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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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站在茶楼门口,远远地看着唐姬在宫女的陪同下走远只能一丝苦笑,他前天才因为刘辩醉死穿越过来,问清楚汉灵帝和西园军宦官首领蹇硕已死,宿主的舅舅大将军何进正准备铲除宦官,便晓得离董卓进京的日子不远了。
原以为郭大师说的相声只是个乐子,没想到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变成快要死掉的和珅、潘金莲,只不过换了一个角色,附身了时日不多的汉少帝刘辩。
在刘辩的妻子唐姬陪同下,刘辩在偌大的皇宫里逛了两天,不断地寻找出路,到现在依旧是一无所得;况且汉朝的皇宫里实在没有什么乐子,只有眼前的这条街还有点意思。
刘辩宿主的便宜老爹汉灵帝刘宏脑洞打开,在后宫的这个地方仿造了街市,茶馆、酒肆、百货铺,格调都和电视剧上的差不多,据陪同的太监说,刘宏还让宫女嫔妃商人和买东西的客人,甚至还有一个太监扮演耍猴的。
此刻虽然没有了那种喧闹,但是在刘辩眼里,这依旧是最接地气的地方,站在这里,有一种自在,完全不像在宫殿里那样不适应;陪同的小太监给刘辩递上一杯凉了一会的白开水。
倒不是皇宫里穷得连茶叶都没有,而是这时候的茶汤味道如同中药,刘辩实在喝不进口;刘辩接过茶杯,差不多是一饮而尽,随后把茶杯交给小太监,丝毫没有顾忌周围几个人惊诧的目光。
刘辩晓得这些人是为自己的做派吃惊,原先的刘辩是个胆小谨慎的人,恐怕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做不出这样随意的动作。可是现在刘辩哪在乎这些,这两天一直考虑的就是如何活下去。
按照何进、张让这两头货的德性,不知道哪天就互相把对方杀死了,只要董卓一进洛阳,自己立马就会被软禁,过不了几天就一命呜呼;刘辩想了想,还是去何太后那里吧,张让想要把何进骗进来,说什么都要何太后下旨召见何进才行。
刘辩到达未央宫的时候,大殿里全是人,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二个大太监整整齐齐地跪在递上,自己的老妈何太后、外婆舞阳君、二舅何苗高高坐在上面,只有小姨何玉莲垂手站在一旁,一脸的不知所措。
张让正在哭诉何进的蛮不讲理,哀求何太后出面保自己,张让磕头道:“太厚,只要大将军能饶老奴一条命,老奴情愿告老还乡。”
张让声泪俱下,赵忠等人跟着哀嚎,大殿里充满了悲戚;刘辩不得不服,这些宦官还真的是好演员,如果不是晓得何进的下场,自己也会被这样的场面打动。果然,舞阳君对何太后说:“太后,张让他们确实可怜,只是儿大不由娘,大将军现在的主意正的狠,也只有你才能说上几句。”
何苗也赞同说:“大家都是扶持皇帝的人,没什么深仇大恨,有些事当面说开就是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大哥的做法有问题。”
何苗的这话有几分道理,在和蹇硕、董太后的争斗中,张让等人实际上是站在何太后这边的,要不然何进也不会赢得那么顺利;但是议论何进做法不妥的,不见得就是说张让这件事。
看何太后心动正要开口,刘辩抢先开口说:“妈,缓一缓。”
何太后一怔,刘辩的性格懦弱,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主意,张让等人违背死鬼老公汉灵帝的意思,选择支持刘辩,其实看重的也正是这一点。现在刘辩突然插话,何太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何进是不是跟刘辩说了什么。
张让也是这个想法,抬起头目光凶狠地说:“皇上是不是也想老奴死?”
刘辩穿越前已经三十岁了,绝不是看上去这么年少;刘辩笑笑说:“张老说笑了,我怎么也不愿意你们死,但是你真要走到那一步,杀了我大舅,那么就是我们这个大殿里所有人的死期,哪怕不是今天死,也活不过三个月。”
大殿里的人,当然包括刘辩自己,张让不禁有些犹豫,在他的印象中,刘辩似乎从来没有自信,难道这个小皇帝原先的一切都是伪装?毕岚站了起来,恭谨地走到刘辩面前行礼说:“还请皇上指点。”
毕岚是这十二个太监中读书最多的一个,仅次于已经死了的吕强,平日里与刘辩相处得不错;刘辩认出了眼前这个瘦长的太监,点头问:“那些勤王的军队真的听大将军的吗?大将军死后,你们能守着皇宫到董卓赶来?董卓赶来,会攻入袁绍驻守的洛阳,并且真的会与你们合作?”
