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共同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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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屏一进门,只见屋内好几个人,站着跪着坐在地上的,简直五花八门。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温南荨提前一步过来告了黑状,孟思屏缓了缓脸色,问道:“王爷,他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给明烛选的婆子犯了错。”何祁安脸色不悦的坐了下来。
这些年因为孟思屏的身份,他做了诸多的让步和容忍,现在他十分后悔,决定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我来也是要说此事的,那刁婆子伺候明烛可不是一时半刻了,从来也没说犯过什么大错误,偏偏温氏一进门便动手打了她,这让她一个府里的老人面子往哪搁?”
何祁安抬起头来,看着孟思屏问:“从未犯过错?我问你,你今儿选的人手,可都是千挑万选的?”
孟思屏面色一紧,回答道:“那自然是,我选的人当然都是好的。”
何祁安冷哼一声:“刁婆子也是你选去的,恶仆欺主,你如何解释!”
“王爷可不能听温氏胡诌!”孟思屏不悦的说:“刁婆子伺候明烛这些年,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小心翼翼,因为明烛和其他人不同,她便要多尽心些,哪里来的恶仆欺主一说!”
话音刚落,何祁安非常不耐的扔出了柳絮乱飞的衣裳:“这便是明烛冬日里过冬的,你自己看清楚!好好的棉衣送过去,里头的棉絮呢?我让厨房送到明烛那儿的点心、饭菜,也全进了刁婆子的肚子!”
看着满地的柳絮,孟思屏的脸都要绿了,嘴硬道:“这事我怎么清楚?无凭无据的,这事怎就与刁婆子有关?”
“罢了罢了,你自己愿意提拔还是重用那是你的事,总之刁婆子不能继续伺候明烛了。”何祁安的话里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意思。
这孟思屏就明白了,看来她也是被怀疑了,如若再不扔下刁婆子保命,那她也很危险!
于是她只好退了一步:“成,那我再选个合适的婆子伺候他。”
“不用了,我记得明烛之前的奶娘就不错,把她请回来照顾明烛吧。”
孟思屏眼睛一瞪:“那怎么成!人都在庄子里那么多年了,大宅院的活计她还能接手吗?”
何祁安站起身来:“是请她回来照顾明烛,又不是做别的,有何不能接手?倒是你,当年什么证据也没有,空口白牙说她偷盗,将她赶到了庄子里去,可你自己瞧瞧你找的刁婆子,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让孟思屏没了后退的余地。
罢了,反正何明烛是个傻子,她也不愿在何明烛的身上多费心思,这一辈子何明烛也不可能与她的儿子争抢什么。
不过…孟思屏看向了一旁的温南荨。
不得不承认,这个温氏很聪明,是有些手段的,才进门两天就敢给她使绊子。
何明烛也就算了,这个温氏,她要尽可能的除去,否则她没有安生时候。
原以为孟思屏会为自己撑腰做主的刁婆子,怎么也没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一顿板子。
年近半百的妇人,被按在长凳上,当着府里所有下人的面,打了整整二十板子,打完通知家里人过来接,银子夹着身契一并给了。
虽然何祁安不说,但他这番行为,那明摆着就是给大儿子撑腰呢。
刁婆子这么大的岁数,再去大户人家当差怕是不容易,因为她不可能去和小丫头子抢活做,只能当个管事,可她是犯过大错被主家打过一顿赶出来的,这样的人谁敢用?
所以这一顿板子,可以说是打没了刁婆子后半生安身立命的本钱。
赶走了刁婆子后温南荨有种打了胜仗的感觉,不然身边总有人盯着,让她觉得不舒坦。
只不过刚刚何明烛的表现,也太巧了些,还有那个诡异的梦。
温南荨起身去往何明烛的房间,一进门便是一张书案,何明烛坐在桌前,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犹如鬼画符一般。
她想在这个少年身上找出那么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可何明烛看都不看她。
“你知道那杜鹃花下埋着的是什么人吗?”温南荨试探着问。
这个问题让何明烛拿着笔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向温南荨。
本应该不管这件事,她为何要这般好奇?
