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林克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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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枯坐在三具尸体的身边，偶尔转头看看瑞恩和茱莉亚离去的方向，整整一天他都不吃不喝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布鲁斯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他猛地站了起来又迅速泄了气似的重新坐了回去。
当夜色笼罩，布鲁斯的脸面如死灰，他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一边掏着火石一边向着营火走去。当走到营火的旁边布鲁斯却将手中的火石扔到了地上，然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开始抽泣起来。
哭声渐渐变大，布鲁斯摇晃的身体终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仰面躺着对着天空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天内积攒起来的所有消极情绪在这一刻集体爆发了出来。当哭声终于停止后，布鲁斯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双眼仿佛也失去了光亮。又这样坐了好一会后，他才再次站起身来并开始收拾起营地的一切。
布鲁斯收拾好营地后便在附近找了一块土质相对松软，地面相对平整的地方，将所有的杂草连根拔起并仔仔细细的收拾掉所有的杂物，布鲁斯用自己的短剑奋力的挖掘着。将巴德三人的尸体小心翼翼的埋好后，布鲁斯站在微微隆起的土堆旁小声的说着送别词。
“就先请你们在这里委屈一下吧。”布鲁斯抬起头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自言自语道，“我会带人来接你们的，到时我会为你们要求最隆重的葬礼的。哈哈，你们可以好好期待一下哦。”
布鲁斯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然后他紧紧握着拳头仰望着天空，脸上充满了愤怒的表情，他对着天空怒吼着：“我不管你会逃到哪里！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我向七神起誓！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听见没有！天涯海角！”
一周后，卡斯米兰镇的广场上。
奥斯特正在和自己的队员们将一箱箱盛满各种猎获的木箱，搬到几辆排成一列的马车上去。这几日，他们一直跟着马库斯等人保护镇子里的农民重新开垦北方的土地，顺便与镇子上的猎人们一起在林中狩猎。
原本郁郁寡欢的迪亚巴终于恢复了精神，奥福瑞德的右腿也可以正常活动了。马库斯委托冯卡洛斯为他准备了几辆马车，然后便决定带着这几日的战利品离开镇子。马库斯与奥斯特约定到下一个城镇后便分道扬镳，所以在此之前奥斯特的队伍还要为这几个冒险者们服务。
虽然队员们一个个都十分的不满，不过在奥斯特用马库斯会支付佣金的安慰下，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干着活。很快所有的战利品都搬运上车了，抹了一把汗的奥斯特让一名队员去跟马库斯汇报。那名年轻的队员一溜烟的跑进了镇长办公室，因为此时冒险者们正在与冯卡洛斯做着最后的告别。
奥斯特依靠在马车旁并用手为自己扇着风，在另一名队员的提醒下他发现了远处骑马而来的十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轻便皮甲，携带着各种武器，他们从车队前迅速跑过并来到了镇长办公室的楼前。
奥斯特眯起了眼睛，他认出了这一行人中的一个，那是几天前曾在林中与阿尔莱德交过手的年轻人。他从马车上站了起来并仰着头吹了一声长长的哨声，听到哨声后所有佣兵们便立刻赶到了他的身边，甚至那名跑进镇长办公室的队员也跑了出来。
紧跟着奥斯特同伴走出大门的第一个人就是马库斯，他站在门口瞬间愣住了而后脸上的表情便有点不好看了。尾随着马库斯的其他队员们，在看到马库斯的表情后第一时间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冯卡洛斯走在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笑着挤到了门口后也立刻僵在了那里。至于对面的那群人则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马库斯他们，直到冯卡洛斯出现后为首的那个人才郑重的敬了个军礼，然后严肃的说道：“你就是这个镇子的镇长，对吧？我们是萨蒂亚王国第六军团斥候团的，也就是直属陛下指挥的鹰眼。我叫缪斯，我的任务是负责调查某个自称哈莱德的危险人物。”
缪斯举起了手中代表身份的徽章，然后继续说道：“之前我的几名队员到访了这里，由于我低估了被调查者的危险程度，所以虽然他们成功的找到了他但为此付出了巨大的损失。”
“我......对此并不清楚。”冯卡洛斯有点惊恐的说。
“请放心，镇长阁下。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很清楚这个危险人物有多么的狡猾，所以我相信您肯定只是被他蒙骗了，并没有主动为其提供犯罪便利。”缪斯友好的笑了笑说，“我只是想找您了解一下那几日的相关情况罢了。”
“缪斯队长，那个人......”布鲁斯凑到了缪斯的身边并在其耳边小声说道，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马库斯，而马库斯也发现了这张熟悉的面孔。
