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森林的狩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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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刚刚日出，镇子里的广场上便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人们。冯卡洛斯和马库斯几人站在广场的中央，阿尔莱德恭敬的站在冯卡洛斯的身后。几个人简单的攀谈了几句后，冯卡洛斯站上了一旁用木箱临时垒起的高台上。
“大家请看这边！”冯卡洛斯大声的说道，借此来将分散在广场各处的佣兵们召集到一起。当他看到所有人都围拢过来后便立刻再次开口，“首先感谢在这里的所有人，感谢你们今天能够聚集在此。”
“诸位为了我们这个镇子如此尽心竭力，作为镇长我十分的感动。可惜我们这么个贫穷的地方恐怕无法为各位提供丰富的奖励了。”冯卡洛斯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诚意，那就是等你们凯旋后，我们会备足丰盛的美食和可供畅饮的啤酒。”
冯卡洛斯的话让佣兵们开始渐渐骚动起来，他们相互之间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些人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不满的情绪。毕竟他们深入险地出生入死可不是为了一顿饭和几杯酒，如果不是实实在在的物质奖励，他们很难提起兴趣。
“很抱歉，镇长大人。”弗兰克向前走出了人群后说道，“虽然这么做不近人情，但请容许我的队伍退出这次的行动。”
“是嘛。”冯卡洛斯虽然语气中透露出了遗憾，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我当然不会强求各位的，毕竟这只是我的一个不情之请。”
冯卡洛斯说着看了一眼站在台下背对着自己的阿尔莱德，弗兰克循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笑着说道：“真的很对不住镇子里的各位，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竭尽所能的提供帮助。”
“请等等！”奥弗瑞德忽然走上了台子，他很急切的说道：“这次深入北方的密林，所有的战利品都会归个人所有的！”
人群中躁动的声音更加厉害了，不过这次他们的脸上却都显得十分高兴。弗兰克和卡维斯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恍然大悟似的笑容。前者大声的咳嗽了一声，等到身后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才继续笑着说道；“这条件的确十分诱人，不过……还是请容许我们放弃这次机会。”
说完弗兰克转身便往镇子外的方向走去，他的队员们也立刻跟了上去，走出了好远之后一名年纪比较大的佣兵走到了弗兰克的身边，有点疑惑的问道；“队长，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啊？”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无聊时从一个吟游诗人那听过的那个故事吗？”弗兰克微微苦笑着反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跟神的使徒抢夺黄金的家伙最后的下场吗？”
弗兰克一行离开后，剩下的佣兵们倒是显得更加高兴了，冯卡洛斯看了看台下的众人，然后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失望的奥弗瑞德，他清了清嗓子后再次大声说道：“那么剩下的诸位就是愿意帮助我们的人了？既然如此请容许我代表镇子再次感谢各位的无私奉献。”
“冯卡洛斯大人！”卡维斯忽然高举起了右手，他犹豫了一会然后抬头笑着说道：“昨天的任务让我损失了不少兄弟，他们的尸体现在还躺在镇子里的那间大仓库内呢。我慎重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先安葬了他们才好，否则就这么跑去干活实在让我内心难安啊。”
“可是……卡维斯先生，您昨天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们的啊。”奥弗瑞德更加着急起来。
“奥弗瑞德大人，我昨天有些喝多了。”卡维斯歉意的向奥弗瑞德笑了笑说道，“现在回想一下昨天的决定实在太欠考虑了。”
“您怎么......能这样。”奥福瑞德显得更加失望了。
“昨天大家都太高兴了，难免做出一些后悔的事情呢。”冯卡洛斯倒是表现出了理解的模样。
“奥斯特大人，您的决定呢？”冯卡洛斯转头看向了没有表态的奥斯特，后者使劲咬了咬嘴唇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说：“我们不需要什么战利品，我们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们只想出人头地。”
“哦？很奇怪的诉求，但是很不错的想法。”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阿尔莱德这时笑着开口了，他带着些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的佣兵队长。
“既然队伍已经确定，那么就祝愿各位收获满满并平安归来吧。”冯卡洛斯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点了点头说。
前往北方森林的队伍刚离开镇子不久，几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便骑马来到了镇长办公室的门前。民兵队长安布鲁刚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几个人后立刻警惕的问道：“各位来我们镇子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王国第六军团斥候团第十四小队的，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和王国下发的敕令。”一个年轻人翻身下了马，一边从背包中掏出两张硬纸书卷一边自我介绍道。
