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随食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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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食所欲。
一家偏小众的餐馆，来这里用餐的都是本地的老食客，因为本地人口味偏酸甜，这家餐馆的老板又是子承父业，所以在口味上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在店铺氛围和餐具使用上做了一些改变，但依旧是偏向于家常口味，所以一般选择在外用餐ß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里——
人总是这样，到外面吃饭总是喜欢选择看起来像是“外面”的饭馆。
“老板，今天生意不错啊！”
一进餐馆，就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掀了帘子在喊上菜，正是餐馆的老板书贤。
“来了，‘姥姥家’给你们留着呢，直接上去就行！”
书贤冲唐若笙和期栩两人笑笑，两人是常客，所以不用多说别的，两人便径直上了二楼。
其实原本书贤的父亲开店的时候只是随便起了个名字，就叫“家常菜馆”，而且书贤的父亲原本想自己儿子以后能成为读书人，甚至把儿子送去国外读书，可谁想书贤留学几年回来，觉得还是自己老爸做的饭菜最香，再加上小时候便在自己老爸身边打下手，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做饭吃，所以干脆自己创业开了这家餐馆。
只是这就完全违背了书贤父亲的意愿，所以书贤的父亲明令家里谁都不要帮书贤，可还是得了三个人的资助，分别是男人的姥姥，姑姑和二叔。
但书贤却不是一时冲动，他是做了足够的功课，了解过市场行情的，所以凭着在国外学习到的一些餐馆经营的理念，再加上他对本地人情怀的理解，倒真的把这家餐馆开得相当不错，每个月的收益甚至有家常菜馆的两倍多。
后来书贤的父亲身体渐渐不能继续维持餐馆的运营，就干脆把店面转给了书贤，随他怎么折腾了。
如今除了书贤的二叔，其余的人都已经过世，为了追念他们，便设了三个包间，不管一层客人多不多，三间包间都固定不变，只给想预定使用的人。
今天一层虽然坐了几桌客人，但是二层包间却似乎并没有人，而当两人进了“姥姥家”，总算听到了隔壁“老爸家”似乎有茶杯放下的声音。
两人坐下没多久，餐馆旁边的邻居家小姑娘便过来了。
“笙笙姐，栩栩姐，你们今天想吃点什么啊？”
小姑娘只有十五六岁，刚上高中，课业还不是很紧，没事的时候便会来店里帮忙。
小姑娘的父亲早逝，只有单亲妈妈抚养她长大，有时候她妈妈去雇主家做工顾不上她，便到餐馆来“蹭饭”——
当然小姑娘不是白蹭的，都会用自己的劳动来抵偿。
只是餐馆老板对外只说小姑娘是亲戚家的妹妹，过来帮忙的。
“糖醋……”
“糖醋里脊！栩栩姐你还真是百吃不厌啊！”
没等期栩说完，小姑娘便抢了一嘴去，引得期栩和唐若笙都忍不住失声笑出来。
“还有呢还有呢……”
“再给我们来一个红烧鲈鱼，酸汤肥牛，梅菜扣肉……”
唐若笙越往下说，小姑娘越吃惊，眼前这两个苗条的姑娘能吃得完吗！
“吃不完打包！”
最后，唐若笙还是忍住了没再继续打趣她。
等小姑娘记下菜单准备出包厢的时候，期栩突然叫住她。
“晓晓，再帮我加一份兔子流沙包吧，等会儿我带走！”
小姑娘一听，瞬间眼前一亮，“是给小岱弟弟的吧？放心，一定加上！”
期栩跟简英一起带期岱来过一次，特意给他叫了一份萌兔子形状的流沙包，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一向比寻常孩子懂事也聪明的多的期岱第一次说了一句孩子话——
“我可不可以抱着这些小兔子睡觉？”
刚好被端菜上来的晓晓听到，差点没笑得把菜盘都摔了……
等晓晓离开了，唐若笙这才凑近了桌子，也同时凑近了期栩道。
“快跟我说说，你今天怎么会去尚友了？我记得貌似你的工作是偏向内勤吧，怎么还外出了？”
那八卦的眼神就差直接把期栩“生吞活剥”了。
期栩听到她的话，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可是不到两秒，便又回神，不由自主地甩了甩脑袋。
而她这一表现在唐若笙看来，逃避的表现简直不要太明显！
“小栩儿，你有情况……”
期栩经常要感叹唐若笙近乎变态的想象力，无语道。
“别乱想了，我只是给我们公司新来的投资顾问送重要的东西才会去尚友，其间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要离开的时候碰巧遇到载我过去的司机，那司机非要载我，被一个朋友拦住了而已……”
“哦，朋友……”唐若笙似是在思考地应道。
“有些社恐的朋友。”
“晓得了！”唐若笙识趣地没有多问。
那次期栩从歹人手里英姿飒爽地把她救下，相关的监控却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正是期栩的那些神秘的朋友干的，当时她有问过期栩那些人是什么人，但期栩只说对方有些“社恐”，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她唐若笙虽然没有那种朋友，可是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是有所了解的，有些很牛的大佬就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她完全能理解！
