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当年世事今朝会其意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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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悦清轻轻拍着谢荟兰的香肩,低声叫唤其名字,谢荟兰也不应答,脑袋突然一低,拉着他衣襟的双手同时松开,柳悦清心头一震,转过谢荟兰娇躯,只见她面容已恢复原先娇美模
样,脸上汗珠遍布,神色极为疲乏,她微微睁开双眼,见到柳悦清盯着自己,眉头正自舒展,满脸欣慰之色——
看她并未昏厥,柳悦清松了口气,他柔声说道:“谢姑娘,你去床上歇息一会,我抱你过去,唐突之处,还请海涵。”抱起了谢荟兰,正要将她放到床上,谢荟兰却是紧紧拉着他衣衫,
微微摇头说道:“我很难受,你别放开我,我,我不想躺在床上。”上身微微一缩,整个娇躯钻入了柳悦清怀里,微闭秀目,便就沉沉睡去——
柳悦清欲将她放下,却又怕将她惊动,眼看她所受这一场苦楚,大见憔悴,想必是非人所堪,此时模样楚楚可怜,却是睡得安稳,柳悦清叹了口气,便抱着她坐在床沿一角,想到她如同
婴孩样子在怀中酣睡,忍不住一阵哑然——
他低头看着谢荟兰,她长长的睫毛很是漂亮,双颊隐隐透出一阵晕红,嘴角更是挂着一丝笑意,或许是睡梦中遇见了喜事,柳悦清仰起头悠悠想道:“我和柔姊两情相悦,却还从没这么
抱过她,她看到我这么抱着谢姑娘,可是要大大吃醋了……柔姊的睫毛更是细长,有些弯弯的,那是极美,她脸上的药物不知能否祛尽,从耿夫人的画像来看,可谓是天香国色,柔姊相貌和
她有七分神似,定是不输天下任何女子。”想到多日不见耿沧柔,竟是大生思念情绪——
痴痴思念,正到情浓时,柳悦清情不自禁长身而起,却差点把谢荟兰摔到了地上,柳悦清一惊之下,急忙手臂一紧,这才抱住了谢荟兰——
谢荟兰顿时惊醒,便听她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柳悦清喜道:“谢姑娘,你可醒了?”将她轻轻放下,谢荟兰站立不稳,娇躯一晃,急忙挽住他的臂膀,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多谢你了,想不到在你面前旧病突发,差点被坏人趁虚而入,幸亏有你在,才保住我和钗儿的性命。”——
柳悦清笑着摇了摇头,扶着她坐下,说道:“谢姑娘怎会中了毒?这症状如此古怪,我今日还是初次见闻。”谢荟兰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我自作自受而已。”柳悦
清更是不明白,只是见她仍然虚弱不堪,也不便立刻询问,便说道:“谢姑娘先静养一番,我叫钗儿来照顾你。”——
谢荟兰明眸如星,秋水似泓,看着他的脸庞,关切说道:“我只需休息一个时辰便好,你满脸疲色,方才运功退敌,对你的内伤大大不利,你好不容易休养这么多天,可不能功亏一篑。
”拉着他的臂膀,柔声说道:“你快躺下休息,莫要恶化了伤势。”柳悦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打紧,还是姑娘休养为重。”两个互相谦让一番,谢荟兰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如此
,我叫阿大准备马匹,咱们这就动身,你放过了那个贼子,他若带人去而复返,便就永无止尽,无法安心疗伤了。”柳悦清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咱们这就离开这里。”说着长身而起,却
是一个踉跄,谢荟兰急忙扶住他,见他脸色苍白,嘴角泊出鲜血,顿时嗔道:“看你这人,都吐血了还说不打紧,你们男人呀就是好面子,还不乖乖躺下休息。”不容柳悦清分说,将他硬按
在床上,盯着他俏脸一正,说道:“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自尽给你看。”——
柳悦清躺在床上,微笑说道:“在下听姑娘吩咐便是。”谢荟兰展颜笑道:“这才是好孩子,乖。”说着咯咯轻笑起来。柳悦清笑道:“谢姑娘贤德淑惠、威仪棣棣,将来定是位贤妻良
母。”谢荟兰轻叹一声,坐在床边,幽幽说道:“谁家公子哥看得上我这个老太婆,你倒说来听听。”柳悦清笑道:“以后自然会有人陪着姑娘你的,何必如今胡思乱想。”谢荟兰笑道:“
