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谁杀了吕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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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祖兰妮、凤凰的出现，我的注意力转向了救人、杀人，竟然忘记了今晚行动的主题是“消灭神猴”。
“叶先生，吕奉先说，先对凤凰进行千刀万剐。既然凤凰嘴硬，不肯屈服，要为姐妹会献身，那就成全她。”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屏住呼吸。
吕奉先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突然之间，我的眼角余光瞥见，左侧黑暗之处似乎有条影子一闪而过。
我迅速反应，抱着狙击步枪翻滚，枪口对准左侧的一块突兀山石。
按照经验，我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产生幻觉，那影子应该一只猴子或者野兔，受到刚才大爆炸的袭扰，才会慌不择路，逃到这边来。
影子消失，我再次调整卧姿，枪口指向吕奉先。
“叶先生，吕奉先说，拿刀来，这一次，杀人祭旗，找到神猴尸体，就能回51地区总部去领赏。同时，凤凰和祖兰妮的尸体送去姐妹会，等他们收尸……”
我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真想不到，最终还是要跟吕奉先进行火拼。
“好了，我知道了，杀了吕奉先，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低声告诉线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狙杀吕奉先，其他人就变成一群乌合之众。
如果他们胆敢反击，我在高处狙杀冲在最前面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从同事感情上，我不想出现这样的结果。
或者说，如果他只是摧残祖兰妮一个人，还不会引起我内心巨大的憎恶。
我跟凤凰并肩战斗过，她的为人处世态度，给我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吕奉先把她抓来，就是吹响了自己死亡的号角。
现在，我的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已经感觉枪膛里的子弹正在向前滑动。
只要我勾下食指，吕奉先就要人头开花，当场毙命。
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白衣战神，只有背叛51地区的叛徒白疯子。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我觉得一条影子向我逼近，擦着我的肩头掠过。
我回头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猛然间，我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脑子里面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场景。
此刻，我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面前白浪滔天，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压力向我袭来，让我一个人承担。
在我身后的沙滩上，竟然站着几百只大大小小的猴子，他们手中握着兵器，全都盯着我。
遥远的天边，云头翻卷，无数天兵天将、战马战车呼啸而来。
这是一场旷世大战，我将率领这些猴子迎战敌人。
神话小说里出现过这一幕，不过担当这一角色的是齐天大圣。
在很多时候，齐天大圣就代表了正义的力量，不畏强权，奋起抗争，把所有的神像和神权踩在脚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在实实在在的战斗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我竟然想到了这些，并且眼前一片模糊，连瞄准镜里的刻度线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对准吕奉先射击了。
我心里一急，脑子变得更不清醒，接着出现了另外一幅场景。
那时，我跪倒在巨大的台阶前面，向上望去，灵山宝殿，层层叠叠，不知有几千重。
四周全都是庄严的高僧诵经声，烟雾缭绕，木鱼声声。
我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态，长跪不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教派的尊敬。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心里一片透明，没有任何杂质，更没有私心邪念。
有人在半空中叫着我的名字，似乎我已经功成名就，打得圆满，可以接受封赏，最终名列仙班。
到了这种地步，我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回报，应该获得最大的满足，但我心里并不这样认为，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
所谓的取经结束，只是表面上的一个符号，世间那么多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还没有完全消灭，取经人的职责还不应该卸下。
“那些经书带回人间，就能够让世间所有人一心向善，不再作恶，这就是取经人的职责，做到这一点已经无比圆满，不需要再有其他考虑。现在，马上回去，忘掉这些事。”
我这才醒悟，原来我跪在这里就是为了祈求上天，重来一次取经过程，让我能够更深刻的领悟教派的奥秘，消灭世间一切不公，让黎民百姓过上幸福平安的日子。
此时，我有些困惑，毕竟此前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寻找大哥，跟普通百姓毫不相干，而齐天大圣存在的目的则是追寻自由，不受欺压，如果没有紧箍咒，他也不会老老实实一路西去，保护取经人获得真经。
我不知跪了多久，最终在浑浑噩噩中醒来，恍然发现自己采取卧姿，长枪瞄准前方。
“叶先生，叶先生，那边似乎发生了混乱，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些人咱们惹不起，还是让他们起了内讧，狗咬狗一嘴毛……”
