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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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隆康帝的面前,只见隆康帝和他的内侍耳语了两句,内侍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又返了回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了内侍的手上。
在看清那东西后,许尽川的心里咯噔一声。
那竟然是从前方钊所用的剑,名叫流云。
温南荨也愣住了,她父亲的剑她自然能一眼认出来。
这把流云他父亲用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流云剑身很薄,拿它上战场杀敌不方便。而且方钊当年打造流云,也是为了让温南荨拿这把剑防身,只待她嫁人,便将流云给她做陪嫁。
方钊还给她弟弟方湛迟留了一把剑,和流云是一对,名叫宵云。
然而还不等她出嫁,方家遭此变故,两把剑都没了踪影。
现下看来,应该是都到了隆康帝的手里。
温南荨气的眼角都在抖,就听隆康帝说道:“这把剑是朕的藏宝,剑柄嵌了宝石,剑鞘经人雕刻了花纹,你可喜欢?”
她抬起头来,眼神灼灼的望着隆康帝,坚定的回答说:“臣妇觉得此剑与臣妇格外合适,臣妇很喜欢。”
“好!”隆康帝大手一挥:“你剑舞的这样好,但拿的是侍卫的剑难免有些简陋,朕今日就将这把流云赏赐给你。”
温南荨跪了下来:“臣妇谢陛下赏!”
流云剑身加剑鞘合二为一,由那内侍拿来,双手奉上给了温南荨。
熟悉的剑又回到手中,温南荨握紧了剑鞘,只觉心中翻涌不止。
她方家只出好剑,不仅是她和弟弟的两把剑是世上无双,父亲方大将军的佩剑更是斩敌无数,在大周几乎成了传说。
许尽川有些不安的坐了下来,他的妻子刘禾婉见他状态不对劲,便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许尽川将手放在刘禾婉的手背上握紧。
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很多,也有许多人都知道那把流云的来头,这会儿许多人都看向了许尽川,让许尽川颇为不自在,拿起酒盏便喝了个干净,接着重重将酒盏放下,表示心中的压抑和不满。
温袁氏不悦道:“这么好的东西赏赐给了她,当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敬安伯皱着眉头训斥:“不准胡说!此剑乃方钊打造,你可知这剑代表着什么?”
听见方钊的名字,温袁氏变了脸色,急忙道:“你低声些!”
敬安伯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番,凑到温袁氏耳边说:“听说方钊死后,他家里的财宝都被充公了,只是几把剑没了踪影,陛下能把这剑赐给荨儿,可见对她的重视,以后你可得警醒着些!”
温袁氏对此有些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一个庶出的东西,纵然得了把好剑又如何,她又不会用剑。再说了伯爷,她在家里时,我也不记得她会什么舞剑啊。”
这一点敬安伯也很不解,并没有回答她。
再看温南薇,此刻的她捏紧了拳头,怎么也没想到温南荨还有这么一招。
站在原地给温南荨做了嫁衣的她,就仿佛是个傻子。
席间温南荨瞧见陈家的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的起身,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温南荨也不在意。
只是这赏花宴快完事时,那内侍忽然又回来,低声不知与隆康帝说了些什么。
隆康帝看向曲皇后,又与曲皇后说了两句,便见曲皇后派人请来了永宁侯,接着永宁侯脸色大变,随着隆康帝和许多侍卫一起走了。
这番作为让很多人不解。
进宫一趟不容易,又大多都是年轻女子,看着皇宫的繁华美丽迷了眼,成群结伴离宴是常有的。
很多人都起了身跟着,温南荨也有些好奇,便随何明烛一同走了。
他们来到的地方,是距离御花园不远的一处桥边,刚刚在赏花宴上弹奏一曲的陈梓荣,此刻正伏在桥边哭。
曲皇后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陈梓荣抹了一把眼泪,跪着道:“皇后娘娘,臣女的姐姐要杀臣女啊!”
永宁侯站在一旁,着急道:“你怎么胡说八道!宁儿她人呢。”
陈梓荣指了个方向:“她往那边逃了。”
曲皇后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往陈梓荣指的方向过去,接着曲皇后询问道:“你为什么说你姐姐要杀你?”
“皇后娘娘,臣女的贴身婢女和臣女身上穿的衣裳颜色极像,刚刚婢女站在桥边,就被姐姐推了下去,这不就是要杀臣女吗!”
