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宅著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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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公主祁云灵命令侍从们报备行程，找好车驾，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从宫门而出，及至贤郡王府时，已是正午。
贤郡王府大门紧闭，元宝公公面带歉意道：「公主殿下赎罪，郡王身染风寒，仍不能起床见客，此时刚用了药睡下……」
二公主也不勉强要见祁盛，只问：「你家郡王妃呢？也不能起床吗？」
「郡王妃？她陪四公主去酒楼用午餐。」元宝回答，「一时半会儿地，怕也是回不来。」
二公主并没有听出元宝语句里的生疏和婉拒来，反而直愣愣地又问：「她们去哪家酒楼了？我去找她们。」
「啊这……」元宝想了想，故作为难地说：「奴才也不知道啊，四公主要去哪里，犯不着对奴才解释。」
「没用的东西！」二公主一挑眉，随口骂道：「连主人家去哪儿都不知道，可见你们平日里伺候主人也没多用心！莫不是看我二哥被贬失了势，你们这帮东西也开始一个个狗眼看人低……」
元宝弯著腰，低着头，任由她骂，也不接话。
二公主骂了半晌，得不到回应，也觉得无聊。
她冷哼一声，又道：「别以为二哥失宠就你们就可以懈怠了，我们这些龙子凤孙就算是死也比你们高贵些！将来我若是听说二哥过得不好，就先带人来扒了你的皮！」
说罢，祁云灵又对着自己的侍女一瞪眼睛：「愣著干嘛？还不快去找我四妹去！」
侍女为难道：「公主，咱们去哪儿找呀！」
「笨死你们算了！这京城一共才能有多少酒家？一家家去问也能找到了！走走走，去找！」
二公主一声令下，下人们再为难也只得赶着车驾出发。
一行人就这样，晃晃荡荡地来贤郡王府门口，骂了元宝一顿，随后又晃晃荡荡地走了。
元宝站在府门外，躬身行礼送二公主离开。
直到车驾出了视线范围内，他才直起身子来，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回去向祁盛报告。
「看二公主的样子，像是找四公主有什么急事一样。」元宝说。
「她无端对着你发这么一大通牢骚，好大的火气，只怕是来者不善。」祁盛说，「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找娇儿什么麻烦。」
元宝倒是不以为然：「二公主天生性格确实冲了一些，但是对殿下的敬重，还有对四公主的爱护也不是假的，算不著来者不善。」
祁盛却总觉得不太放心，张口喊暗八。
暗八一双腿倒勾著房梁，上半截身体从房顶上垂下，倒挂在那里，看着祁盛，道：「殿下，四公主是带着卫柳姑娘去吃城西的山海宴了。」
「那山海鲜离咱们这里，一个在城西脚，一个在城东脚，饶是属下脚程不错，避着人耳目，从这儿跑过去，再从那儿跑回来，也要一个时辰呢！」
「就算是二公主是看不得四公主背着她吃好东西，把桌子掀了，我回来告诉您，您再赶过去解决，估计那会儿也什么都不及啦！」
「毕竟，山海宴一餐饭就要一锭金子起价，去吃的人都非富即贵。就这种有钱的达官贵人，最喜欢看八卦吃瓜传谣……」
「停停停！」祁盛打断暗八，哭笑不得地说：「我还没说要你去做什么，你就这样啰里啰嗦一大堆话，还编排起达官贵人爱传谣来了，你这个嘴贫劲儿到底是和谁学的？」
暗八挂在房梁上晃了晃，对着祁盛一笑：「好殿下啦，体恤体恤我吧，我昨日就跑了今天，今天实在是跑不动了。」
「罢罢罢，你去把暗七叫来，然后你继续在房梁上趴着。」祁盛说。
「暗七去药铺了。」元宝替暗八回答，并解释说：「卫柳姑娘列出的那些药材，都特地叮嘱了要最好品质的，其中有几味药的用量还特别大，暗七不放心，亲自去办了。」
「那……」祁盛看看元宝。
元宝表示：「殿下若是不放心，不如自己去？」
祁盛不太情愿地在往自己布置得舒适的躺椅里缩了缩。
正如之前卫柳所说的，他如今体虚畏寒，若非必要，他确实只想把自己裹得暖暖和和地，抱着暖炉睡大觉。
完全不想出门！
暗八又劝说：「殿下好好休息吧，四公主什么时候在二公主手下吃过亏？」
「你怎么会以为我是怕娇儿吃亏呢？」祁盛不答反问。
暗八诧异地张大了嘴，问道：「难道殿下是怕卫柳姑娘吃亏？四公主可不会护不住她。」
「唉，我是怕云灵那个丫头吃亏，回头气哭了回宫告状，皇贵妃又要乱发脾气。」
祁盛一提皇贵妃，暗八和元宝齐齐一缩脖子，各自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翻身回了房梁上，一个假装忙碌地去擦一丝灰尘都没有的桌子去了。
祁盛看到他们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可是再一回想自己与皇贵妃打交道的过往，自己也觉得头皮都发麻。
算了算了，他一个病人——没解毒之前都准备理直气壮地继续当一个濒死的病人——何苦要掺和这事儿呢？
宅著多香啊！
反正娇儿同卫柳两个大抵不会吃亏，他就当自己真的是病入膏肓，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无能为力去管吧！
祁盛这样想着，又舒舒服服地窝回到了自己的躺椅里，抱着暖炉，晒著太阳，美滋滋地开始打瞌睡。
……
四公主与卫柳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两人正开开心心地坐在山海宴顶层的包厢里，双眼放光地看着一道道被端进来的美味佳肴。
「所谓山海宴，便是汇集山中和海中的珍奇食材，有些在宫里都吃不上。」四公主殷切地对卫柳介绍著。
「你看这道什锦羹，里面是海参、燕窝、鱼翅配着野鸡肉茸。」
「你再试试这道蒸羊羔，用的是野山羊生下的一个月小羊羔，加以……」
「还有这个，这个是梅花鹿肉，切得薄薄的，用红柳木条去烤……」
卫柳听得大开眼界，吃得心满意足：
「鸡我吃得多了，还是头一次尝到这样入口即化的鸡肉羹，真是好吃！」
「羊羔肉好嫩啊！好鲜啊！好吃！」
「这个烤肉也好好吃！」
一时间，宾主尽欢，两人都眉开眼笑。
然而正开心呢，忽然就听到门口传来「哐啷」一声，包厢的门竟然被人踹了一脚。
随之传来的，是二公主的抱怨声：
「诶呦！该死的！这什么门，怎么踹得我脚这么疼？」
「店家，你们是不是故意把门做成这样，想要谋害本公主？你们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