安布鲁接过书卷并打开看了一会，丢下一句你们等会便转身再次推门而入。几个人又等了一会后，冯卡洛斯和安布鲁便从门里走了出来。冯卡洛斯快步走到了几个人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说：“请问我该如何协助诸位长官？”
“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在你们这里？”一名看上去已经年过半百的魁梧男人，走到了冯卡洛斯的面前并递给他另一张书卷。冯卡洛斯接过书卷搭眼一看，脸上立刻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他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将书卷还给了中年男人。
“嗯，他之前的确在这里。不过刚刚接受我了我的委托前往北方的森林了。”冯卡洛斯表情严肃的回答。
“谢谢你的配合，镇长大人。”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说，“既然他不在镇上，那我们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说完中年男人冲身后的手下们招了招手，一行人立刻翻身回到了自己的马上。中年男人刚刚调转马头，冯卡洛斯便追上一步有点着急的问道：“可否告知此人犯了何事？”
“欺诈和杀人。”中年男人回头冲冯卡洛斯笑了笑，然后立刻催马向前疾奔而去。
冯卡洛斯凝望着沿途飞扬的尘土，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安布鲁看到冯卡洛斯脸色不好，便关心的问道：“镇长大人，刚才是怎么回事？”
“让镇民们不要准备宴席的食物和酒水了，前往北方的那些人恐怕回不来了。”冯卡洛斯脸色极差的回答道。
阿尔莱德一行人刚刚接近森林，便遇上了七八只穷凶极恶的巨狼，轻松的解决了它们后，阿尔莱德笑着说道：“没想到这里的野兽已经肆无忌惮到在森林的边缘出没了，看来这里的问题十分严重啊。”
“这几只巨狼身上的东西就由几位冒险者大人处理吧。”阿尔莱德很慷慨的说。
“不，既然是大家一起消灭的，还是公平的分配吧。”马库斯摆了摆手说。
“那就把我那份赠予各位吧，毕竟比起我还是各位大人更加需要这些东西。”阿尔莱德笑了笑说。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们不需要什么战利品。”奥斯特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如果我还推脱的话就太不近人情了。”马库斯有点无奈的笑了笑。
马库斯和他的队员们开始快速的分解着巨狼们的尸体，阿尔莱德依靠在附近的树干上用小刀不断地削尖旁边地上的树枝，看上去就像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奥斯特走到了阿尔莱德的身边，然后有些恭敬的问道：“阿尔莱德大哥，你是因为什么决定做一名佣兵的？”
“还能因为什么，就和其他佣兵们一样，为了金钱和财富呗。”阿尔莱德眉毛一挑笑着回答道，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活抬头反问道：“你和你的那帮兄弟又是因为啥决定做的佣兵？”
“说来惭愧。”奥斯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因为小的时候觉得当一名佣兵很帅，所以长大以后就和一帮朋友决定建立个佣兵团。”
“还真是天真的想法啊。”阿尔莱德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呢......我有点太天真了呢。”奥斯特脸上的表情有点黯淡了。
“哼，后悔当初的决定了？”阿尔莱德冷笑一声后问道。
“不......我依然还想做一名佣兵。”奥斯特一脸坚定的回答，“我只是没想到人们对佣兵的看法会那么的恶劣。虽然我知道是一部分恶劣之徒导致的，但我们帮助他们的时候也是拼上了性命的啊。”
“人们总是喜欢把一切恶事归于主观厌恶的人，而你所做的一切善举则会被他们安放在那些他们喜欢的人身上。”阿尔莱德一边继续削着树枝一边说，“就算是你独自帮助了他们，他们也会认为你别有用心。人们在思想上就已经将咱们佣兵钉死在了恶徒之位上，所以你没必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的所有努力在他们眼中都是理所应当的，就像一只恶犬在主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忠诚一般。”阿尔莱德没好气的说，“他们满意了就会丢给你根骨头，不满意的话一脚就把你踹开了。”
“那我们所做的一切算什么？”奥斯特有点生气的问。
“算他们的。”阿尔莱德指了指还在分解尸体的马库斯，“他们才是英雄，我们不过是些打工的。收下佣金然后从夹道欢迎的人群身后离开，如果心情不错抬头看看，还能见到骑在马上或是站在车上朝人们挥手的冒险者们呢。”
看到奥斯特开始变得失落起来，阿尔莱德扔掉了树枝并收起了小刀，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笑着说：“干咱们佣兵这一行不就是为了自己嘛，拿钱办事，收钱走人。咱吃的这碗饭谁都不欠，只要有佣金拿，旁人爱说啥说啥。”
奥斯特似乎沉思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冲阿尔莱德笑着点了点头。
马库斯他们很快就将巨狼们的尸体收拾干净了，马库斯和阿尔莱德相互之间恭维了几句后，一行人便继续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周围的光线刚刚有些暗了起来，众人便听见前面灌木丛中传来的沉重而又频繁的奔跑声，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几声咆哮。就在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的瞬间，三只巨大的身影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
人们还没有看清是什么猛兽，那三个巨大的身影便已经扑了过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向旁边躲闪，最后马库斯和他的小队站在了一起，奥斯特和他的同伴们站在了一起，阿尔莱德则孤身一人，在这么一个‘包围圈’的中间是三只萨蒂亚王国最有名的猛兽——森林剑齿虎。
