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不止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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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光阴在笔下飞逝而过，李逸当日画完第一幅龙虎山后，发现画与字不同，笔笔相连的画作在看完后可继续留在意境，李逸便不再看字，专注的起赏画来。
但也只能看见意境中的长安，李逸出了状态后苦思冥想一番，又让陈婉莹帮他弄了一些整张的竹纸过来，想试试画更多的东西，能不能描出更多的意境。
这三天也不是全待在书房，为了放松，李逸下过一趟山，在山脚仔细的看了龙虎山全貌，比如他此刻的笔下，不再是一山之景，而是附近的整片山峦。
李逸还去看了侯透，菩提似乎在磨练侯透的心性，上山三日，除了每日两个时辰的强制锻体，其余时间都让侯透在竹屋中静坐念经，不全是道门经，还有佛经，侯透虽不厌其烦，但也算尊师重道，并没有偷懒。
这三天画了几张全景，依旧是原来的意境，李逸今天醒来后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放弃了画越大意境越多的想法，晨练之后就在天师府中闲逛。
不知不觉间逛到了天师府的牌楼一带，李逸愕然发现菩提口中的风老，正拿着扫帚在清扫空地。
牌楼后的空地是几棵大型黄连木，年份极高，树上的叶已落光，空地上并没有什么枯枝散叶，风老却扫的极其认真，李逸好奇的站在不远处观望。
术业有专攻，李逸暗自觉得这话果然是至理名言，风老扫地的动作不仅自然流畅，速度极快，且未带起一抹尘埃。
想到这，李逸自己愣了，既然在扫地，为何没有尘埃？而且风老的动作自然至极，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刻意的举动，直到此刻，李逸才发觉其中大有玄妙。
没有出声打扰，李逸目光死死的盯着扫帚，希望能在其中找出答案，而这一看，李逸才发现，看上去是扫地的扫帚，每一次挥扫都不曾与地面接触，然而细小的枝干和碎叶会随着扫帚滚动，灰尘却是不动分毫。
果然是高手！李逸在心中感叹一声，要不是自己有目力的天赋，一时也不可能看清风老扫地的特殊之处。
李逸对风老升起了好奇心，目光再次凝视着老人的动作，安静的仔细观察，想看出老前辈此举的玄妙之处。
目光游离在风老身上，不知不觉间顺着动作回到了手中的扫帚，李逸眼中灼灼的精光逐渐隐去，随着扫帚与地面间隐约升起的气旋，眼神开始迷离，竟然进入了观字状态。
一缕苍凉古朴的气息瞬间散开，弥漫了李逸全身，除了一片雪白，李逸什么人物景致都没看见，只有气息充斥了整个意境，混着风扑面而来，李逸察觉到，混杂的气息里，不知何时，还蕴含了一丝雄壮。
“小小年纪，居然能观人入境，你这小子的天赋，当真是不错。”风老不疾不徐的声音在意境的风中响起，直接将李逸唤醒。
李逸双脚一颤，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这才发现后背微凉，竟是出了不少冷汗，当下拱手施礼，恭声道：“晚辈无意打扰了前辈，还请见谅。”
风老停下扫帚，轻笑着道：“扫庭院而已，有什么能打扰的，你既然能观人而入境，应该是跃江河教你的入境之法吧，他难道没告诉你，不要轻易用入境法观人吗？”
“入境？”李逸一时间没明白风老的意思，诧异之后恍然道：“天师只让我在书房看书，后又指点我一笔一划的看，的确能在书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莫非这就是前辈说的入境？”
这次轮到风老一愣，笑着说道：“只告诉你方法就能领悟入境，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不错，我说的入境就是这个。你这些日子是否一直都在入境状态？”
“是的，晚辈这三天都在看自己的字画，却无法看懂自己的意境，所以出来随便走走，没想到遇见了前辈。”李逸坦然道。
风老意外道：“哦？这么快能看见自己的意境亦是难得，小子可知自己看到的与他人看到的定会不同，你不必太过困扰，你既然能看字入境，应该书法不错，可曾在自己的意境中看见你学字时的笔墨？”
李逸微怔，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风老却以为他看到的不止这些，笑道：“短短几日便能观人入境，想必意境不会这么弱，莫非你看到了自己的启蒙恩师，或者是初学书法的房间？”
李逸不知道自己看到长安代表什么，只能好奇问道：“前辈，这其中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风老将扫帚放至一旁，走到树下的石墩上坐下，“闲来无事，你这小子既然有道根，老夫就与你聊聊入境。”
又听到一个新词，李逸也来了兴趣，走到风老身边，恭声道：“还请前辈指点。”
“你初入境，便看了天师居里书，我不知道跃江河给你看了什么，但你观他人的境，看的就是落笔时真实的状态，他是孩童，你便能看见孩童，他是少年你便能看见少年，他如是绝世高手，你实力不够，看见的境就有可能毁天灭地，将你困死境中。”
听了风老短短几句话，李逸立刻明白自己第一天的昏迷是怎么回事，天师的实力自然不是他现在能抗衡的，照风老的说法，自己一眼昏迷算是命大，心中顿时后怕不已。
风老继续道：“但人观自己的境不同，无论你自身已有多强，第一次观自己的意境，都是从最初的学习开始，你书法好，那么进去当然与书法有关，所以我问你是不是笔墨纸砚，如果你是观剑入境，我就会问你是不是木剑和剑法了。”
风老说的简洁，但言简意赅，李逸一听就懂，接着问道：“那风老又为何问我，是不是看见老师或房间？”
“那就是因人而异，道根越强的人，初始入境的范围越大，甚至能见到人影，老夫记得曾有人入境时见了一座宫殿，那人从意境中悟了皇道，最后入道成了帝皇。”
“前辈的意思是，入境的人都能从自己的意境里寻得入道方法？”李逸有些兴奋的问道，现在已经能看见自己的意境，如果风老说的不错，自己入道应该不难。
风老呵呵一笑，“也不尽然，虽说你能以书法入境，但不是所有书法好的人都能入境，这其中还有很多缘故，道门将其统称为道根，有道根的人能入境，可入境不代表入道，只是能找出自己的道，入道会容易很多。”
李逸追问道：“敢问前辈，如何在自己的意境中找到自己的道。”
“那就要看你的道根究竟多强，和你到底在意境里看到了什么。”
有了风老刚才说的例子，李逸知道宫殿已是极强，他可不敢说自己看见了长安城，只能低声道：“应该很强的，不止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