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此刻良辰吉日竟寸断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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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廊间幽径,耿沧柔走至柳悦清就寝的屋子,轻拉把手,房门并未上闩,悄然而开,耿沧柔跨步走进,见一瘦小人影伫立床前,正是管家吴伯雍,吴伯雍也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
一看,便唤了声“大小姐”,耿沧柔微微一笑,说道:“吴管家,有劳你了,我替你来照看柳少侠。”吴伯雍恭声说道:“大小姐昨日彻夜未睡,恐怕有伤贵体,此时并无琐事,有我在此便
可。”耿沧柔摇摇头,说道:“多谢吴管家,守在这里并不劳累,反倒是这些日子为了家妹,吴管家每日打点准备,着实辛劳,明日更有要事重托于你,还需养足精神才是,请吴管家听从柔
儿嘱咐。”吴伯雍无奈,只得说道:“大小姐也别太过逞强,吴某告退。”——
吴伯雍退了出去,掩上屋门,耿沧柔莲步轻移来到床前,只见柳悦清双目紧闭,鼻息沉沉,似正酣睡,耿沧柔静静坐在床沿,痴痴凝视着他的俊脸,一时无声,烛火被从窗户缝隙偷入的
清风拂过,来回一阵摇晃,烛影婆娑,更显得屋内清幽深邃——
耿沧柔怔怔出神念着心事,柳悦清一声轻哼,顿时将她思绪拉回,急忙转头看去,却见柳悦清嘴角微微抽搐,眉间显出一丝痛意,稍一会儿后又微微舒展,也不知他是昏睡中伤痛作祟,
还是梦里遇到惊事,耿沧柔见景思情,想到那日他昏迷不醒,却遭陆唯夕师父擒去,所幸安然归来,却又在府中遭遇生死剧痛,差点就丢了性命。耿沧柔一念至此,脸色突地急变,忖道:“
难道清弟这奇怪的剧痛又将复发?这……这怎么可以?”——
她突然扑在柳悦清身边,螓首深深埋入被褥,心神着实忐忑不宁,忽而彷徨,忽而心痛,转而更是想大哭一场,百般纠结,胡思乱想着,倦意却是铺天盖地向她压来——
正迷迷糊糊间,耿沧柔隐隐觉得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忍不住心头念起:“是爹爹么?还是萱姨过来了,我,我……”突然一惊,顿时睡意全无,猛然抬起头来,正见到柳悦清手腾在
半空,错愕万分望着自己——
耿沧柔擦了擦眼睛,惊喜万分,脱口说道:“清弟,你……你醒了?”柳悦清见她似醒非醒的神情,忍俊不禁笑道:“我才醒一会,见到柔姊睡着了,原不想打扰,又怕深夜寒冷,姊姊
侵了风寒,那就……你怎么满脸泪水?可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话未说完,耿沧柔早已按耐不住,一个纵身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头颈哭道:“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又会身
上发痛,我还以为你要……你,你,你好几天都没醒转,我好生……好生担惊受怕……我,我……”突然伏在他肩上失声痛哭——
柳悦清抚摸着她的秀发,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我不过受了点内伤,区区小伤可要不了我的小命,本大爷的小命又臭又硬,阎王爷不敢拿去的。”耿沧柔听他说得有趣,不禁破涕为笑
,轻轻打了他一下,嗔道:“刚醒来就乱说,你知道我可有多担心吗?”柳悦清在她耳边说道:“姊姊深情厚意,清弟终身不忘,只是如今夜深人静,姊姊这一哭一叫,把大家都惊动过来,
都要说我欺负姊姊了。”耿沧柔啊地一声,匆忙往后一挣,离开柳悦清的怀抱——
她见柳悦清苏醒,狂喜之下,情不自禁抱住他,这时经他提醒,方才惊觉,赶忙推开他,虽说是晚间,也早已羞得满脸发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柳悦清一眼——
柳悦清靠着床架,问道:“那日我竟晕了过去,如今过了多少时辰?耿兄是否安然无恙了?”耿沧柔定了定神,这才抬起头来,明眸中羞意未退,口中说道:“若非是你,三弟此时恐怕