虽然不知道期栩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自打期栩那次救下她，她已经打心底里认下这个朋友。
明面上是她在照顾期栩，可实际上期栩对她的影响更深，所以很多时候，只要期栩一句隐喻的话，她便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些事，期栩尊重她，她自然也是同样。
“不过还是要提醒你，这次尚友的新闻你就别亲自究底了……”
期栩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唐若笙是那种倘若占理一定要调查报道得明明白白的人，很多时候她老爸帮她处理了烂摊子。
当然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也要分情况，像今天尚友发生的事就不属于适合追根究底的情况。
“明白，我的小管家婆！”唐若笙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对于一些极度危险的事件也是有一定的敏感性的，于是打趣地回道。
“对了，趁吃的还没上来，我先和你说点事……你猜我今天在你公司看到谁了？”唐若笙眼中闪过担忧，直直地盯着期栩的脸。
“谁，萧霖城？”期栩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你知道……你见过他了？”这下换唐若笙有些吃惊了，“也是，你都到这家公司一个月了，也该碰到过了……你猜怎么着，他竟然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这渣渣也张得开他那张嘴！要不是老娘还有正事，恨不得上去撕烂他那张虚伪的脸！”
唐若笙越说越气，本来引领她的是一个小姑娘，将她带到电梯口临时有事便离开了，谁想她才上了电梯没多就，中途就停了一下，接着萧霖城就迈进了电梯，跟她一样，是去十二层，只是去往不同的会议室，因为十二层还候着另一个秘书，她才强忍着没发作。
“……”期栩也是一阵无语，都在一个公司，而且萧霖城怎么说也是个小领导，要想弄到她的联系方式还不是易如反掌？
至于跟唐若笙要她的联系方式……
无非是恶心唐若笙罢了，毕竟当年唐若笙给她找的那些人，虽然对期栩自己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可对萧霖城来说无异于狠狠扇了十个巴掌！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无关紧要的人，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看到期栩脸上自始至终没有泛起什么波澜，唐若笙也就气消了一大半。
“对，无关紧要的人，不要让他影响我们食欲！”
没过多久，店里的另一个副手便把饭菜端上来了。
书贤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今天又是谁惹到唐大小姐了？”
书贤笑吟吟地抽了两张纸巾，边递上边坐到一旁。
因为熟悉唐若笙的习惯，所以看到她面前堆积如山的鸡骨头，便知道她又“化悲愤为食欲”了！
“害，本姑娘就不能单纯只是饿了？你这做老板的还开始管起客人来了！”
唐若笙小酌了两杯桃子酒，似醉非醉。
书贤征询地看向期栩，换来对方耸肩的无奈。
唐若笙心里肯定是有事的，不过她不愿说，期栩也会尊重——
所谓的被萧霖城这个“渣渣”气到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书贤极有眼色地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跟两人分享了最近研发的几个新菜式，准备等下次她们两人来再让她们尝尝。
“对了，今天包厢还有别人？”期栩记得上面包厢一般都是熟客，而且都是那种喜欢热热闹闹的中年人，可是刚刚到现在听到的隔壁一直安静得不行。
“是啊，两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书老板，你店要火啊！”唐若笙轻眯着眼冒出一句。
“哪有哪有，应该是见着我这店面不大，安静才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我这小店也能接待商务人士！”
书贤也很意外，像他开的这种格调的餐馆，应该不会吸引到这种人才对。
可唐若笙就不一样了，一听到“商务人士”这四个字，立马双眼放光，整个身子直接贴上了墙壁，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融进墙里——
他们所在的包厢跟隔壁“商务人士”所在的包厢只有一墙之隔。
只是片刻后，唐若笙的身体无力地瘫了下来，无比挫败地说道。
“书老板，你说你这包厢的隔音措施做这么好干嘛……”
压根就听不到！
书贤无奈笑笑，隔音好也有错？
“这样，我再给你们加个甜品，你们晚上带回去慢慢尝……”
书贤知道他就算问，唐若笙都未必会说，除非她自己想说，所以便准备退出包厢了。
“诶，我已经点了兔子……”
“那是你给你弟弟准备的，这是我的心意。”书贤摆摆手打断期栩的话。
无奈，期栩只好作罢，等书贤离开了，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唐若笙身上。
却见唐若笙自打刚才就开始失神，一言不发地盯着书贤离开地方向。
期栩也不打断她，默默地倒茶，喝茶。
过了半晌，唐若笙都回过神来了，也没听到期栩说出一个字，顿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有些挫败地问道。
“栩栩，你也不问问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