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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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和梅玄冬的事情, 就像是拔丝地瓜一样，让秦春晓举着筷子不知道从哪里下口，想吃一口但又犹豫吃下去会不会被其中富含的热量撑爆。虽然如果一段亲密关系经营失败了好像也不会毁掉自己的人生, 就像真把拔丝地瓜吃完了，跑几个小时就可以消耗掉一样, 但一想起跑几个小时所带来的的辛苦，还是会让人对是否吃拔丝地瓜而感到犹豫吧？何况眼前还有比拔丝地瓜……不对，是比接受一段亲密关系的可能更重要的事情, 也就是和秦春晓的排球梦相关的U21比赛，所以他就抛开那些不靠谱的论坛回复，专注于眼下。U21又持续了几天, G省青队的处境越发艰难, 他们毕竟才崛起不久, 板凳厚度不够。从比赛开始到现在, G省青队的主力就秦春晓、李羚、李潇平、刘开睿、墨林、周子茗六个人，而且这六个人除去周子茗时不时被替换一下, 其他人都有打满五局的经历。不是陈爱国想死艹主力, 而是其他人上真的不够，就算想要重新练出一批能够执行地板流战术、陪秦春晓、李羚这套双核战术、亦或者和秦春晓、李潇平一起演戏的球员，也得有时间让他养兵吧？所以李潇平一崴脚，直接削弱了他们在网前的力量。但在组内单循环赛遇到H省青队这一前冠军队时, 秦春晓表现出一种十分平稳沉着而不失锐气的心态。赛前他是这么说的：“今天我们不能让H省青队囫囵个离开这座球馆, 再怎么着也要从他们身上扯几块肉下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G省老爷们的血性，想赢我们？没那么容易！”这话听着像□□火拼似的, 充满了社会气息, 但随着一路走到现在, 秦春晓在队里的威望越发高，他一发话，队员们纷纷响应。“是！队长”他们今天绝不让H省青队好过！陈爱国坐在旁边欣慰的说：“这就是核心啊，咱们的凝聚力比打U21前强多了。”副教练：是啊，出发前大家还都是好孩子，几场比赛下来，他们都成了秦老大旁边的带刀侍卫。秦春晓在这一场拼了十分力，李羚也没抽风，整支队伍摆开架势和对面死缠烂打，让H省青队的球员打得无比痛苦，第一局还没结束，就成功的和昨天的x省青队达成共情。G省青队真是好他妈烦人一支队伍，不拼命根本无法从泥沼般黏腻的防御里得到一分！H省青队的主攻手在第二局结束时直接将喝水的水壶扔地上，蹲地上把头发挠成了鸡窝头，这位主攻手还不知道，巴西男排的神兽级王牌也曾被防成这副惨样，他今天是享受到国际大牌的待遇了。秦春晓换场地时一边喝水一边吐糟：“对面简直是个发球大队嘛，人手一个强力发球，没完没了，就没一个发球让人省心的！累死我了。”有关这点，
G省青队全员无语，不管对面的发球多厉害，最后不都被你接起来了嘛？顶多就是一传的质量没昨天那么稳定而已。面对H省青队这样的冠军队，能保证让对方每次发球都无法立刻得分就已经很强了。他们的队长总是一边嫌对手强，一边骂骂咧咧的把对面防得心态雪崩。李潇平拿着小蒲扇给大佬扇风：“队长辛苦了，队长喝水！”唯一遗憾的就是秦春晓无法兼顾进攻和防守两端，在李潇平养伤的时候，李羚和墨林互传互攻，火力却不如对面许多，等秦春晓轮转到网前进攻时，他要承担的压力也极大。两支队伍一路纠缠到了第五局，秦春晓正要以一击跳发开展攻势，却又在即将起跳时停了下来。裁判吹哨后，选手要在八秒内发球，秦春晓原本习惯在内心默数3秒后开始发球，这次他却蹲下，捂着小腿皱眉。陈爱国发觉不对，起身要了暂停，和队医赶到小队长身边：“晓仔，怎么样？”秦春晓的手指用力摁住绷紧的肌肉块：“不太好，抽筋了。”抽筋的地方还发热僵硬，揉都揉不开。