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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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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卫柳津津有味,带着丫鬟们分食豌豆黄,顺便打听元宝曾经的趣事——她其实更想打听祁盛的,奈何文袖与婉月两个丫鬟嘴紧得很,平白不肯多说关于祁盛的闲话。

那一边,祁盛却饿著肚子,拿筷子敲著碗,在看人吵架。

因为昨日的事情,皇帝发落了丽妃与三皇子,自己也气得头疼,所以罢了早朝。

今日一大早,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就联袂堵了贤亲王住处的大门,非要见祁盛不可。

祁盛只好让元宝去请了这二位进门,邀请道:「本殿还未用早膳,你二人既然来了,不妨一起……」

奈何吏部尚书急匆匆行礼后便问:「昨日宴席之上,陛下是不是承诺要还太子位于殿下?」

礼部尚书也匆匆道:「这于礼不合!自古以来,断无废太子重登宝位之先例,若如此,岂不是向天下承认之前殿下被废,是皇帝做错了吗?皇帝将用和面目去见天下子民?」

吏部尚书翻个白眼,又道:「君无戏言,说了不做又有何面目见天下子民呢?臣愿联合六部一同上书,催促陛下早日颁发册封旨意,以免夜长梦多。」

「不可不可!我礼部第一个反对,若无功在身,骤然复立,此举有违祖制……」

「祖制有个屁用!」

祁盛道:「二位,消消气,先吃些东西……」

然而,没人理他。

「你你你……礼不可废!」

「迂腐书生!你怎么不知道变通呢?」

「老祖宗留下的祖制礼法,岂可胡乱由你等无知之人随意变通?若因此导致民间生怨,你担当得起吗?」

「年初废太子时,怎么不见你去拿这话问皇帝?二殿下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废,就合祖制礼法了吗?」

祁盛又敲敲碗,提醒道:「二位大人,在本殿面前这么吵架,不太合适吧?咱们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慢慢聊……」

然而,还是没人理他。

礼部尚书双手一叉腰,理直气壮:「年初时我还不是礼部尚书!上位礼部尚书乃是在下恩师叶大人,可是死谏陛下,血溅轩辕门而死,当为我辈楷模!」

「叶大人忠心为国,才会以命保下二殿下,如今你要违逆你恩师遗愿,符合礼法吗?对得起他的一腔热血吗?」

「够了!」祁盛猛地一声大喊。

两位年逾40的大臣齐齐一颤,都停住了嘴,但是谁也不服气谁地盯着对方。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多大人了?怎么还像是孩子一样不消停?」祁盛轻斥。

「殿下,我……」礼部尚书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

吏部尚书也眼睛乱转着,打量祁盛的神色。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祁盛又说。

顿了顿,他又语气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二人的心意,无非是六部还记得我的好,又不知该不该进言上书。」

礼部尚书侧过头,拿袖子擦了擦脸,道:「殿下,我不是反对您,但此事事关重大,上书逼迫陛下下旨,即便陛下听从了也只是一时的,以后若是想起这事来,又会生疑,说不得就要以违礼为由二次来废殿下……」

「懦夫!瞻前顾后!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难道你要咱们一起看着大皇子那个蠢货去继承皇位吗?你……」

「停停停,不要说了。」祁盛道:「你们放心,我都知道了。」

「都坐下来吃个饭吧,然后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臣……臣等回去该干什么?」

「可以帮我找找民间大夫,珍惜草药什么的?就说本殿下命不久矣了,需要千年的何首乌,万年的雪莲花吊命吧!」

两位尚书自认为明白了祁盛的意思,都推辞了早膳的邀请,欣然领命而去,急匆匆去散步祁盛命不久矣的事儿去了。

祁盛拿起筷子,刚要吃饭,冷不防又看见元宝与暗七两个人,一路「吵」著进来。

这「吵」字之所以要加个引号,是因为从头到尾,吵吵不停的只有元宝一人,暗七只是沉默著摇头。

但是他这头摇得恰到好处,每次都能让元宝公公的火气上升。

元宝说:「暗七暗七,咱们殿下快要重新当太子啦,真好!」

暗七摇摇头。

元宝又说:「郡王府也好,亲王府也罢,都到底不如东宫好呀!我可真想念在东宫的日子!」

暗七又摇摇头。

元宝还说:「还有,之前害咱们殿下的丽妃这回凉凉了,真解气!」

暗七继续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故意惹我生气?」

「摇头摇头摇头……就你这死德行,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姑娘!」

「你还摇头?我就不信了,你有本事现在就去找一个去?」

「嘿,让你去找你也摇头不去,你是不敢去吧?知道去了也找不到吧?」

他们就这样,单方面吵著架到了祁盛跟前,才行了礼。

元宝喜滋滋地问:「殿下,礼部吏部同时来人,是不是来与殿下商量,怎么准备太子册封的?」

「不是。」祁盛答:「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这怎么还不是时候呢?」元宝有些急了:「丽妃与三皇子都不行了。皇贵妃与大皇子又一向都对殿下恭恭敬敬的,还有什么阻碍?」

「从今日起,皇贵妃与大皇子不会再对我恭恭敬敬的了。」祁盛说。

元宝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向祁盛:「皇贵妃也有野心?就大皇子那蠢物……」

……

大皇子祁时,一早起来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可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已经被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和太监元宝连着骂了几次废物、蠢物之类的。

他还挺喜滋滋地,同自己的王妃说:「这打过几个喷嚏啊,就觉得神清气爽!一定是父皇被三弟气得要死,现在想起我的好来了!」

王妃沐姝坐在梳妆台前,正由两个丫鬟伺候着梳妆。

一人在后,为她挽起一头青丝,巧妙地用篦子蘸取了一点桂花油梳在额前的一缕头发上,轻轻引导固定,用它遮住了额角秃了的一块头皮。

一人在侧,拿着蔷薇硝给她化妆,小心翼翼地用毛刷蘸取了厚厚一层粉,打着转儿地一层一层往上叠,去遮盖她下巴上的一块有些过于明显的乌青。

祁时听不到沐姝的回答,回头看看,恰好就看到这一幕。

「啧!」他有些不耐烦地评价道:「你可真是麻烦!昨晚你老实些,也不需要吃这些苦头。」

沐姝垂著睫毛,盖住了眼中如同烈焰一样的仇恨,假装温顺地回答说:「是我错了……」

「我什么我?女子在夫君面前,要自称奴家!教了你多少次,还学不会?」

「是奴家错了,请夫君见谅,再给奴家一次机会吧。」

沐姝声音清冷,如同泉水打在岩石上一样动听。

大皇子听得她用这把嗓子认软服输,只觉得浑身舒爽,一时高兴,也不再计较。

他踌躇滿志地是说:「赶紧收拾好,陪我入宫,去探望父皇!父皇称病罢了早朝,我得去献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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