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四象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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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阳看到钱二爷后,甚是欢喜,笑道:“二爷,你怎知道我们路过这里?天色这么晚,你老人家不去睡觉,明日还哪里有力气说书?”说完便向钱二爷奔去。
南宫恨我猛地抓住冷阳的衣袖,急声道:“不要过去!”
冷阳急急定身,仔细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黑暗中一根极细的黑色丝线横亘在了前方,锋利无比,刚才若是贸然前行,定被这细线一分为二。
冷阳立刻醒觉,低声道:“有埋伏!”
南宫恨我点头,道:“恐怕都不是庸手,可能是山统的人。”
冷阳又问:“那二爷?”
南宫恨我面色凝重,沉声道:“二爷恐怕着了道了。”
冷阳一愣,嘴角抽搐了几下,面色狰狞,终于压住了心中怒火,低声道:“先慢慢过去看看。”
两人绕过了黑线,缓步向钱二爷坐的地方走去,四周仍是静籁无声,寂静的可怕。
南宫恨我止住了冷阳的脚步,低声道:“我去看看。”言毕独自走到了钱二爷的身前,却见钱二爷闭目垂首,纹丝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冷阳心急则乱,正要也赶向前去,南宫恨我却转身伸出一手,示意冷阳不要动。
与此同时,那钱二爷突然暴起,低垂的双手成爪,向南宫恨我的后心抓去,南宫恨我来不及反应,那钱二爷一击得手,左手抓住南宫恨我大椎穴处,右手顺势点住了南宫恨我的几处大穴,看到南宫恨我动弹不得,大笑道:“宗主说这个南宫恨我难缠,不让我们杀他,他这病恹恹的样子看来也不过如此!”
冷阳一惊,想要过去却也来不及,只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从何处又走出来了四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人,这四人长的竟是一模一样,都是那钱二爷的脸!
那几人中的一人冷冷地对冷阳说道:“不要动。不想他死就不要动。”
冷阳看向南宫恨我,南宫恨我的脸上神色却是不变,不起一丝波澜,冷阳投鼠忌器,却也不敢有分毫的动作。
倒是南宫恨我问道:“没想到你们假扮钱二爷来埋伏我们,那真的钱二爷现在在哪?”
那假钱二爷洋洋自得地道:“你放心,我们宗主也不是好杀之人,那老头暂时没事,只要们把那真的’天子令’交给我们,我们自会放了那老头。否则,啧啧……”
之前说话的那人打断了他,看着冷阳道:“交出’天子令’,否则,你们几个都要死。”
冷阳正要说话,南宫恨我苦笑道:“我怎么知二爷是死是活?若是我交出了’天子令’,你们反悔,杀了我们怎么办,我已受制于你,到时要杀要剐还不是看你们的心情。”
为首那人冷冷道:“把那老头带来。”
后边两人又走向了暗处,不多时便“砰”的一声将一个人扔到了大街上,冷阳目眦欲裂,正是那钱二爷,只不过这钱二爷满面血污,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冷阳咬牙喊到:“二爷!”
为首那人不为所动,仍是冷冷地道:“说吧。”
南宫恨我道:“你们脸上那燕家的面具以假乱真,我又怎知这个钱二爷是真是假?”
为首那人稍微点头,那另外一人走至钱二爷身边,拿出一束香,在钱二爷的鼻子下熏了一熏,那钱二爷悠悠醒转,咳了一口血痰吐在了地上。
冷阳急切地喊到:“二爷!二爷!你怎么样,你看我是谁?”
钱二爷勉强张开双眼,哑声道:“我能……能有什么事?这帮狗贼能把……我……怎样,还问我……怎么样,你这……这他妈的……小混蛋!”
冷阳见这钱二爷并无大恙,也算暂时宽了心,但看到钱二爷被山统伤到,也不免怒从心起。
南宫恨我看向冷阳,问道:“可是二爷吗?”冷阳双目圆睁,使劲点了点头。
南宫恨我看了看钱二爷,叹了口气,似乎也是为二爷没有生命危险长吁了一口气,接着看向那为首之人,冷冷地说:“幸亏二爷没有事。否则……”
背后那人笑道:“否则怎样?”