已成了个废人,你救了爹爹,守得耿府周全,又将三弟从生死关头拉回,咱们耿府上下深受大恩,姊姊替耿府老小多谢你了。”款款起身,朝柳悦清拜了下去——
柳悦清大吃一惊,急声说道:“姊姊不可。”出手便欲扶起,却不料他伤重气弱,一时安坐不稳,便往床下摔去——
耿沧柔惊呼一声“小心”,还未拜下,急忙出手相扶,手忙脚乱地帮他靠回原位,拍拍胸口说道:“好险好险,清弟你怎能乱动,可吓死我了。”柳悦清笑道:“姊姊要拜我,我只能摔
下来回礼姊姊了,这一摔震古烁今,姊姊这一扶也是空前绝后,跪拜化于无形,摔痛顿时消弥,可谓载入武林史册。”——
耿沧柔咯咯笑道:“你这人,今日说话怎么疯疯癫癫的,和平常判若两人,这是何道理?”柳悦清原本就欲逗乐她,见她转悲为喜,心中也暗暗高兴,笑道:“伯父安然无恙,耿兄化险
为夷,小弟我也苟延残喘,岂不是三喜临门。”耿沧柔笑得直打跌,点了他额头一下说道:“什么苟延残喘,清弟你也忒胡说八道了。”——
柳悦清嘻嘻一笑,突然伸手拿住耿沧柔玉腕一拉,耿沧柔猝不及防,顿时撞入他怀里,不由惊道:“清弟,你……”刚说了这几字,柳悦清探出手掌掩住她樱唇,嘴巴伸到耿沧柔耳边,
说道:“姊姊别慌,有人过来看究竟了。”这一下牵动伤势,惹得他连连咳嗽不已,耿沧柔挂念其伤势,急声说道:“清弟……”柳悦清咽了下口水,打断她说道:“姊姊别忙,稍后你需按
照我所说去做,不许把此事泄露给任何人,连令尊也要暂时向他保密。”耿沧柔惊讶未及,柳悦清已在她耳边细声解说,耿沧柔凝神细听,神色愈发惊讶——
好不容易柳悦清说完,耿沧柔露出一丝茫然,喃喃说道:“这般做法究竟是……”却见柳悦清靠在床头喘息不止,满脸尽是疲惫之色,急忙扶住他说道:“这事你睡下也能说清,为何这
般逞强?可别让伤势更恶化了,赶快躺下。”柳悦清摇头说道:“我受重伤若被看穿,耿府则就危矣,况且我若是躺着,这戏就演不成了,我还需完成一事才能……有人到门口了,姊姊,快
依我所言,别露了破绽。”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转个身子,盘膝而坐,竟在当场运功调息——
耿沧柔刚起身,房门已被推开,数人鱼贯而入,当先一人是郑萱,她急声问道:“柔儿,吴管家听见房里有人哭叫,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耿沧柔擦了擦眼角,嘴角弯出一丝笑容
,说道:“没事,只是我见柳少侠突然醒转过来,把我惊吓了一跳,萱姨,怎么你们都过来了?”她眼光一扫,便看清二叔、二妹、三弟和吴伯雍皆都到了屋内,陆唯夕紧跟着郑萱,一双眼
珠滴溜溜直对着柳悦清打量,而耿沧绣醒目困顿,满脸都是倦意,不禁说道:“二妹,明天便是你人生大事,怎还不去睡觉?”——
耿沧绣咯咯笑道:“只不过是定亲,姊姊怎么比妹妹还紧张,我正睡不着,和夕妹妹聊着夜话,正想睡了,却听见外面惊动,原以为那些坏人又来惹事,想不到是姊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都把我吓坏啦。”——
耿沧柔苦笑说道:“胡闹胡闹。”郑萱目光注视着柳悦清,见他盘膝而坐,垂目不语,似在运气疗伤,便走了过去,颇为关怀地问道:“柔儿,可需我助他一臂之力?”耿沧柔笑道:“
柳少侠才醒转,他说内伤并不重,打坐一晚便可,柔儿没料到他内功竟这般深厚,徒劳忧虑多时,总算能松口气了。”——
郑萱脸上现出讶色,却也大现欣慰之态,点头说道:“柳贤侄救先儿时大喷鲜血,我原以为……如今甚好,我也放下一桩心事。”回过头瞥了丈夫一眼,又道:“你看你一招就被对手打
败,柳贤侄却是力挽狂澜,救了大哥又救了先儿,这才是英雄所为,你这呆子,却只知道去那琅琊绝境丢人现眼。”耿天鼎憨笑一声,说道:“这事是我不对,我都反省好些日子了,娘子还
没息怒?”郑萱哼了一声,喝道:“顽石不化,以后莫要再捅娄子就谢天谢地了,武林中能人甚多,别不知天高地厚,只说那蒙面黑衣人,就比你高出不止一筹。”耿天鼎脸上浮过一丝不服
,说道:“我当时疏忽一下,才被这臭贼打伤,下次交锋,我有所防备,便不会轻易落败。”郑萱冷笑一声,说道:“是吗?”毫无征兆之下,突然甩手打了他一下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