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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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房间内的骚乱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城堡，哈米尔带着邦迪斯和阿尔莱德赶到时，王后伊露希亚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安德烈，尤萨里被两名守卫压制着跪在一旁的地上。宰相和其他大臣们手足无措的站在房间的角落里，除了尤萨里在看到阿尔莱德后忽然发了狂似的想要站起来，其余人都只是瞟了一眼他们三个。
三人进门后不久，艾利亚斯伯爵便也冲进了房间，卫兵之所以没有拦截他是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王宫内所发生的事情，而他们又都知道伯爵和二皇子的关系，猜测艾利亚斯伯爵如此慌张的跑来一定是为了二皇子，出于一点不嫌事大的恶趣味他们便没有多做阻拦。
“是这个阿尔莱德蛊惑的我！是他陷害我攻击的哥哥！”看到艾利亚斯伯爵进来后尤萨里变像看见希望般的大声喊道，然而艾利亚斯伯爵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歇斯底里的他。
“够了！二皇子殿下。”艾利亚斯伯爵语气冰冷的说，他的脸上除了失望就只有冷漠了，“您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您为什么就如此焦虑。我刚刚已经得到了所有需要的情报，可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我们已经一败涂地了，您......还是安静一些吧。”
尤萨里从没有见过艾利亚斯伯爵用这种眼神和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他也从来没用过二皇子殿下这个称呼，当他还想要在说什么的时候，艾利亚斯伯爵已经撇过脸去不再看他。尤萨里只能转头冲阿尔莱德咆哮，他用尽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污言秽语攻击对方，而阿尔莱德只是冲他微微一笑。
“让他闭嘴！”王后伊露希亚怒吼道。下一瞬间尤萨里的脸砸在了地板上，他立刻就闭嘴了因为晕了过去。卫兵们将昏迷的尤萨里拖走了，看着他被拖出房间的伊露希亚目光落在了哈米尔的身上，她的表情极速变化起来很快整张脸都变得凶煞了。
“你赢了，小杂种。”伊露希亚恶狠狠的瞪着哈米尔，“当初我就应该自己亲自动手，你和你的贱人母亲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的，就怪我用人不察竟然出现了叛徒！如果我能早一些知道你的去向，你绝对休想站在这里！”
哈米尔稍稍有点惊讶的看着伊露希亚，大臣们包括宰相也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王后的话似乎是在证明所有关于四皇子的传言都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哈米尔的确是王家的血统。邦迪斯看着哈米尔的背影紧张了起来，阿尔莱德则只是微微一笑。
“现在带着你的胜利滚出我儿子的房间！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出现了！”王后伊露希亚再次咆哮了起来，然后她俯下身子将额头抵在安德烈的脸上开始痛哭起来，“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遭此厄运，七神啊！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
哈米尔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带着邦迪斯和阿尔莱德离开了房间，他们刚从门口离开身后便又传来了伊露希亚的吼声：“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我也不想看见你们这些家伙的脸！”
“王后殿下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邦迪斯有点悲哀的说道。
“丧子之痛是能够逼疯一个人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而无能为力则更加痛苦。”阿尔莱德笑着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道德，但经此一事没有人再能够阻挡殿下走向王座的步伐了。”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哈米尔平淡的问道。
“只能说我是推波助澜之人，真正去做的还是二皇子殿下。”阿尔莱德笑着回答道，“殿下您是不是认为很阴险啊？”
“如果是在酒馆的我你会被我痛骂一顿，但现在的我只想跟你说一声谢谢。”哈米尔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并说道。
“不过没想到您真的是四皇子殿下呢。”阿尔莱德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惊讶。
“命运吧？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跟我说过这种事情。”哈米尔显得相当平静，“当时我还觉得神乎其神，但现在看来这或许就是那些食客们口中七神在凡间开的玩笑吧。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为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感到不值了，因为至少他们保护的的确是他们想要保护的人。”
“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庆祝胜利了？”邦迪斯笑着问道。
“可以，不过我就不参与了。”阿尔莱德点了点头说，“虽然胜利已是无容置疑，不过那些敌对者们可能会想要拼个玉石俱焚，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还需要做一些工作。”
“那不如就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一起庆祝吧。”哈米尔笑着说道。
“谢谢殿下。”阿尔莱德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四皇子殿下，请您等一下。”艾利亚斯伯爵的声音忽然从三人的背后响起。
“艾利亚斯伯爵大人您有什么是嘛？”哈米尔疑惑的回头问道。
“呃......是的。”走到三人身边的艾利亚斯伯爵看上去十分的尴尬，“首先请允许我祝贺您，然后......其实我想要找的是阿尔莱德先生。”
“伯爵大人不用如此客气，您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好了。”阿尔莱德礼貌的笑了笑说道。
“我......已经没有理由与您和四皇子殿下敌对了，所以请您相信我说的话。”艾利亚斯伯爵露出了诚恳的表情，“我以我的家族和爵位起誓，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与您们为敌了，所以我只有一个请求，在尤萨里得到他的惩罚之前，请您不要在伤害他了。”
“可以。”阿尔莱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谢谢您。”艾利亚斯伯爵激动的说道。