先前为了得分，秦春晓必须提高球点以加大超手扣球的次数，所以今天一直使用单脚起跳、单脚落地的跳法，才15岁的身体承受了太多压力，肌肉不堪重负，开始向他发出抗议了。陈爱国沉默几秒，起身对裁判示意他们要换人。“不舒服就休息吧，正好，让其他人也上场练一练。”秦春晓抬头，问老陈：“你不会不甘心吗？”G省青队实力有限，如果让他退场，就意味着放弃现在这场比赛，之后万一再碰上其他强队，也许他们会丢掉上领奖台的机会。陈爱国坚定地说道：“健康是你走向世界舞台的本钱，没有比健康更重要的东西，又不是打完这一场就不打了，你才15岁，为了个U21拼命不至于。”真奇怪，明明秦春晓没有身高优势，正式打排球比赛的时间也比较晚，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陈爱国都没有质疑过他终将在某天登上世界的舞台。这是自U21开打后，秦春晓这名核心首次离开球场，以往他都是仗着好体力打满五局，且全程不是擦地板，便是在天上飞，要么带着球飙演技，从没闲下来过。他的退场也预示着G省青队对这场比赛的态度——不打你们我们也已经是四强了，与其强求这场胜利，我们宁愿让15岁的小队长歇一会儿。没有了秦春晓和李潇平，只剩李羚和墨林苦苦支撑的G省青队最终遗憾落败，但在比赛结束的那一刻，观众们依然为他们献上了掌声。G省青队曾是弱者，今天却让曾经的冠军队也险些败下阵来，即使核心离场，他们也打出了血性，展现了狼一般的凶狠，这对真正的排迷来说，已经足够了。等到第二天，秦春晓又带队出战，但由于球员们的体力在前一天消耗太
大，他们再次遗憾的输给了另一组的F省青队，但G省青队的小伙子们意志坚定，硬是和对手缠到最后都没放弃，球队作风较往年强硬了数倍，让无数球迷眼前一亮。此战唯一让人诟病的便是F省青队在往年也只是八强队，今年好不容易闯入半决赛，若非G省青队少了个首发副攻，胜负犹未可知。不过在打完F省青队后，G省青队又赢下了更加强大的L省青队，有球迷调侃——G省青队今年算是将劫富济贫的精神进行到底了。在这一届U21，G省青队就是个大阴沟，和他们对上的强队或多或少都翻了，唯一幸免的也只有S省青队。而在以上两场比赛中，秦春晓的出场时间都被大幅度削减，原因很简单，他出现了肌肉抽筋、关节疼痛的症状，前者是肌肉疲劳导致，后者却是因为生长痛。15岁的小秦队进入了对于运动员来说至关重要的高速发育期、这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能够使劲长身高、大幅度增加肌肉的宝贵时期，而且发育时不注重保护好自己与补充营养，会直接影响到骨密度，骨骼不够强健则会影响到运动员的竞技寿命。没有任何一个负责任的教练会轻忽运动员的发育期。为了保证秦春晓的发育顺利，陈爱国态度强硬的把秦春晓的日常训练和比赛时间都减了。老陈是这么说的：“你以后还会有更多比赛，未来的你也一定会比现在更强，所以听我的，保护好自己，才能迎接更好的未来。”秦春晓在小问题上一般自己做决定，老陈也不干涉，到了涉及未来发展、身体健康这种大问题，他反而拗不过老陈了。秦春晓自认还算一个尊重教练想法的乖孩子。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打一阵比赛、坐一阵板凳的现实，叮嘱周子茗：“你在后排顶住啊。”周子茗郑重点头，转头就在球场上打出了他成为运动员以来，数据最好的一场比赛，而刘开睿在李潇平退场后，也磕磕绊绊的偶尔在网前演一演，无奈实在没有演戏天赋，最后一咬牙，干脆开始替李羚分担拦网压力，让队友能够将更多精力放在进攻端。经过几天混战，这场U21之战落下了帷幕，先后在他们手里吃过亏的H省青队、L省青队在经过艰苦奋战后，终于在决赛艰难相会，并在激烈的大战后分出了冠亚军。往年只是四强队伍的L省青队今年出了个厉害角色，是个97年出生的主攻手，身高两米零三，姓氏相当少见，姓六，大名六月楼，人称六哥、六队。小六同学的天赋虽不如巅峰期的四大主攻，即丁荣、高德琵、佟殊岚、乔明明，胜在从技术到心态都稳定扎实，是个稳重且敢拼敢打的努力家，今年拿下U21的冠军，加上卓越的身高，注定他能获得国家队的青睐。顺带一提，他也是秦春晓在2023年时的国家队队友之一。在
