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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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碎了,但是何明煜的头却没碎,甚至没流血。
何祁安叹了口气,同孟思屏说:“明烛心里什么都明白,煜儿说他妻子不好他能忍?怪就怪煜儿说话不好听,这还不是你没教好!罢了,温氏你带着明烛回去吧,今天的事别放在心里。”
孟思屏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何祁安的眼神有些愤怒,她也只能闭上了嘴。
温南荨不想管待会太医来了还会发生什么事,她有些累了。
何明烛已经被伺候他的婆子带出了门,温南荨也跟着要离开。
但刚走到廊下,身后便有人说道:“好手段啊,何明烛在我家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没想到娶了个好媳妇,终于有人为他出头了。”
这是那何绣蝶的声音。
温南荨转过头去,见何绣蝶穿着一身红梅映雪的袄子,针脚细密,看起来格外喜气。只是她生着一双吊梢眼,嘴唇又厚又宽,嘴角微微下垂,颧骨很高,苦相浓重,若不是打扮的金贵,看起来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更不像是皇亲国戚。
她不愿与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可还不等她离开,便又见到了何明煜。
何明煜捂着头走出来,先是让何绣蝶回院子,接着走向了她。
“好嫂子,你要知道这个家里是谁说的算,你夫君他就是个傻子,懂得什么周公之礼明白什么床笫之趣?你若是乖乖从了我,今天的事我就当全然没发生,这身伤包括头上挨的这一下,我也都不在意了,如何?”
说罢,他还将手放在了温南荨的腰上。
温南荨捏紧了拳头,正思索着在这儿出手会不会发生不可控的事,就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
她本能的侧头闪避,那东西正中何明煜的脸,一瞬间让人连五官和后脑勺都分辨不清楚了。
这会儿温南荨才算看清楚,那是一团烂泥,泥里还夹杂着专属于春天的芬芳。
伺候何明烛的婆子急急忙忙跟过来,劈口吼道:“大公子你做什么!跟我进去,让王爷好好收拾你!”
这痴痴傻傻的何明烛可半点不服管教,抓着婆子的衣裳就将那婆子推到了一边的花坛里,看来那烂泥就是在花坛里抠出来的。
何明烛似乎还不解气,将刚播种发芽不久的珍贵花木乱拔一通,都丢在了婆子的脸上,笑的嘻嘻哈哈,重复道:“好玩!真好玩!”
等孟思屏追出来的时候,看见被糊了一脸烂泥的儿子、被打的不像样子的婆子、还有她那细心培育被尽数拔光的花儿,差点将她气了个仰倒。
“王爷,你快出来看看你养的小孽畜!”孟思屏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气的咬牙切齿。
温南荨行礼道:“母亲,夫君他只是一时有些生气,您别放在心上,儿媳这就带着他回去!”
还不等孟思屏说话,温南荨这边已经起身,抓着何明烛的手将他带出了静淑苑。
回廊之下,孟思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咬着牙低声道:“好你个温氏,原以为娶进门一只猫,没想到娶进来一只老虎!哼,咱们走着瞧,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二人走了许久,铃铛跟在一旁。
说实话,看见刚刚何明烛的所作所为,铃铛是有些紧张的,她怕何明烛会对自家姑娘也那样拳打脚踢。
好在何明烛此刻老实的很,一句话也没有,只乖乖的跟在温南荨的身边。
几人走过一片园子,在这儿温南荨忽然顿住了脚步。
树密花稠,层层簇簇的梨花像落雪般铺满了地面。
这是她梦里的园子,梨花树下种着杜鹃花,和她梦里一模一样。
真是奇怪,她并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事先梦到呢?
强烈的不安和好奇趋势着温南荨走向了那从杜鹃花,让铃铛和何明烛一起在原地等着。
走到梨树下,温南荨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来捡起树根下的枝子,拨弄起花丛旁的新土。
没等拨弄几下,便看见了白色的布单,温南荨惊愕的看向那抹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白色,心里越发不解。
这回她扔了树枝,双手挖着土,竟然挖到了带着血的手指。
还想继续往下挖,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力将她按住。她心下一惊,回过头去,见是何明烛。
只听何明烛语气烂漫的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温南荨用土掩盖住了那手指。
何明烛傻笑着说:“你不知道吧?这个院子经常死人的。”
温南荨面色一白,站起身道:“你在说什么?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
何明烛并不追问,只说:“好,咱们回去吧。”
往院子里走的路上,温南荨的心里很不平静。
莫名其妙出现的梦、对应着梦境里的尸体,包括何明烛衣角下的血迹,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明,这个恒郡王府很不一般。
太医来到王府,检查了何明煜头上的伤,开了两副药后便被何祁安派人送回去了。孟思屏坐在何祁安身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何明烛太过危险,和温南荨的不敬不贤。
这些话听的何祁安耳朵疼,他看向孟思屏道:“煜儿若不说那样难听的话,明烛何至于此?”
