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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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端节，水语称为“借端”。
“端”，意为“岁首”或“新年”；“借”，意为“吃”。
因此，端节又叫“吃年”，意为“过年”，其实也就跟汉族过春节一样。
但不同的是，因为水族有自己的历法，水族的所有年节日期都以水历为准。
水历里面，把九月作岁首，岁首要过年，端节就定在九月初九，通称“水年”。
水年是水族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节日，在外工作的水族人，不远千里，都要回家过年。
水年首尾间隔50余天，如果碰上闰年的话，差不多有60天。
所以水年又被称为“世界上最长的春节”。
过水年的时候，水族村寨非常热闹，村村寨寨都要敲击铜鼓皮鼓，吹笙唱歌，彻夜不绝，终月不止，亲朋好友相互走访祝贺，水族山乡全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
夏天的余温还没褪去，我们已经准备过年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爷爷学习《通天册》，懂得了很多知识，也会一些皮毛的小法术，爷爷对我的进步赞不绝口。
爷爷作为一名水族鬼师，在水族里的地位自然是德高望重，临近过年这几天，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拜访爷爷，有村里人，也有隔壁村的人，有受过爷爷恩惠的，也有慕名而来的，每天我从早上起床就要开始迎客，一直到夜幕降临还不断有人登门拜访，毫不夸张地说，我家的门槛都快被络绎不绝的访客踩烂了。
那些来给爷爷拜年道贺的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我家的年货都已经堆成了山。
有些讲究的，送的是那种高档礼盒；有的比较接地气，直接给爷爷提来鸡鸭鱼；甚至还有给爷爷送红包的。
爷爷指着那堆成小山的年货对我说：“阿淼，你看，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简单，只要你真心善待别人，别人也就会真心回报你！”
爷爷递给我一个红包：“阿淼，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明天除夕，你带九儿去镇上逛一逛，买点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新鞋子，你可不要亏待了人家！”
我接过红包，高兴地跟爷爷道谢。
第二天，我一大早便起了床，拉着九儿上街。
我们乘坐小船出了盘龙村，来到集镇上面。
集镇上的人很多，到处张灯结彩的，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集镇虽然不大，但却是山里孩子的天堂。
因为集镇上有琳琅满目的小吃，有卖衣服鞋子的商店，碰上赶集的话，还有很多小摊，可以打气球、套圈、射箭等等。
来到集镇的时候，我的肚子饿得呱呱叫，于是我带九儿去吃东西。
水族的饮食以酸辣为主，有“无菜不酸、无辣不欢”的说法。
我拉着九儿走进路边一家小吃摊，请她喝很有水族特色的“酸汤”。
水族的酸汤有好几种，比如辣椒制作的辣酸、西红柿制成的毛辣酸、还有鱼虾做成的鱼酸，以及猪牛骨熬成的臭酸。
最常用的是辣酸，把新鲜红辣椒淘洗干净，加水用磨子磨成浆，再加入大量甜酒或者糯米稀饭，放入泡菜坛里密封，经发酵之后即成酸汤。
食用的时候，把白菜、青菜、嫩竹笋、大叶韭菜等等煮熟，然后加入辣酸一起煮开。
再用糊辣椒面、食盐等调制蘸水，吃菜的时候就着蘸水，味道鲜美，极其开胃。
大过年的，怎么着也得吃好一点，于是我又让老板往酸汤里面加入了牛肉和鱼，有荤有素，非常丰富。
我本来还担心九儿不太习惯水族饮食，没想到九儿一点都不挑食，我们两个人埋头苦干，把一大盆酸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我们又去集市上逛耍，打气球、套圈圈，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小游戏，对于九儿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无论是打气球还是套圈圈，我们都赢了老板很多奖品，赢来的玩偶四只手都抱不下了。
我们还去商店里买了新衣服，我自己倒是没买什么东西，身上的钱给九儿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给爷爷买了一双新布鞋，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集镇。
回到盘龙村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
刚刚走进院子，就看见爷爷坐在院子里敲敲打打，他的身前放着一面铜鼓，手里拿着一张水牛皮。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爷爷头也不抬地问：“阿淼，你们回来啦？”
“是呀！爷，你这是在做什么？”九儿好奇地问。
“做鼓呢！”爷爷抬起头，冲我们笑了笑：“阿淼，把东西放下，过来搭把手！”
“为什么要做鼓呢？”九儿问我。
我放下年货，跟九儿解释说，水族人过水年，有个很独特的习俗就是敲鼓，白天敲，晚上也敲，在这几十天的水年期间，时时刻刻都能听见鼓声。
尤其是除夕的晚上，那是必须要敲鼓的，这跟汉族放鞭炮差不多。
所以每到水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做一面新鼓。
爷爷点头说道：“是啊，每年除夕的时候，村头的杀牛匠都会给我送来一张上等的水牛皮，专门送给我做牛皮大鼓，只有这水牛皮敲出来的鼓声，才是最动听的！”
九儿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做鼓，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爷，那这敲鼓的习俗，又是怎么来的呢？”
爷爷捋了捋胡子：“敲鼓这个习俗怎么来的，已经无从考证了，反正已经流传了很多很多年。据说以前除夕敲鼓，跟汉族放鞭炮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吓走一些邪祟，或者吓走一些野兽。久而久之，敲鼓便成为了水族一个必不可少的习俗！”
“爷，皮已经包上去了！”我冲爷爷喊道。
“好咧！”爷爷应了一声，取出钉子，一番熟练的敲打，将那张水牛皮紧紧包裹在了鼓上，一面牛皮大鼓就做好了。
我笑着拾起地上的鼓槌，递给九儿：“你试试！”
九儿抡起鼓槌，对着牛皮大鼓敲打了几下，牛皮大鼓发出嘭嘭嘭的声音，清脆有力，十分悦耳。
九儿咧嘴笑道：“这声音可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