我刚刚大病一场,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你连这也不许我?”柳悦清忙道:“姑奶奶你尽管遐想,在下洗耳恭听。”——
谢荟兰想起自己初遇柳悦清时自称“姑奶奶”,更是笑靥如花,乐不可支,侧过头看着他说道:“既然叫我姑奶奶,那你就不能自称‘在下’,而是要称‘侄儿’。”柳悦清笑道:“那
柔姊这个耿家妹子也做不成了,否则岂不是乱了辈分。”谢荟兰白了他一眼,幽幽说道:“那这个姑奶奶就不当也罢。”她犹豫了一下,又道:“你……你叫我一声姊姊可愿意?”柳悦清转
过头盯着她,谢荟兰目光盈盈宛如秋水,也正凝视着他,满脸期待神色,柳悦清心头一震,随即温和一笑,叫了声“谢姊姊”,谢荟兰又惊又喜,注视着他,眼角突然泛出了泪花——
柳悦清讶道:“姊姊又有何事伤心?”谢荟兰擦了擦眼角,摇头说道:“我太开心了,能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我便是死了也不枉了。”柳悦清笑道:“姊姊素来开朗,怎么这会儿悲观若
斯?”谢荟兰叹道:“我这毛病一犯就痛得厉害,想死的心都有,或许哪天就痛死了,能在死前做你的姊姊,也算没有白活。”柳悦清沉吟着说道:“你和岳老前辈熟识,岳潇也无法治愈这
个疾病?”谢荟兰黯然说道:“我这病是绝症,岳潇医术再高明,也是束手无策。”柳悦清听她一说,猛然想起了耿沧柔也是身怀先天绝症,无法康复,心中更是暗暗叹息,两个红颜女子竟
然都饱受病痛折磨,谢荟兰更是不知何时便会丧命,所谓天妒红颜,莫非如此?——
他看着谢荟兰感叹良久,谢荟兰见他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时涌起两朵红晕,打了他一下,嗔道:“你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有古怪?”柳悦清猛然惊醒,急忙说道:“小弟正
想着姊姊患病一事,失礼了,失礼了。”谢荟兰咯咯一笑,说道:“有时候你就是古板,尽说‘失礼’这些话,我可听不惯,你挂念我,我很是感激,只是这事已无回旋余地,不如不去想它
,免得徒增烦恼。”柳悦清奇道:“姊姊你这中毒原起何因?”谢荟兰摇了摇头,似乎不愿说明,她摸了摸脸蛋,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变老了?”——
这一句话好生没有头绪,令柳悦清摸不着头脑,但瞧见谢荟兰脸色严肃,不似说笑,倒不敢调侃她,眼珠子在她脸上打转,因病痛折磨,她满脸汗珠还未尽去,明眸中微微显露出疲态,
和病痛前相比似乎是苍老了些许。他思绪飞转,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谢荟兰把他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便凄然一笑,说道:“你不忍说出,姊姊早已知道了,都要变成老太婆了。”柳悦清急忙
说道:“姊姊多疑了,姊姊容貌并无多少变化,依然是花容月貌,天香国色。”他欲化解谢荟兰心中悲苦,便笑道,“哪家男子娶了姊姊,那是他修来的福气,不知姊夫是哪家名门之后,能
否给小弟引见一下?”——
谢荟兰展颜一笑,说道:“我说过啦,还未字人呢,如今还是云英未嫁,如假包换的黄花闺女。”柳悦清心头一跳,微笑说道:“姊姊才貌双全,若非俊杰良才,岂能匹配得上姊姊。”
谢荟兰叹了口气,笑容一敛说道:“我是人老珠黄,一副美人迟暮的难看样子,早已不作这个非分之想。”柳悦清一副大不以为然的神情,说道:“此言差矣,姊姊正值盛年,容光焕发,美
艳动人,白慕平对龙霜月念念不忘,定然也会有个男子对姊姊刻骨相思,只是缘分未至,姊姊岂能妄自菲薄,自怨自怜。”他这样一说,谢荟兰双眸中突然流下两行清泪,神色更是难抑悲苦
,柳悦清吃了一惊,忙出声安慰说道:“姊姊又想起了不快之事?”——
谢荟兰轻摇螓首,突然推手起身,说道:“说了这么多闲话,却妨到你休息了,你先好好养伤,那恶人若敢再来,姊姊叫他生不如死。”——
柳悦清想到谢荟兰的手段,甚感放心,于是静心休养,不时沉沉睡去,到第二日,他内伤反而恶化,连连吐血,吓得谢荟兰和钗儿手足无措,柳悦清自己明白这身伤势正是为了击败封练
二人,强运内力所致,最后那一掷也是“长剑当歌”中一招绝学,更令伤情雪上加霜,但于性命倒是无碍,当下开口安慰两女,谢荟兰稍为安心,却是寸步不离,不许柳悦清下地奔走。于是
柳悦清在床上足足躺了六日,内伤这才又渐渐好转——
这一日,柳悦清自觉伤情无碍,更是挂念耿沧柔,便和谢荟兰商议动身,四人收拾妥当,便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