线人还在催促，但我似乎已经错过了开枪的最佳时机。
在望远镜里，所有人围住了一棵树，那棵树看起来有些熟悉，似乎就是吕奉先房间更衣镜里出现的那棵。
现在我再次看到了吕奉先，他背靠着那棵大树，双手垂下来，胸口出现了两个大洞，跟镜子里一模一样。
当时我还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猛烈的攻击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现在我明白了，一定是某种外力，比如两只刚猛无比的拳头，重重击在了他的前胸，穿透身体砸进大树的树身，硬生生掏出两个洞来。
这简直不可思议，毕竟现场都是吕奉先的人，他们对吕奉先衷心耿耿，怎么可能突然反击？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走神，没有看清。”
线人回答：“我也不知道，吕奉先刚刚下令，要向凤凰动手，旁边的人拔出了刀子，递到他的手里，突然之间，似乎有一阵狂风刮过，他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胸口出现了两个大洞。”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内心极度困惑，毕竟这样的场景曾经出现在更衣镜里，昭示着吕奉先的结局，而这结局真的出现了。
更重要的是，当时那一幕只有我和吕奉先知道，其他人根本没有看见。
“到底是谁杀了他，难道你一点都没看清楚？是野兽还是巨人？”
线人再次回答：“叶先生，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些人恐怕马上就要搜山，我们在这里太危险了。”
空中又出现了直升机的影子，探照灯光柱交叉纵横，照在那群人头上。
“吕奉先死了，这些人马上就要溃散，我们守在这里解救凤凰和祖兰妮，不然的话，她们仍然有生命危险。”
果然，那些人离开了吕奉先，拖着凤凰和祖兰妮，准备把她们塞到车里。
我再也无法袖手旁观，立即开枪，几颗子弹呼啸而过，吉普车旁边的四个杀手立即倒下，枪枪爆头。
那些人慌了神，四散逃开，凤凰和祖兰妮也立刻趁着混乱，躲到石头后面。
我又开了几枪，再次杀了两个人，其他的人跳上汽车，仓皇逃跑。
我和线人迅速跑过去，把凤凰和祖兰妮背到这边的车上。
她们看清了我，立刻热泪盈眶，如果不是我的营救，即便吕奉先死了，这两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叶开，怎么是你？我还以为这是在梦中相见。”凤凰又惊又喜，眼泪簌簌而落。
我来不及安慰她们，再次返回现场，观察吕奉先，并且拿出手机把现场的惨状拍摄下来。
他胸口的大洞跟两个拳头大小完全吻合，表面看来，就是有一个巨人双拳同时击出，在他胸口留下了这样的伤口，瞬间夺走了他的性命。
吕奉先机关算尽，获得这样的结局，简直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大概等他到了下一个轮回就会明白，吕氏家族的生命诅咒永远都会惊艳，任何人无法破解，即使让他获得了虹化之桥。也只是徒增烦恼。
我相信，上天定数根本无法改变，有些人强行逆天改命，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会这样？”
我一边拍照，一边慨叹。
吕奉先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直到临终，他都不知道上天竟然如此待他？
他处心积虑，要想从总部攫取“虹化之桥”，可是却死于中途，连接触“虹化之桥”的机会都没有。
“抱歉吕先生，我们只能如此了，明天白道人马就会过来，替你收尸。怪只怪，你不该动凤凰和祖兰妮。做事太绝，天不容你。”
我离开那棵大树，返回车上。
线人已经等急了，踩下油门，迅速离开山谷。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凤凰和祖兰妮惊魂已定，两双眼睛全都望着我。
我摇摇头，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刚刚的窘境？
那一刻，如果我提前开枪，吕奉先就会爆头而死，不会出现胸口两个大洞的凄惨死状。
当然，一旦改变了他的死亡方式，更衣镜里出现的那一幕就不会重现，等于是间接改变了吕奉先的死因，无法与预兆吻合。
回到城中，按照凤凰的指引，我把她们送到了一个位于富人区暗巷里的秘密地点。
凤凰坚持要我陪伴上去，我只好让线人先行离开。
这个秘密地点十分奢华，按照萨瓦市的传统风格布局，四墙金碧辉煌，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
有个女仆送上经典的塔国奶茶和酥油点心，然后悄然退出去。
“叶开，告诉我，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你杀了吕奉先，为什么不承认？”
凤凰的话让我莫名其妙，猛然怔住。
“叶开，请坦白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肯直接承认，瞬间格杀了吕奉先，救下了我们？”
如果只是凤凰一个人说，我肯定会否认，但现在，祖兰妮也重复了同样的话。
也就是说，她们同时认为，是我杀了吕奉先。
“怎么可能？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了吕奉先？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开枪……杀死吕奉先的是两只拳头，我手里只有狙击步枪……”
我急着解释，但从她们两个人的眼神中，我就清楚地知道，当时一定是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无论我怎么解释，她们都不可能相信。
我们三个人喝完了一整壶奶茶，才把当时的情况描述清楚。
当时，凤凰知道自己必死，已经放弃了苟且偷生的想法。
姐妹会此前的蛊惑计划被吕奉先识破，根本没有做好应变计划，才导致了两个人同时被抓。
祖兰妮也知道，凤凰第一个死，她必定是第二个。
如果眼睁睁看着凤凰遭到千刀万剐，她内心的恐惧更多一层，那简直就太痛苦了。
在那一刻，她已经决定，只要吕奉先举刀，她就咬舌自尽，免得忍受双重痛苦。
“我听到风声，然后一个灰色人影出现，只出了一招，就把吕奉先锤死在大树的树身上。我还听到，吕奉先最后说了一句话，似乎是‘我就知道死于你手’。叶开，不要否认了，当时就是你出现，一招击杀吕奉先，救了我们，但我不明白，你是怎样离开的。当时的情形，你完全可以再次击杀其他人，不必回到原地，开枪射击，岂不是画蛇添足？”
我相信，凤凰和祖兰妮没有撒谎。
关键是，我到底如何击杀吕奉先的，连自己都没有任何印象。
“真的是……真的是……”一时间，我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