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鲛人博物馆的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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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精神交锋中，我洞察司寇南沙的弱点，一击即中。
这种结果，远远超出萨拉的预想。
我想给司寇南沙留下最后的颜面，所以，拨通电话后，立刻把手机交给他。
此刻，以他的妻儿作为筹码，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
点到即止，各自留情——这是大哥教给我的行走江湖原则之一。
“先放人，你写下保证书，我就下令停止攻击。叶开，让海底铁狱放人，我愿意跟你们做交易！”
司寇南沙一把擦干眼泪，色厉内荏地叫着。
我摇摇头：“抱歉，放人暂时做不到，除了这次行动，你做过的很多事，都威胁到了超级大国的安全。在你完全缴械之前，你的家人必须留在铁狱，谁都没办法——除非是总统特赦令。好了，不用再争了，这件事你我都没有决定权，只能是中间调停，你懂吗？”
这就是我的原则底线，毕竟间谍机构只有搜集传输情报的权力。
抓人放人，已经在我们的权力之外。
司寇南沙有些犹豫，我从他手中轻轻拿走了手机。
萨拉站在侧面，抱着胳膊，坐山观虎斗。
“叶开，你能保证——”
我再度摇头，直接粉碎了司寇南沙的幻想：“我什么都保证不了，刚刚容许你们通电话，已经是权力极限。现在，按我说的去做，先取消海上行动，后面的事再另行讨论，怎么样？”
司寇南沙考虑良久，最后惨笑一声，缓缓摇头。
我叹了口气，他这个动作，就证明不肯合作，宁愿牺牲妻儿，也不放弃海上行动。
“好，那就当我白说了，你尽管采取行动，海底铁狱那边……你的妻儿很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了。”
这是“双输”的结果，情况已经到了最坏。
按照约定，萨拉的人早该聚拢过来，但街道上冷冷清清，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当下，大家等待的都是海上会盟的消息。
如果大船爆炸，我、萨拉、司寇南沙可能都会死，因为我们直接导致了这场事故。司寇南沙是凶手，而我和萨拉办事不力，上级没有理由再容我们翻盘。
时间似乎变得特别难熬，我期待海上传来胜利的消息，比如乔安娜已经大显神威，消灭了靠近会盟大船的敌人，或者他们改变了会盟的地点，成功避开了司寇南沙的袭击，总之我预感到，五大国家联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毁灭于江湖势力手上。
时间到了零点，所有人都很疲惫。
厨房的人送来了咖啡，我们像朋友一样面对面坐着，再也不会剑拔弩张，刀枪相向。
或许大家心里都有一个问号，像我们这些奋战在一线的人，到底有没有能力改变大事件的结局？
司寇南沙打电话时表现得极其脆弱，这让我改变了对黑道人物千篇一律的看法。
如果超级大国能够从海底铁狱释放他的妻儿，也许就能挽救司寇南沙，让他不会在犯罪的道路上继续深入。
很可惜，我不是超级大国的领袖，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萨拉毫无困意，紧紧盯着餐厅里的电视机，如果有突发新闻，佛罗城的本地电视台将会第一时间播报，我们也能明白海上发生了什么。
突然，四周响起了枪声，从武器判断，江湖势力惯用的冲锋枪一直响个不停，另一方使用的是军用手枪，双方武器威力不同，进攻目的也不同。
我并不希望佛罗城再次展开大规模杀戮，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还没有解决死船鲛人的危机，再战斗下去，黑白两道都会受伤，根本没有价值。
司寇南沙的电话响起来，有人向他报告，当下四面受敌，来的人似乎是佛罗城的白道人马，带队的人就是51地区的周琳。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周琳另有任务，不必管这边的事，她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只会让司寇南沙狗急跳墙。
双方交火，死的人都很无辜，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何而战，这种杀戮原本可以轻松避免。
司寇南沙面如土灰，颓然地挥了挥手：“让大家放弃抵抗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海上的行动顺利完成，我们就死得其所。”
我很庆幸他采取了不抵抗政策，战斗很快结束，周琳带着十几个人冲进来，控制了司寇南沙。
大家见面，萨拉脸上无光，毕竟她在我的帮助下展开搜索行动，反而陷入敌人的圈套，最后不得不接受周琳的援助，的确很没有面子。
周琳走过来，亲自给司寇南沙戴上手铐，然后笑着告诉我：“叶开，拿你做诱饵真的是迫不得已，现在好了，抓住司寇南沙海上的危机也就解除了，你我一起立了大功一件。”
我发现自己有口说不清，这件事根本跟周琳无关，而是我和司寇南沙之间的交易。
如今按照周琳的说法，她一个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控制了佛罗城的形势，比爱德华还活着的时候工作更加顺畅。
“你们完了，五大国家联盟领袖在公海上见面，我的人从海底进攻，还有战术导弹，这一次五大国家联盟要大出血了，呵呵呵呵……”