“伯爵大人，虽然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可能不太合时宜，不过我希望您也可以加入我们。”哈米尔犹豫了一下说道。
“谢谢您的邀请，殿下。”艾利亚斯伯爵有点凄然的笑了笑，“我个人对您毫无成见，在我看来能力与身份并没有关系。但是还请允许我拒绝您的盛情，因为......尤萨里是我的至交，或许在您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友善的人，但他的确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暗自宣誓这辈子只会支持他一个人。”
“所以刚刚的请求是我以朋友的身份提出的，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产生了间隙，但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我的殿下。”艾利亚斯伯爵微笑着继续说道，“虽然我无法拯救他，但我还是会努力争取，并且无论最后是怎样的结果，我依然会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的。”
“您是个伟大的人。”哈米尔向艾利亚斯伯爵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是哈米尔对您的敬意，不是四皇子殿下。所以请您接受吧。”
邦迪斯和阿尔莱德也跟着哈米尔向艾利亚斯伯爵鞠了一躬，艾利亚斯伯爵笑着回了礼并小声说道：“请您带领这个国家走出困境吧，陛下。”
当天在城堡的地牢中，从昏迷中醒来的尤萨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坐在他对面椅子上的艾利亚斯伯爵，此刻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尤萨里扑倒在了艾利亚斯伯爵的脚边，涕泗横流的对他说着各种道歉的话，然而艾利亚斯伯爵似乎并不为所动，只等他安静下来才开口说话。
“尤萨里，你知道吗？就在你行刺你的哥哥时我已经掌握了对于那个阿尔莱德不利的信息，原本这可以成为我们削弱那个四皇子势力的利刃。”
“那就将它们公布出去，让那个平民吃点苦头！”尤萨里似乎很高兴的说道。
“他的确是您的弟弟。”艾利亚斯伯爵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在您晕过去并被带走之后，王后已经证明关于他的传言都是事实了。至于那些信息至少我会将它们带进坟墓的，毕竟我已经答应殿下和阿尔莱德不再与他们为敌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向他们投降？”尤萨里从地上跳了起来生气的吼道。
“因为您已经没有机会了，甚至可以说......您已经快要死了。”艾利亚斯伯爵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您不会还在幻想从这牢房里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吧？您犯下的可是杀害王室宗亲的大罪，而且您的身份还是他的兄弟，他的王位竞争者。”
“就算我把那些信息公布出去，您认为它们还会有效果吗？”艾利亚斯伯爵叹了口气，“先不说四皇子殿下的支持者们会如何辩解这些事情，您刺杀了大皇子殿下，他们的支持者肯定对您恨之入骨，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作为您的帮凶我所做的事情他们一定也会想方设法破坏的。”
“难道说......我将所有人都推到了我的敌人那边？”尤萨里脸色开始发白了起来。
“您明白就好。”艾利亚斯伯爵无奈的笑了笑，“最后的这点时间作为您的好友我会陪伴您的，当然就算已经无望我也会努力将您从这里救出的。您......放下一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如果您能从这里出去就和我一起在庄园里待到老去吧。”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尤萨里瘫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问道。
“在您刺出那一刀后就没有了。”艾利亚斯伯爵从椅子上站起来丢下了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尤萨里的牢房。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他害怕自己看到尤萨里颓废不堪的模样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曾经的誓言和对未来的展望在这一刻都成了痛苦的回忆。
两天后，大皇子逝世的消息从王宫中传遍整个王都，继而在一周内传遍了整个王国。又过了两天二皇子在审判庭被判处了死刑，与此同时艾利亚斯伯爵被剥夺了爵位，但因其家族对王国有功所以让他保留了自己的庄园。
二皇子尤萨里大哭着被守卫们带了下去，艾利亚斯伯爵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旁听席。哈米尔身后传来了欢呼声，而他自己则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没有了竞争者便也就没有了王位之争，虽然离正式宣布继任者还有一小段时间，但整个王国对哈米尔的称呼都已经从殿下换为了陛下。
王后在那一天之后便一直待在安德烈的房间没有踏出半步，即使是安德烈葬礼的那一天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虽然从负责照顾她的侍从们那里得到了王后尚且平安无事的消息，但他们也告诉了询问者们王后的精神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
哈维玛王国出现了权力的真空，有大臣提议让哈米尔提前继承王位，但一些王国老臣却坚持要遵循传统。在新旧势力争吵了好几天后，他们终于达成了一项协议，以锻炼哈米尔处理朝政能力的名义，让他开始负责一部分王国事务，宰相马杜克和加德纳尔公爵作为辅政者在旁教导和协助他。
在尤萨里被押赴刑场前，哈米尔带着邦迪斯和阿尔莱德去看望了他，同时他们还见到了艾利亚斯伯爵。虽然看到哈米尔和阿尔莱德后尤萨里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愤恨，但他的行为上则十分平静。
“我承认你有一名优秀的手下为你出谋划策，他成功的迷惑了我而导致了如今的下场。”尤萨里说道，“但我不会承认你的胜利，就像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弟弟一样。”
“其实您也有一名优秀而且忠诚的手下。”哈米尔微笑着看了一眼艾利亚斯伯爵，“和阿尔莱德先生相比他也并不逊色，只不过作为他们主人的我们却并不一样。”
“你是说你要比我优秀的多吗？”尤萨里冷笑着问道。
“作为皇子我的一切都不如您，但至少我有一点比您强，而这一点恰恰就是我胜利的原因。”哈米尔轻轻摇了摇头，“无论是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是在我能与您平起平坐之时，甚至到了不久前看上去败局已定的危急时刻，我始终相信阿尔莱德先生，并且愿意将一切都交由他来处理。”
“相信有能之人并让他尽情发挥才是王的气概，如果连自己承认的亲信都不相信，未来您又怎么可能领导好这个国家？”哈米尔笑看着尤萨里说道，“我不知道您相不相信命运，但您的失败看起来是命中注定。”
尤萨里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