张让等人顿时吓得全身冒汗,他们之所以敢与何进决一雌雄,绝不是外人看到的走投无路,董卓就是一步暗棋,名义上支持何进,实际上与张让等人也在联系。
但是刘辩一系列的问题直接撕开了张让等人不愿意面对的真相,董卓究竟能不能得手,最后会不会选择自己这些人作为执政的同盟,其实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双方连一个白纸黑字的承诺都没有。
“佩服。”赵忠跟着过来给刘辩行礼:“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以往的事还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指一条明路。”
刘辩看到了这些人的长处,能伸能屈,缓缓点头说:“既然你还承认我是皇帝,洛阳就是我的洛阳,我不希望这座城市燃起战火,也不希望洛阳的百姓颠沛流离,我去和大将军谈,你们派两个人跟着我一起去。”
刘辩等人其实就是十常侍的人质,刘辩要是出了宫翻脸不认人,张让等人出了束手就擒,没有别的路可走;杀何太后泄愤这样灭族的罪名张让他们想都不敢想,汉朝的太监和后世那些朝代不一样,张让等人大部分出自官宦世家,谁也不敢拿家族来赌。
赵忠反而露出一丝笑容:“老奴原先侍奉先帝,以后就跟着皇上,就我和毕岚跟皇上去,有些条件也好当面讲。”
赵忠不愧是经过大场面的,一旦决定绝不退缩,是打算与刘辩赌一把人生了;刘辩有些敬佩地说:“既然如此,就让人传话,请大将军和卢植、郑泰在午门外见面,先让人搭个帐篷,准备好座椅。”
舞阳君和何苗松了口气,他们可是收了太监们的重礼,现在刘辩愿意出面,不管能不能谈妥,这份礼是不用退了;何太后让人去传旨,回头问刘辩:“你打算怎么说服大将军。”
刘辩想了想说:“我对朝政没兴趣,只要舅舅愿意就此罢手,以后朝政就是你和舅舅说了算,哪怕我成年了,我也不需要你们还政,等到你们哪天玩够了再说。”
“胡闹,这是玩吗?”何太后娇叱一声:“我们是为了大汉,为了你们刘家的江山。”
何太后是又喜又急,喜的是刘辩有主见懂进退,急的是这个儿子与老公汉灵帝一样,对执政一点兴趣都没有;赵忠等人急忙叩头:“多谢皇上。”
何太后和赵忠等人都明白,何进不过是一个杀猪匠出身,压根不会以天下为己任;之所以何进步步紧逼,其实就是担心宦官的反噬,会弄一个和前面几任大将军一样家破人亡的下场。
刘辩的这步退让,其实就是让何进彻底掌权,要是何进还要继续杀人,那么何进的心思就真的要琢磨了;刘辩让大家起来说:“各位,这件事能不能成,还要看大家与大将军的诚意。”
“什么诚意,不就是钱吗?”何苗站起来说:“皇上,其实不用和大哥说,你们和我说就行了。”
除了何玉莲翻了一个白眼,其他人都当没听到何苗的话,董重自杀后,何苗接替了车骑将军的职务,车骑将军位比三公,有开府的权力,可是何苗把朝廷配给的费用全部收了,到现在也没有把手下的班子搭起来。
舞阳君毫不给面子地说:“坐下,等大将军来。”
何进比估计的时间要迟,反而是尚书卢植先到了;卢植相貌堂堂,五柳长髯飘动,向刘辩行完礼,落座问:“皇上真的打算管这件事?”
卢植很好奇,赵忠两人跟着,说明刘辩没有想除掉十常侍的想法,那么就是要和大将军何进做对了;刘辩现在还没有管事,这时候出面是为了什么,是什么人给了刘辩信心和勇气。
刘辩晓得卢植这样百炼成钢的人是不会脑袋发热先说出自己看法的,谦虚地说:“不是管,我是想和大将军商量,朝政归他来执掌,赵忠他们的事到此算了,卢大人正好给我参谋一下,看有没有可能。”
刘辩相信卢植能给自己一点帮助,作为公孙瓒、刘备的老师,卢植的眼光没有问题;不过卢植与宦官也有过节,当初卢植击败张角的时候,就是因为张让等人作祟,才被汉灵帝召回洛阳,差点进了监狱。
刘辩只能赌,卢植看了一眼赵忠说:“大将军肯定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刘辩感觉到了一个弱势帝王的无奈,要是换做李世民、朱元璋这样的人物,给何进两个胆也不会要理由;但是现在,卢植说得没错,何进也需要告诉其他人为什么改弦易辙。
好在卢植的态度是对结果无所谓,让刘辩信心大增,刘辩颔首说:“我后面想做生意,需要一些帮手,赵忠他们能帮上忙。”
“做生意,不错的理由。”卢植笑了笑问:“皇上,我能问一句吗?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理想,一日三餐吧。”
“一日三餐?天下人都这样?”