说完,众人都看向桥下,湖里一抹身影若隐若现。
有胆子小的女子已经尖叫起来,曲皇后也忍不住用帕子堵了堵鼻子,似乎是嫌弃晦气。
隆康帝沉了脸色,十分不满。
在他的赏花宴上杀人,这不仅是破坏他兴致的事,这可是皇宫!
但何明烛看出了不对,伏在温南荨耳边说:“就算衣裳穿的再像,一个是千金,一个是婢女,她姐姐不会看不出来。”
“我也觉得这事不对。”温南荨低声道:“看看这事如何发展吧。”
陈梓宁被带了过来,看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向隆康帝与曲皇后行了礼。
“你妹妹说看见你把她的婢女推入了湖中,此事你怎么说?”
陈梓宁愣了一下,接着看向哭肿了眼睛的陈梓荣,质问道:“你脑子有病吧?我什么时候推她了?”
“姐姐何必嘴硬?妹妹乃亲眼所见!”陈梓荣梨花带雨的说:“你想杀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觉得我挡了你的路,刚刚我弹了首曲子,你不是觉得抢了你风头吗!”
“胡说八道!”陈梓宁气的厉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人了?我压根没往这来过,再说你贴身婢女我又不是没见过,真要杀你还能把她认错了?简直是荒唐!”
无论陈梓宁怎么说,陈梓荣一口咬定她要杀自己,一会儿哭一会儿说害怕,还要求隆康帝做主。
永宁侯脸色十分难看。
眼下此事里牵扯了两个都是他的女儿,看来这件事没完了。
“同胞姐妹,何苦这样。”温南荨喃喃道。
何明烛说:“亲姐妹反目成仇的事不少,我觉得此事很蹊跷。”
“陈梓宁这个人我知道,最是爽朗豁达,不像会是杀人的。”温南荨看着陈梓荣说:“倒是她这个妹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绝对有鬼。”
何明烛有些不解。
听温南荨在娘家的名声,那就是两个字,老实。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界几乎都没她什么消息,没想到她认识的人还不少。
不过虽然不解,何明烛还是相信温南荨的话,趁着她们争执时,自己则观察起了周围。
曲皇后询问道:“永宁侯,两个都是你的女儿,她们在家里时是什么样子,想来您最清楚,本宫想知道她们可曾有过不睦的时候?”
永宁侯深深的叹了口气:“要说不睦的时候,那自然是有的,两个女儿性格不合是多年的事了。”
“也就是说,你小女儿说的话可以当真了?”
“没有没有。”永宁侯急忙说道:“微臣的大女儿是个很好的孩子,微臣不信她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
一旁的陈梓荣一听这话,哭的声音更大了些:“父亲这么说,便是不信女儿了?女儿死里逃生还死了婢女,如今想指认凶手却无人相信,女儿可真是伤心!”
永宁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闭了嘴。
现在他面临的是两个选择,要么是大女儿杀人,要么是小女儿说谎。
其实他想的更偏向后者,因为他知道大女儿的为人,明白陈梓宁不会杀人。
最重要的是,陈梓宁压根不想嫁进宫里,相反陈梓荣十分渴望成为嫔妃,能在赏花宴上弄这么一出,很像陈梓荣的手笔。
奈何了解两个女儿个性的永宁侯,现在偏偏什么也说不得,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得了,别哭哭啼啼的,朕在这儿定然能查出真相。”隆康帝转头看向陈梓宁:“刚刚你在哪?”
“回陛下的话,臣女方才一直在明微亭内赏花。”
“可有人证证明你一直在那边?”
陈梓宁沉默了片刻,最终回答:“没有。”
隆康帝有些无奈,又看向陈梓荣问:“可有证人证明是你姐姐推了她?”
“臣女就是人证啊!”陈梓荣哭的十分凄惨。
这让隆康帝也有些难办了,毕竟是一年一次的赏花宴,这宫里的宫人大多忙活赏花宴的事了,两边都没有人证的话,谁对谁错真的不好说。
既然人证没有,那就应该找一找物证了。
宫人将那婢女的尸身捞了上来,吓跑了许多人,不过也留下了很多。
何明烛不好上前,不过就这么草草一看,便看出了不对劲。
他伏在温南荨耳边说了句话,温南荨走到陈梓荣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问道:“我记得方才你弹琴时,头上戴了一对玉梳,这会儿怎的就剩下一只了?”
这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陈梓荣的头。
她抬起手遮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可能是刚才哭的太伤心,弄丢了发饰吧,毕竟死的人是我的婢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