南宫恨我道:“否则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为首那人惊呼一声,抓着南宫恨我那人只觉得南宫恨我大椎穴处一股巨力喷涌而出,他急运内力与之抗衡,但瞬间之后,却只听得自己指骨断裂的声音,这人在剧痛之下嘶吼了一声,没想到发不出半点声音,反倒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为首之人急急掠向钱二爷,冷阳一惊,压低了身姿,也向钱二爷跃去。
可是,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到钱二爷身边的,却是离得最远的南宫恨我!
南宫恨我刚才尚在得月楼下,却没有一人看得清南宫恨我是如何到达那钱二爷处,其他人尚未有所反应,南宫恨我已抄起地上的钱二爷,掷向了冷阳的怀中。冷阳抱住了钱二爷,退至一旁,赶紧问道:“二爷,二爷,你怎么样?”
钱二爷脸上痛苦非常,却骂道:“小……小混蛋,我这次……帮你,真……真是……倒霉,你……你去……帮那……小子吧。”
冷阳正欲起身,看到南宫恨我之后,却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南宫恨我!
南宫恨我在那四人之间站定,倨傲昂首,眼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怒气,这一瞬间,他不再是那个受过内伤,温文有礼,文质彬彬的公子,却像是一头受过伤,随时随地可以噬人的凶暴恶兽,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四人。
看到那偷袭南宫恨我的人在地上喘息,握住自己那折断的指骨,嘴边的鲜血还在向下流,眼睛却恶狠狠地看向南宫恨我,那为首之人道:“各位小心!”
南宫恨我向前一步,冷冷问道:“你们宗主在哪?”
那四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也不回答,每人抽出来一柄长剑,为首之人喊到:“四象剑阵!”
其他三人呼喊一声,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定,脚上踏起了奇异的步法,把南宫恨我围了起来。方才几人看到南宫恨我那绝世武功,自是谁也不敢怠慢。
南宫恨我却是看也不看,仍是以一种没有感情的声音问道:“你们宗主在哪?是谁杀了花镖头?是谁伤的钱二爷?”
四人持剑横在胸前,只守不攻,冷阳看着四人虽然脚步不停,却是颇有章法,四人方位没有丝毫变化,冷阳看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南宫恨我冷哼一声:“四象剑阵?凭你们四个?就是你们七七四十九人组成的四象剑阵,我又有何惧?”言毕看向了那位于西方之人,道:“西方白虎,白虎衔尸,破!”
那西方之人正踏到七宿中“胃宿”,南宫恨我的身影已到了他的眼前,那人尚未来得及举剑,南宫恨我已一指戳中了他的肋骨,他只觉得肋下剧痛,想必肋骨已断,顿时跌坐在地,其余三人正要前去救助,南宫恨我却又回到了四象剑阵之内的“北极”之位。
南宫恨我又看向那北方之人:“北方玄武,玄武藏头,破!”
那北方之人正是踏到了“斗宿”之位,破阵之点,听到南宫恨我那一声“破”,步法自己乱了起来,南宫恨我左手成喙,右手拨起那人的手臂,左手如闪电般击下,那人手臂顿时折断,剑也掉在了地上。
南宫恨我身形不停,又向那南方之人喝到:“南方朱雀,朱雀悲哭,再破!”
南方之人哪里还管自己的步法,转身便跑,南宫恨我抄起地上长剑,剑如长虹般射向那人的腿部,竟把他生生定在了地上。
霎时间,四象剑阵便被这南宫恨我轻易破解,南宫恨我转向了那东方的为首之人,冷冷地说:“你们宗主在哪?谁杀的花镖头?谁伤的钱二爷?”
这南宫恨我虽仍是病恹恹的样子,可此时在这月光下看来,就如同雄伟的战神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为首之人脸上带着人 皮面具,自是看不出表情,但他自己知道,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不会好看,他也觉得自己面具下的脸上的汗水和面具粘在了一起,而这汗水,是因为恐惧。
他甚至恐惧得连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冷阳与钱二爷看的是瞠目结舌,钱二爷见多识广,慢慢说道:“这……这身法……简直……就像以前失传的……缩地……缩地成尺,还有……秋一敌……的……长空指法,怎……怎么……还有……武当……的流云劲?”
