,书法大家的字多少人临摹?虽然临摹出骨却临摹不出韵味,可不懂字的人还是会将两者混为一谈。

但想要模仿这种并不好看的字却是很难的,要清楚写字之人用笔的力度,横停在哪竖停在哪那都有讲究,字没有骨头就是一滩肉,而画出一滩肉并不容易。

不过五年前才抄了方家,现在的大周经不起战争了,他若是不叫许尽川上战场,那大周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这样的武将。

思来想去,他只好说:“再去查,不仅是尸身,还有从驿站带回来的马车、剩下那些人的尸身等等,包括那几匹从齐国过来的马,给朕宰了看看肚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栖云阁内,温南荨吃过晚饭,听说孟思屏回来,她自然是要去瞧瞧热闹的。

翻出栖云阁的院墙后,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下人,来到了静淑苑。这会儿孟思屏并没有回到静淑苑,她在何祁安的房间之中,向何祁安哭着说明这件事。

她不在正好,温南荨躲了起来,静待孟思屏回来。

夜幕降临,孟思屏肿着一双眼睛,由何绣蝶送回了静淑苑。走到门口后,孟思屏哑着嗓子说:“你回去吧。”

“母亲,您可要好好休息啊。”何绣蝶有些心疼的说:“您也别太上火,不然您要是也病一场,这家里可真没个当家做主的了,外祖父在九泉之下也不能闭眼啊。”

听见外祖父三个字,孟思屏眼眶又湿润了,摸了一下何绣蝶的脸:“好孩子,快回去吧。”

“女儿叫人熬了些清粥,待会儿母亲您喝一点吧。”

待何绣蝶走后,孟思屏进入屋内,温南荨往屏风后躲了躲。

白日时屏风会摆上挡阳光,但因为孟思屏房间里珍宝无数,放着一架屏风怪挡路的,到了晚上就有人将屏风收到墙边。而墙角放了个落地大花瓶,她正好可以躲在花瓶与屏风之中的缝隙。

春楣也跟着进来,她自然也是知道孟思屏父亲被杀的事,流着泪说:“夫人与王爷多年未见,怎的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孟思屏叹了口气:“这件事很可能的大周皇帝搞的鬼。”

春楣心里一惊:“夫人是当真的?”

孟思屏冷笑一声:“如若是有能力杀人的,怎会堪堪做个小盗贼?如果只是为了劫财,那又为何要杀人?咱们齐国的使臣被一网打尽,而在同一个驿站的大周人却相安无事,怎么,盗贼杀人也分齐国还是大周的吗?”

“夫人这么分析倒是对。”春楣说。

“而且我父亲的尸身我看过了,后脑勺被重物砸了,这是仵作说的,致命伤是身后被刺中了一剑,剑刃避开肋骨干净利落直插心脏,要知道我父亲也是会功夫的,究竟是碰上了多么厉害的盗贼,能让他在逃跑的时候被刺中身亡?”

不用孟思屏多说,春楣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能杀人不奇怪,就算杀了很多人也不用吹嘘多厉害,可杀的人之中有功夫高深的人,这便十分奇怪了!

在大周这些年,孟思屏可不知道大周还有这样厉害的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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