“他就是个傻子,傻子什么事做不出来?打人难道还要理由吗!王爷不是没看见那婆子被打成了什么样子,还有那温氏,也太刁钻了些,亏她在娘家时还有个乖顺老实的名声!”
何祁安冷哼一声:“明烛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自然对他意见颇多!我只问你,为什么他们夫妻俩的院子没伺候的下人?”
这话问住了孟思屏。
她思索了一下,回答:“怎么没有?那婆子不是叫明烛给打了吗!”
“煜儿和蝶儿院里十多个伺候的下人,明烛院里就一个婆子,这说得过去?以前也便罢了,现在新妇进门,你还不给添派人手,你让温氏如何寻思?既然知道他痴傻,那更要多一些伺候的人盯着才是,否则出了今天这种事,源头只能在你的身上。”
孟思屏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推来推去这件事还成了她的不对。
她当即抹起了眼泪:“王爷说这话好让人伤心!这些年我在王府操持里外,为王爷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何祁安被她啰嗦的头疼,站起身便走,临走前说道:“你若是将明烛和明煜都当成自己儿子,没有偏颇,我自然认了你的苦劳!”
看着何祁安的背影,孟思屏只觉得愤恨至极,她出身高贵,乃是齐国皇帝的亲侄女,被封为公主送过来,不承想却在这样一个内宅保持半生。
回到所住的院子,温南荨才注意到,这院子连个匾额都没有。
看来何明烛在这个府中,实在是不受重视。
她吩咐铃铛去寻块木板,自己用小刀刻出纹路,挥笔写下了栖云阁三个字,再亲自将匾额挂了上去。
往院子里走的过程中,她路过了何明烛身边,此刻的何明烛正坐在院子里不知在看着什么。
注意到了温南荨的目光,他侧头看过去,又露出了笑意。
这时,院外传来了声音,铃铛将门打开后看见刚刚被何明烛揍了一顿的婆子,带着四五个下人进了院子。
“见过少夫人,大夫人说您院儿里伺候的人手少,所以叫婢子带回了一些仆从,日后就在这院子里伺候了。”
温南荨眯了眯眼睛,意识到这是一个坑。
见温南荨不说话,那婆子挺了挺腰板,目光扫过坐在台阶上的何明烛,眼底的不屑毫不掩饰:“好叫少夫人知道,婢子姓刁,在大公子身边伺候了七八年,大公子也好这院子也罢,就没有婢子不了解的。少夫人刚刚拜见过长辈,想必应当是累了,就由婢子安排她们的活计,也好叫少夫人清闲些。”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冷笑传来。
笑完温南荨淡淡的说:“既然刁婆子这样了解夫君,可有想到今天会让他按在花坛里揍吗?”
一句话刺痛了刁婆子的面皮。
温南荨继续说:“我是这院子的主子,夫君是个不管事的,自然万事要靠我操持,我又刚进门,正是需要练手的时候,刁婆子将归置下人的事自己揽了去,外头不知道的还当我这主子是个空壳呢。”
刁婆子暗自咬了咬后牙,但也不敢怎么反驳,只说:“自然是要听少夫人的话。”
铃铛搬来了一把椅子,温南荨坐在椅子上头,摆弄着袖口上的花纹头都不抬的说:“那就麻烦刁婆子,将这些人的来历都介绍清楚。从前是在哪当差,都伺候过哪位主子,老子娘都做什么营生,是否犯过什么错误,这些我都要知道。”
这可难倒了刁婆子。
这帮人都是孟思屏挑选出来让刁婆子送来的,她哪里清楚这帮人的出身和来历?
“少夫人,何至于调查的那样详细?人都是大夫人千挑万选送过来的,自然都是好的不可能有任何问题,难道少夫人是信不过大夫人?”刁婆子话里带上了孟思屏,便是想压住温南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