“当然,这点要是不能满足,那这世道还像什么样子。”刘辩随口说道,恍如前世在网上争辩,把平躺说得理直气壮,全然没察觉卢植三人的异样;卢植立即给刘辩行礼:“臣,代替天下的百姓谢谢皇上的恩典。”
这时候老百姓还是一日两餐,卢植估计刘辩是不晓得民情顺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和那句“何不食肉糜”差不多的意思,只是刘辩好歹是皇帝,卢植希望刘辩真的能做点什么,所以要坐实这句话。
赵忠倒是想提醒刘辩,可惜迟了一步,只能在心里骂卢植老滑头;毕岚及时插了一句话:“皇上若是不亲政,也只能让老百姓继续一日两餐了。”
刘辩这才醒悟过来,难怪卢植会问是不是天下人都一样,自己被这个老家伙带到沟里去了;毕岚给了梯子,刘辩赶紧顺驴下坡:“卢大人,你放心,这件承诺我会放在心上。”
卢植呵呵一笑,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事点到为好;说话间,羽林卫进来禀告,大将军何进到了,带着五千精兵,郑泰、袁绍、袁术、曹操跟着来的。刘辩吩咐:“请大将军和郑大人进来。”
卢植在心里点了一个赞,袁家四世三公,袁绍袁术是将来执掌袁家的人,刘辩的神情中没有一点畏惧,确实有帝王的气场;原先外界那么多年对刘辩的传言,看来不是假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有意藏拙,瞒过了所有人。
何进听到刘辩的安排一愣,要是没有这个话,何进大可以带着四个人一起进去,但是现在,说什么也要给刘辩一点面子;郑泰笑道:“其实这样最好,五千人马需要足够的人指挥,袁绍,外面就交给你了,我陪大将军走一遭。”
袁绍器宇轩昂,拦住就要暴走的袁术,不在意地笑着说:“皇上亲自出面,给我们的意外已经够多的了,不在乎这一个;大将军放心,我等你的命令。”
曹操神情严肃:“大将军,皇上出面肯定是要保住张让等人,就算要答应,也应该要张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并且远离朝堂。”
曹操本身是宦官的后代,所以在这件事上左右为难;现在有了转机,曹操还是希望何进能退一步,但是也不能让张让等人再祸害下去。袁术气的不得了:“曹操,说什么呢?除恶务尽,拿出你当初在北部尉悬挂五色大棒的魄力来。”
曹操可不会上当:“这不是一回事。”
袁术、曹操拌嘴惯了,何进也没当一回事,带着郑泰朝帐篷走去;此刻已经是深秋,秋风肃杀,天高云黯,让前面的帐篷看上去格外萧瑟。在午门外摆上一个军用帐篷,哪怕是大汉最高级的那种,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何进笑道:“我这个外甥还是和先帝一样不靠谱。”
远处的老百姓,宫城上的羽林卫,还有借口路过的官员,都在注视着着这一切,何进不可能去做什么出格的事。郑泰带着忧虑说:“大将军,皇上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看他像能做出这样事的人吗?”
何进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卢植已经到了多时,我们在卢植身边的人并没有发出示警的信号,说明没有埋伏。”
嗨,这都哪到哪啊,自己压根就不是在说埋伏的事,而是在担心刘辩有什么奇招;张让、赵忠什么人,连汉灵帝都依为靠山的人,能这么轻易被刘辩拿去主动权,还不能说明问题?至少在今天见面这件事上,赵忠等人是听刘辩的。
在大将军府郑泰就开始与袁绍等人争辩,可是到了这一步,一个个还是没有看重小皇帝刘辩;进了帐篷,郑泰看见刘辩、卢植、赵忠、毕岚四个人坐在凳子上说笑,心更是一沉。
刘辩从宿主留给自己的记忆中,已经认出何进,笑着起身迎了上来:“大舅,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来,这边坐;郑大人,请。”
刘辩可以随意,何进和郑泰可不敢落下口实,纷纷行礼落座;何进板着脸问:“皇上是准备保赵忠他们?”
刘辩还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闻言笑道:“不是保,是希望和气生财。我和太后说了,朝堂上交给你们,我以后也不会主动寻求亲政,我打算去做生意,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就让赵忠他们跟着我吧。”
何进一怔:“什么意思?”
郑泰望着刘辩,认真地问:“皇上说的不是玩笑?”
“当然是真的。”刘辩笑了笑说:“我比较懒,希望别人多替我烦点神,你们总不希望我一个人四处奔波吧,大舅,这算是我的一个请求。”
刘辩现在只是傀儡,自然说得低调,何进想了想说:“家里人可以帮你做生意。”
刘辩摆摆手说:“我没打算敛财,我是想做生意,正正规规的生意。”
郑泰看刘辩不似作假,试探着问道:“皇上,你的起步资金哪里来,从内府里调动?”
郑泰自然清楚现在洛阳的每个府库都如同被打劫过一样,刘辩指了指赵忠说:“他们十二个人的赎金归我,张让、赵忠两千两黄金,其余十人每人一千两黄金。”
刘辩的父亲汉灵帝卖官的时候,两千石的官职卖价两千万钱,相当于一千两黄金的价格,刘辩的开价不低;但是对于敛财一辈子的赵忠来说,这只是毛毛雨,赵忠急忙表态:“我愿意交双份的,一份给皇上,一份给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