“我不知道。”何明烛说罢,继续在纸上画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痴傻之人,哪里分的出柳絮和棉絮。”温南荨扯了把椅子坐在何明烛的对面,伸手帮他磨墨,淡淡的说:“我相信你是明白一些事的,这院子里死了人,就说明有个杀人凶手住在这儿,如果不把他揪出来,谁又能知道自己会不会是砧板上的鱼肉?”
何明烛的眼神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笑了一下说:“聪明人未必不傻,看似愚笨之人有的也只是大智若愚罢了。”
这番话便叫温南荨明白,其实何明烛并非传闻中那样痴傻。
她继续问:“所以死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个婢女。”何明烛避重就轻的回答。
二人谁也没有挑破傻与不傻这件事的真相,此刻的谈话十分平淡,对彼此都存了试探。
“杀人的是谁?”温南荨又问。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益处。”何明烛说:“有时候痴傻一些,可以躲过很多明争暗斗,你觉得呢?”
说着,他将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
“你我成了亲,属于一艘船上的人,很多事让我知道,也是对你自己的保护。想必你今天肯在父亲跟前说出刁婆子往日的所作所为,也是对于我的信任和感激。”
这些年,哪有肯为何明烛出头的?
何明烛道:“早前听说父亲为我安排的亲事,是个老实乖顺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娘家时很是听话,但新婚那晚你把我二弟打成那个样子,可见传言不真,我又该如何信任你?”
温南荨眼睛微眯,到这儿才意识到她打何明煜的时候,她那好夫君就躲在一旁看热闹呢。
“彼此彼此罢了,我在闺中时也曾听闻,恒郡王府的大公子痴傻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可见传言果真是传言,不该相信的。”温南荨淡淡一笑,眼神直击何明烛。
话说到了此处,二人算是互相摊牌了。
“所以死的人是怎么回事。”温南荨又问。
“这府中的主子少,死的又是个婢女,身上什么也没穿只裹着布单扔出来,你觉得呢。”
温南荨恍然大悟:“是你二弟干的好事。”
“知道就算了,他们母子树大根深,又有齐国做盾,这件事翻不出水花来,日后你当心一些就是了。”
温南荨一字一句的说:“齐国在我眼里并不算什么。”
被她父亲几次打退的齐国,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过。
一想到父亲被诬陷和齐国来往密切,温南荨便心里一阵恶寒!父亲曾挥刀直指齐国,怎可能与齐国走得近?隆康帝也不过是找个由头,唱一出飞鸟尽良弓藏的戏码而已。
短短的一句话,便让何明烛找到了知己。
他也恨齐国。
如若不是齐国人送了公主过来,那公主又怎会嫁给他的父亲,导致他的母亲被活活烧死?表面上平静无波的表情下,藏着的是何明烛翻江倒海的恨。
他太想杀了孟思屏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了!但现在的他勉强能够自保,又如何去杀了孟思屏?
如果孟思屏真的死了,齐国定然要大肆追查,包括隆康帝也是要查的,很容易惹火烧身。
“知道是谁杀的人,你打算怎么办。”何明烛开始主动与她交谈。
“自然是扫清道路。”温南荨语气温和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希望咱们可以共同协作。”
说完她便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又说道:“玲珑是个手艺极好的,待会儿她做完了饭菜,你也来一起吃吧。”
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衬得她头顶的发钗熠熠生辉。
何明烛忍不住多看一眼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和紧张,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起,但只知道一定与她有关。
庄子距离恒郡王府有一段路,所以何明烛的奶娘还要个一两天才能到。
这段时间要做的,就是采买一些新人。
府里的人温南荨实在是不敢用,于是和何祁安商量了一番,要了些银钱去卖官伢的地方看。
这儿的人几乎都是在大户人家当过差事的,身契上详细写着年份、错处等等,方便买家用来了解。
在这些丫头之中挑挑拣拣,温南荨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蹲着的身影上。
那姑娘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藕荷色衣裙,不施粉黛的样子亦如往常。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已经过去五年了,可对于温南荨,她前几天才见过自己的婢女啊!
看见青桃的那一瞬间,温南荨鼻子一酸,连忙用袖子遮了一下脸。
铃铛贴心的问:“怎么了少夫人?”
“无事。”温南荨平静下来,问人伢说:“那个丫头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