“这位是冒险者大人吧？”缪斯抬手让布鲁斯后退，然后笑着对冯卡洛斯身旁的马库斯问道，“请问您尊姓大名？”
“马库斯。”马库斯冷冷的回答道。
“你好，马库斯大人。”缪斯继续友善的笑道，“您没有因为和那名恶徒一起行动而受到伤害真是太好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马库斯的表情依然冰冷。
“您当然不清楚他是谁，就连我都不清楚这个家伙叫什么名字。”缪斯说道，“他的所有自我介绍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一点他没有撒谎。他是一名自由佣兵。”
“阿尔莱德？”奥福瑞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那是他在这个镇子行动时所用的名字吗？”缪斯显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那他还为自己编造了什么其他身份吗？”
“他好像......说自己是个药剂师？”奥福瑞德十分配合的回答道。
“啊！这个身份应该也是真的。”缪斯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那个家伙......”奥福瑞德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缪斯却打断了他并客气的冲冯卡洛斯说道：“不好意思！请问我们可不可以进屋坐着慢慢谈呢？”
“抱歉，我们就不参与了。”马库斯似乎有点不耐烦的说，“我们这就要出发离开这里了。”
说着马库斯便转身向着马车的方向快步而去，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队长离开了也紧跟着他迈开了步子。缪斯冷笑了一声然后大声的说道：“马库斯大人！或者说......加恩布莱斯先生，调查八年前那个案子的人，现在活着的可不止一个。”
“你想做什么？”马库斯转身逼近了缪斯，并用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放松，马库斯大人。”缪斯笑了笑，“我与您无冤无仇，而且我是个喜欢抓住当下的人，所以我只是想跟您聊聊那个自称阿尔莱德的家伙。您和他并没有多少交际吧，应该不会想要维护他吧？”
“好吧，但我希望时间不要太长。”马库斯长吁了一口气说，“我们今天入夜前必须赶到下一个城镇。”
“没有问题。”缪斯点了点头。
缪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马库斯他们先行回到了楼里。然后他又让其他队员跟着也走进了大门，但他拦住了布鲁斯并小声的对他说：“在重要的事情没办完之前忍耐一下，我不会放过任何一名罪犯的。”
布鲁斯轻轻点了点头，跟着缪斯进入了镇长办公室。
另一边，一直在远观的奥斯特等人默默的看着两拨人进入楼内。然后奥斯特迅速转身对着他的队员们招了招手后说：“所有人上第一辆马车，咱们要走了！”
“要逃走吗？”一名队员有点疑惑的问。
“你还想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奥斯特白了他一眼，“而且......这些家伙提到了阿尔莱德大哥的名字，我不管他之前犯了什么事，反正我绝对不会留下来让他们问我一个字。”
爬上马车后，奥斯特拍了拍驾车人的肩膀，又环视了一圈周围后说：“别太急也别太慢，等离开了这个村子再撒丫的跑。”
进入了办公室的众人相互间做了一番简短的交流后，缪斯一边揉着下巴一边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困难的问题。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才听到缪斯带着点疑惑的声音：“毛遂自荐的加入行动，然后老老实实的执行任务，期间没有对任何事物表现出异常的兴趣......这个家伙到底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呢？”
“这个......阿尔莱德曾经做过什么吗？”冯卡洛斯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们怀疑他就是之前闹得人心惶惶的渗透者。”缪斯回答道，“我们曾一度认为他是为某个邪恶势力服务，或者说是某个邪神的信徒，但......就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和资料来看，他并没有做出正常......或者说普遍恶徒所做的那些破坏事件。”
“他不是杀过人吗？”冯卡洛斯又问道。
“但在此之前他帮助那些人消灭了恶魔和邪教徒们，直到最后一切都结束了才动手。”缪斯叹了口气，“我们搞不明白他所有行为的目的，也搞不明白最后的受益方是谁。我曾经调查过他的背后有没有隐藏着什么其他的邪恶势力，但说实话手头的资料还是太少，而且现在所有发生在国内的恶劣事件都是由哈莱斯的爪牙们干的。”
“他不是一名矮人工匠神明的使徒吗？”奥福瑞德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矮人？”缪斯一脸的不解。
“与他行动的时候他的确召唤出了一位矮人造型的神明。”马库斯点了点头说，“他手中挥舞着锻锤，所以我们判断他是一位矮人工匠的神。”
“他的整条右臂都变成了......变成了像是......”莱昂德似乎想要从大脑里寻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
“锻炉。”马库斯为他找到了这个形容物。
“对对对！”莱昂德使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可真是有趣的情报。”缪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个神叫什么来？”莱昂德继续兴致勃勃的说着，“好像是叫......海林克姆斯。对吧，罗萨卡。”