“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森林里的东西倒是不错。”阿尔莱德开玩笑的说道。
野兽很喜欢捕食那些落单的猎物，单独一人的阿尔莱德瞬间变成为了三只猛虎的共同目标，对此心知肚明的阿尔莱德在它们三个同时跳起的霎那，转身扑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三只剑齿虎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目标，立刻紧随着也扑进了灌木丛中。
“各位先自己安排进路吧，傍晚时分我会去镇子里与你们汇合的。”林木间传来了阿尔莱德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几声猛虎的咆哮，最后是阿尔莱德骂骂咧咧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虽然没有人会担心阿尔莱德的安危，不过队伍里最强的那个家伙离开了，还是让其他人感到有点不知所措。莱昂德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马库斯想了一下回答道，“任务还是要进行的。”
看到其他人没有反对，马库斯便默默带着剩下的人踏上了深入森林的路。
另一边，阿尔莱德在狂奔了好一会后，停住了脚步并转身挥出了突然出现在右手中的锻锤。锤头砸中了一只正面扑向自己的剑齿虎，这只野兽连哀嚎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瞬间自爆成了粉末。
阿尔莱德右臂上出现了一只黑色云团变化成了巨大手掌，它一把就将半空中的粉末丁点不剩的攥在了手心，然后迅速缩回了阿尔莱德的臂膀之中。然后阿尔莱德的耳边响起了海林克姆斯的声音。
“这点精华能给你做把匕首。”海林克姆斯笑着说道。
“加上另外两只呢？”阿尔莱德笑看着另外两只畏缩不前的剑齿虎问道。
“一把短剑。”海林克姆斯回答道。
“真磕碜。”阿尔莱德冷笑一声。
“你要求可真高。”海林克姆斯也是一声冷笑。
接下来的战斗就很简单了，被阿尔莱德刚刚的反击吓坏了的两只野兽，根本无心再与阿尔莱德战斗。但阿尔莱德却不想放过这两只倒霉的畜生，就在它们转身还没跑出去多远，他右臂上的黑烟便化作了一张巨口瞬间吞噬了它们和周围的一切。
站在已经只剩下一片泥土的空地上，阿尔莱德仔细的查看着海林克姆斯为他打造了那把微风吹过就会有隐隐虎啸的短剑。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松手让其化为了一片转瞬即逝的光点。
继续前行了一大段路，沿途解决了不下二十几只的各种猛兽，阿尔莱德来到了一处似乎是被废弃的巢穴前面。整个洞穴有一半坍塌了，一堆发黑的骨头摸起来既干燥又粗糙，几块看起来应该曾经是肉块的东西，已经变得又黑又硬像石头一般。
阿尔莱德微微皱了皱眉头，废弃的巢穴对他一点用都没有。再次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后，阿尔莱德决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寻找猎物。但他刚转过身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面前站着三个身影但不是野兽的，虽然是人类却不是他认识的人。
“三位也是来狩猎的吗？”阿尔莱德友好的询问道。
“可以这么说。”中间一名三人中最年长的男人笑着回答道。
“真可惜，这里已经被荒废了。”阿尔莱德耸了耸肩膀说。
“没有关系，我们已经找到了猎物。”男人继续笑道。
“是嘛。”阿尔莱德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废话就别说了。”
“正合我意！”男人说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几乎一步就来到了阿尔莱德的面前。阿尔莱德举起了右臂挡在剑刃之下，随后一团黑雾迅速铺展罩在了他的头顶。男人的佩剑劈在黑雾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黑雾散去一面长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吃了一惊但很快在一声虎啸声中清醒过来，他向后退了一步并将佩剑横在了胸前，眼前白光一闪，右手虎口一疼，耳边传来了一声断裂之音。男人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两步，然后他微微低头看到了手中只剩下剑柄和短短一截剑刃的佩剑。
“这把短剑真不错。”阿尔莱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锻造的。”海林克姆斯出现在了阿尔莱德的背后。
“巴德，你没事吧。”男人的另外两个同伴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名青年扶住了差点跌倒的男人并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巴德感觉到脸颊有汗水流过，他下意识的擦了擦却发现手是干的。
“狩猎不顺啊，三位。”阿尔莱德笑了笑说，“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是谁托你们来的，但显然他或他们和你们一样，对我都不够了解啊。”
“这有我顶着，你们俩赶快去通知队长。”巴德从背后掏出了两柄匕首，然后推了一把身边的两人。
“我也留下！”另一名斥候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哈利，你赶快走！”
“走？”阿尔莱德冷笑了一声，“这里就咱们四个，你们以为能走的了吗？”
“哼，不试试怎么知道？”巴德露出了不标准的轻蔑笑容。
“好啊，那你们就试试。”阿尔莱德微微一笑，身后的海林克姆斯忽然变得庞大起来，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锻锤，然后奋力的砸在了阿尔莱德面前的地上。三名斥候只听耳边传来了呼的一声，而后便感觉到周身变得灼热起来。眼前原本的森林消失了，四周全是浓浓的黑烟，头顶是一轮诡异的红日，脚下是一片燃烧着的炭火。
“欢迎来到我的空间，三位幸运的倒霉蛋。”海林克姆斯的脸上充满了狂野的表情，他的双眼发出了阵阵火光。
“真可惜，你们的狩猎已经结束了。”阿尔莱德闲庭信步的在满是火焰的炭火中行走着，“而我的狩猎还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