冷阳苦笑道:“他真是弃剑阁的人吗?”
钱二爷身体毕竟虚弱,摇摇头不再言语了。
南宫恨我慢慢走向那为首之人,道:“说。”
那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又坚定了决心一般,喊了一声:“山统!”
那几人虽已大伤,却也跟着喊了起来:“山统!”
为首之人的眼中显露出一抹悲伤,突地高歌道:“济世达才,天下吞吐。清角琴声,凡人难触。大江东去,入海归胡?长枪可倚,荒冢剑庐!”
其余几人听到后,竟也跟着和了起来:“长枪可倚,荒冢剑庐!”歌声在这夜里听起来竟是莫名的悲壮与诡异。
南宫恨我正不明所以,这几人却几乎同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动也不动了。
南宫恨我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赶上前去查看,这几人却一丝气息也无了。
南宫恨我撕下了那人的人 皮面具,不知为何,人 皮面具下的人面却被瞬间腐蚀,再也看不出他们原来的面目了。
南宫恨我摇摇头,没想到山统的人竟如此刚烈,宁可服毒自尽也不愿显露身份,但南宫恨我却也是无可奈何,便转身向钱二爷与冷阳走去。
冷阳已给钱二爷服下了一粒’雪参丸’,二爷的脸上稍微有了些血色。二爷缓缓坐了起来,叹道:“老了,老了,江湖……是……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南宫恨我以手抵住了钱二爷的后背,向钱二爷体内输入真气,二爷使劲向前一躲,这一躲,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南宫恨我忙道:“二爷现在身子虚弱,先别乱动,恨我给您传些真气过去。”说话之间,又变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公子。
钱二爷摆摆手:“呵,不用了,没用了。”说完把自己的手递给了南宫恨我。
南宫恨我的手搭上了钱二爷的脉门,浑身一颤,颤声道:“二爷,你……你……怎么……”
冷阳急问道:“二爷怎么了?”
南宫恨我脸上表情急剧变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钱二爷倒是笑呵呵地说:“小混蛋,二爷……二爷我……不能帮你……报仇……报仇了。”
冷阳大吃一惊:“二爷你别吓唬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二爷,你别……别吓我……”毕竟才是十八九岁的少年,眼圈已然是红了。
南宫恨我伸手扶住了冷阳,沉声道:“二爷没有生命之险,只是……”
冷阳道:“只是什么?”
南宫恨我道:“只是二爷这一身的修为,被人……被人给废了。”
冷阳顿时破涕为笑:“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没武功就没武功,我就说这老不死的死不了!哈哈,哈哈!”
钱二爷顿时怒从心起,骂道:“小混蛋!你他妈的……哎呦……”这一使劲,又咳嗽了起来。
冷阳连忙给钱二爷捶捶背,柔声道:“二爷,你也岁数大了,小子已经麻烦你多少年了,你老也该回家玩去了,四处说说书,讲讲故事,别再奔走了。”言毕,跪下来向钱二爷磕了几个响头,接着说:“现在,我跟着南宫大哥一起去查山统,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南宫恨我苦笑道:“我又是什么时候答应你……”突然又看到了钱二爷那似乎苍老了十年的脸,不由得心中一软,说道:“其实,在下早就放弃追查七年前的事了,但这次有了线索,我与小兄弟一起去查查也好,二爷可以住在我们当铺,离这得月楼也近,等您老养好伤后,也方便您老说书。”
钱二爷露出一丝笑容:“我这一辈子……没谢过……别人,这次就……就谢谢你了。”
南宫恨我道:“二爷别客气,七年前的事,也改变了在下的一生,在下也应向这个小兄弟学一学,绝不会放弃。”
钱二爷道:“那这小子,就……就交给你了。”
冷阳道:“夜深啦,咱们快回去吧,让二爷好好休息。”
南宫恨我点点头,道:“先回当铺,我们再细细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