司寇南沙轻蔑地笑起来，或许他认为，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五大国家联盟领袖的五条命，似乎非常值得，但他或许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幌子，就是为了引出这些居心叵测的人。
五大国家联盟领袖的五条命全都是诱饵，敌人进攻越疯狂，就证明这个计划越成功，果不其然，司寇南沙自以为胜券在握，最终全完了。
我们一起上车，离开了中餐厅，返回四季酒店。
周琳告诉我，海上会盟就是一个幌子，已经吸引了十几只江湖势力进行暗杀。
她命令佛罗城所有的白道力量将计就计，反杀回去，效果显著，受到51地区总部的表扬，她现在已经大大地松了口气，领导这次行动，为自己的晋升奠定了基础，又拿下了司寇南沙绝，对是一箭双雕。
在海上，他们以五大国家联盟的领袖为诱饵，在佛罗城，周琳以我的性命为诱饵。
幸运的是，两次赌博式战斗，51地区都赌赢了，敌人进攻的步骤太激进，几乎是以命相拼，自然没有什么好结果。
“叶开，到了现在，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我们联手就能战无不胜，从今以后希望大家破除掉以前的隔阂，经常合作，共同进步。”
我只能抱以苦笑，前期萨拉做了那么多工作，最终都被周琳摘桃子，这口气恐怕雪国都咽不下去，以后还会再起纷争。
萨拉转头望着窗外，她的锐气全都被挫没了。
或许从前她看不起周琳，从今往后周琳得到大幅度晋升，职务提高，再也不可能遭人白眼。
车子到了四季酒店，很多人在大门口列队相迎，庆祝周琳旗开得胜。
所有团体内部都是势利眼，一旦出现新的领导，所有人都会围上来溜须拍马，形成新的团队风气，爱德华的死，扫清了周琳向上晋升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所以，今晚这一战是周琳的胜利。
有人把司寇南沙囚禁起来，按照周琳的说法，司寇南沙身上的价值很大，绝不容许他轻松过关。
我本想提醒她，司寇南沙的弱点是在妻儿身上，可是看到周琳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默默地闭嘴。
等我们安顿下来，乔安娜打来电话，语气气急败坏：“叶开，我们都被别人耍了，爱德华和周琳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按部就班实施，我们变成了局外人。这一次你的那个小女友一定会得到巨大晋升，就连五大国家联盟的领袖了解了内情之后，对她也是赞不绝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以后你还是跟周琳合作吧，前途无量，一片辉煌。”
我听到乔安娜急促的喘息声，应该是受了伤。
“乔安娜，在公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什么人交手？受伤情况怎样？”
乔安娜沉默了一会儿，才无比沮丧的回答：“你们51地区的人已经抢占了一切先机，我带的那些人还没入场就被消灭干净，至于公海上的大人物会盟，也是51地区放出来的假消息，吸引各路江湖人马上当，最后全都一网打尽。幸好我还能活着回来，不然谁来揭发周琳的阴谋诡计？”
我不希望乔安娜和周琳之间就此架上梁子，周琳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指挥者是51地区总部，她也很无奈，必须不折不扣执行上级命令。
我为周琳说情，乔安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叶开，远离周琳，不然你一定会后悔，她是一个合格的调查员，而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我怀疑她是最好的伪装者，利用小白兔的外表欺骗别人，实际是大灰狼。”
电话没有打完，周琳就走进来，倚着门框看着我，然后笑着问：“是不是你的朋友乔安娜？这是个误会，如果她对51地区没有阴谋诡计，那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但还有可能她参加了袭击海上大船的行动，她是敌人——51地区的最大敌人。”
我无法作出正确判断，周琳控制了形势，为51地区立下汗马功劳，相反，乔安娜出海之后似乎并不只是看热闹，而是直接采取行动，双方交手，怨不得周琳。
我本想挂电话，周琳走过来接过手机，对着话筒说：“乔安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和你的手下，全都成了五大国家联盟电脑系统内的影像资料，只要一声令下，不管你们在全球哪个地方进入公用网络，都会立刻被识别出来，我劝你们放下武器，赶紧投降，51地区已经正式接管了佛罗城，不管你们干什么，都在天网监控之下。”
乔安娜大笑了两声，无言地挂断电话。
作为中间人，我无话可说，成王败寇，自古都是这个道理，周琳为五大国家联盟解决了麻烦，理应得到晋升。
就在此刻，周琳接到一个电话，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一种神秘的语言，竟然类似于鲛人歌声……
或许是我神经过敏听错了，但周琳此刻已经成为佛罗城的最大势力领袖，根本不可能有人还能控制她。
我有了疑心，悄悄出去，直接乘坐电梯下楼，到了一楼大厅。
过了一会儿，周琳下楼，一个人走出了大堂的旋转门，走向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我远远地看着，一辆黑色吉普车里下来一个人，站在车后的暗影里，跟周琳低声交谈。
我突然明白，周琳有很多事瞒着我，全都属于私下交易。她获赠了那个鲛人博物馆，其实就暗藏着一种不祥之兆。