半决赛中，性格老实的六月楼被秦春晓用演技玩得够呛，同样是这届U21被秦春晓气得跳脚的倒霉蛋之一。比赛结束后，有好事排迷将他、符碧扬、乔明明并列为“矮墩墩受害者联盟”。G省青队一群人在比赛全部结束后，才从H岛队的球员的口中听到了矮墩墩这个称呼。李羚暴怒：“是谁叫我们晓仔矮墩墩，还把这个外号传开的？站出来，我要套他麻袋！”刘开睿挽袖子：“对，套麻袋！”李潇平提议：“附近有个工地，我去捡两个过来？”周子茗：“我跑得快，我去捡。”陈爱国一个趔趄，他不着痕迹的瞥不远处的牛顿一眼，果断转移这帮小伙的注意力：“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快去领奖！”G省青队是这届U21最大的冷门，他们以鱼腩球队的身份一路势如破竹，最终拿下第三名，领取了铜牌。要不是这群傻小子才发表了一段套麻袋的言论，陈爱国看到这成绩能把嘴乐歪，现在他却不得不决定提前联系孟雨晴，让她提前带小伙子们去S省女排的球馆逛逛，商量一番练习赛的事。秦春晓一直分神注意陈爱国的表情，见他的目光飘到牛顿身上，就知道这辈子编排自己身高的人肯定还是老牛头。作为矮墩墩本尊，他无比淡定的打了个哈欠：“套什么麻袋啊？说不定传我外号的是个一米九多、身强体健的坏脾气壮汉，你们有谁擅长打架的吗？”“二楞？你能打吗？”他点点李羚，李羚心虚的将脸转开，他也明白自己是个战五渣，每回遇到危险还要秦春晓去保护他。秦春晓又点点其他人：“连二楞都打不过的你们就不用我说了吧？”众人纷纷大惭，改换口风：“这次算那小子好运，我们忙着领奖，才饶他一命。”唯有刘开睿活动着手腕：“怕什么呀？我和我叔叔练过无限制特种武道，有我在，没人能欺负G省青队的人！”秦春晓：“你一边去，最不能动手的就是你！”无限制特种武道是一种现实中存在的武术流派，该流派以刑法为心法，师门宗旨是宁见法官不见法医，踹蛋是光荣，戳眼是传统，作为曾和刘开睿打过一架且获得胜利的人，秦春晓深知这小子下手多么阴狠。真让刘开睿对传播“矮墩墩”这个外号的人动手，秦春晓怕是这辈子都等不到国家队主教练姓牛的那天了。他洒脱道：“随他们叫去吧，总有一天矮墩墩会成为大块头们最不想面对的对手。”说完，他又戴上耳机，潇洒的朝领奖台走去。牛顿遥遥看着秦春晓，心想，剔除关系户、重建新国家队的拼图，又多了一块。老牛踌躇满志，亲自上前，为铜牌获得者——G省青队的孩子们戴奖牌。随着最后一块奖牌挂上秦春晓的脖子，牛顿温和的说道：“你们在这场比赛里打出了精气神，也让我看到了青年球员的骨气，都
是好孩子啊。”秦春晓回以礼貌微笑，心想，这群好孩子刚才还商量怎么套你麻袋呢。他不经意的抬头，目光在牛顿后方的观众席停顿。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高挑身影沉默的坐在第一排，他没说话，但秦春晓总能认得出对方。梅玄冬发觉那双蓝色的眼睛望了过来，他心中忐忑，抬手挥了挥，就见秦春晓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次对视只是巧合。在梅玄冬的口袋里有一张便签，上面是他调查到的疑似灵魂伴侣的10人，秦春晓的名字赫然在列。如果要为灵魂伴侣增加标签的话，梅玄冬无法判断其他人如何，因为他一个都不认识，一个也不了解。唯有秦春晓，这个他同样从不曾深入了解过的年轻运动员，对梅玄冬而言是一锅色彩明亮的麻辣火锅。他礼貌的移开目光，踟蹰着，不知是否该上前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