罗萨卡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一直低着头，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海林克姆斯这个名字，他的脸色渐渐由使劲思考憋成的红色，变成了因为恐惧而成的白色。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不断的有汗水流了下来，他好像是在告诉他人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大声说道：“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我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呢。这个海林克姆斯不是什么矮人，他是恶魔！是恶魔！”
“冷静一点！”马库斯按住了几乎要跳起来的罗萨卡，他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安抚着并让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罗萨卡瘫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看了看周围的所有人然后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在场的哪一位能说动六国再次组成联军？”
“什么意思？”缪斯表情严肃的问道，他从罗萨卡的问题里嗅出了不安。
“如果没有的话。缪斯先生，我劝你放弃追查吧。”罗萨卡苦笑着说，“不是我贬低各位，你们整个鹰眼都不是这个阿尔莱德的对手。”
“请您说的明白一点，可以吗？”缪斯恭敬的问道。
“海林克姆斯，一个常常以矮人样貌示人，并自称创造与智慧之神的......魔君。”罗萨卡微微直了直身子回答道，“对！他是和八年前那个将大陆北方焚之一俱的哈莱斯同等身份的魔君。欺诈与物欲的掌管者，贪婪而又疯癫的恶神。他曾是七神中博学之神左迪恩大人的一名属神，负责掌管战争制造。”
“掌管制造的属神不是里昂维纳大人吗？”奥福瑞德插了一句问道。
“对，现在掌管制造的里昂维纳大人，但曾经的他和海林克姆斯分别掌管和平与战争的制造之力。”罗萨卡点了点头，“即使现在里昂维纳大人为世间带来的力量也基本都是平日里我们生活所需的。”
“所以说阿尔莱德可以凭空让各种武器出现以及消失，就是靠着这个海林克姆斯的力量是吧？”缪斯问道。
“那还只是部分的力量。”罗萨卡回答道，“据书上记载曾经的海林克姆斯在诸神之战的年代，为七神方的部队制造过武器。而这个能力并没有因为其堕为魔君而消失。”
“我......不太明白。”奥福瑞德摇了摇头。
“就是说这个家伙可以制造神器。”莱昂德的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该死的，这个阿尔莱德果然不是咱们能够对付的了的啊。”
“这个海林克姆斯是因为什么成为的魔君？”莱恩出于吟游诗人这个职业对任何传说故事的高度兴趣而问道。
“说法有很多。”罗萨卡想了一下，“正规的典籍里都说他背叛了七神而受到了惩罚，但坊间也有说他弄丢了一把神器，或者直接说他为一个恶魔铸造了兵器。反正所有对于他堕落的描述都是他帮助了敌人。”
“听起来他似乎比哈莱斯还要危险，但为何从没有听说过他或是他的信徒作恶的事件呢？”莱恩又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书上将他描述成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兴起而为。他因为自身就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从不诱惑凡人成为他的信徒，他与其他魔君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至少他从不掺和其他魔君的事情。”罗萨卡摇了摇头说。
“不管怎样！”缪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们已经充分了解了这个阿尔莱德的危险程度，我会立即上报给国王陛下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将今天得到的情报告知陛下，并请求陛下通知其他王国以促成联合。”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冯卡洛斯不停的在擦着汗，刚才的对话让他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回想前两日与阿尔莱德的交流，自己便不由得浮现出那时的场景，不过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一片火海和对面巨大的恶魔身影。
“那么......我们现在就回去了。”缪斯向马库斯他们行了礼后转身便快步向外走去，其他的队员们包括布鲁斯紧随着他也离开了。至于马库斯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连问题都算不上了。
“你们不是要和那群佣兵一起走吗，改主意了？”缪斯他们离开后不久，安布鲁便走进了办公室，看到马库斯他们后便立刻问道。
“那些佣兵们......跑了？”马库斯有点吃惊的说。
“离开了好一会了。”安布鲁有点疑惑的看着马库斯，“你们不知道吗？”
“那些家伙......”马库斯虽然很想骂一句，不过想想自己的事情恐怕鹰眼的那些家伙们早就忘了，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很平淡的继续说道，“算了，他们也陪了我们这么多天了。那一车战利品就当给他们的佣金了。”
“队长，那个阿尔莱德事情咱们怎么办？”奥福瑞德问道。
“暂时先别管他了，我想早晚会需要咱们的。”马库斯摆了摆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