“很好，这样的终局很好，我们都很满意。我回去禀报，上司也满意。周小姐，你做得很完美。我们将全力以赴，支持你上位，唯一需要提醒的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半夜不要忘了，今天到底是怎样上位的，哈哈哈哈……”
黑衣人笑着结束交谈，转身上车。
我早有准备，上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个，远远跟上那辆黑色吉普车。
如我所料，吉普车跟鲛人博物馆有关，离开四季酒店后，绕了个圈，回到了鲛人博物馆的后门，停在暗巷里。
我下了车，翻墙进入博物馆，稍稍辨别方向，立刻赶往存放鲛人标本的地下室。
刚到地下室入口，我就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奇怪声音。
粗略一听，那是鲛人歌声，仔细分辨，能够听懂，那是两个人在用“歌声”对话。过去，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歌声”即鲛人语言，就像古人以“歌”叙事一样。
鲛人的语言基调就是“歌”，所以海上航行者听到他们的叫声婉转悠扬，就误认为是鲛人在唱歌。
我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坐在暗处，静心谛听。
如果与鲛人之间没有敌对关系，单纯欣赏歌声，也是一件美妙的享受。
在歌声里，我想起了极其遥远的往事。
大哥失踪前，我就听过很多类似声音。那时，我才疏学浅，不知道歌声来自鲛人，还以为是某种大自然给出的天籁之音。
由此可见，大哥一直在追查鲛人，却没有告诉我原因。
“已经没有障碍，可以崛起开战。佛罗城海岸有十几个突破口，都被我们拿下。江湖人相互倾轧，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无力再战。超级大国、雪国、五大国家联盟都被周琳蛊惑，变得疑神疑鬼，就算我们发动攻击，他们也不会匆匆开战。四十八小时内，我们就能占领佛罗城。周琳会安排一切，用假消息掩盖一切，帮我们打掩护。这一战之后，佛罗城就变成鲛人返回大陆的桥头堡……”
我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正是周琳身边的助手之一。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占领佛罗城，而是让这片大陆变成适合鲛人发育的土壤。时间很关键，不能再拖了。大西洲的循环系统正在崩溃，必须浮上水面，必须改变……”
这是个陌生的声音，可是，我有种预感，既然这个接受汇报的人早就在博物馆内，就有可能是——标本，鲛人标本。
如果有人跟在身边，一定不会理解我的判断。
标本是死的，而此刻说话的人是活的。
如果死的鲛人可以重生，就太玄幻了。
此刻，我仔细回忆见到几次见到鲛人标本的情形，他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人考据。按照人的习惯划分，标本一定是生物死后制成，活标本是不存在的。
只是，人类对于鲛人的认识太贫瘠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以人类普遍习惯来定义鲛人。这种标准本来就错了，很困难跟实情南辕北辙。
“杀了所有知情者，他们会坏事。告诉周琳，不要有丝毫仁慈之心，为了鲛人的未来，必须这么做。让她放心，海纳百川，涤荡罪恶。不管杀多少人，都不会记在她的头上。让她打入超级大国的主系统，慢慢晋升，最终成为我们的内应……”
两人的秘密谈话结束，那个黑衣人匆匆走出来，上了吉普车离去。
我没有走，消灭地下室里的“鲛人”，就等于是切断了对方的根基，可以起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当我一步步进入地下室时，看到了惊人一幕——鲛人标本复活，正披着一张毯子，坐在一把逍遥椅上，低着头沉思。
上次，我看到椅子时，还有些奇怪，觉得这里不应该有这样舒服的椅子，似乎是给活人准备的。
我下了最后一步台阶，标本猛然惊觉。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这才是死船鲛人的真相？专家们都说，鲛人已经混入我们中间，可是我想不到，鲛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们像睁眼瞎一样看着你，真是惭愧！”
我望着他，暗地里倒吸了几口凉气。
在佛罗城这么久，无视鲛人存在，就是最大的失败。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远远地望着我。
过去，我一直觉得，鲛人和人没有区别。此刻，他眼中有光，与那些狂人枭雄没什么区别。
“你来，就别想走了。从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我们是劲敌。没有人看穿我，只有你，目光如炬，不容有失。在你进来之前，很多人觉得，杀了你，一了百了，干脆利落，可是现在，我不想杀你了，鲛人和最聪明的普通人结合在一起，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我很期待，非常期待。叶开，你准备好了吗？”
他向我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猛然间，我发现他的掌心里竟然藏着一只孤零零的“活着”的眼睛，正是星门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