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雁门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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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城，是一个飘忽不定的城市，不仅归属经常变更，甚至地址都无法确定，据说能考证的定襄城就有五个遗址。
这个搬来搬去的古城，此时在雁门关外五十里的峡口位置，由于东突厥和华夏这几十年纷争不止，定襄城在两个老板间不断跳槽。
被多次战火洗礼的城墙上，一个“龟壳”快速的移动着，不一会就到了守将身边，原来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汉子，背着比他还高的铁盘。
“将军，前哨昨日的消息还没送过来，今日已经过了巳时，同样没有飞奴归来。”
守将眉头紧皱，一个月前收到御监司给的消息，突厥商队离开定襄后，他便派了一队斥候，在八十里外监测，每日回报一次消息。
“莫离，你去一趟前哨，路上需万分小心，发现敌情无需冒进。”守将沉吟片刻后，将命令下达给矮个莫离。
就在莫离要走时，一匹军马狂奔而至，马上正是斥候伍长，远远大喊道：“突厥人来了！”
城上将士闻言俱是神情一肃，一起遥望北边，果然远处先是升起一片灰尘，随后就是凶神恶煞的突厥军队。
随着突厥军队的临近，守将的凝重的脸色反而逐渐平缓下来，最后还发出一道冷哼，“这些突厥人怕是饿疯了，区区几千人就敢来攻城！”
莫离也是嘿然一笑，“将军，这也许是哪个小部落冬季吃完了牛羊，又想和从前一样，想到关内劫掠一番。”
定襄城驻兵只有五千，这还是代州临时调了两千过来，他们的任务就是突厥人来犯时，守城十日就行。
这城外来的突厥军队，同样才六千的样子，文军正面对抗必败无疑，但守城已是绰绰有余，守将见这情况，让墙头运送守城物资的兵士停下来。
“将军，要不要将此消息送去代州？”
守将朗声一笑，“当然要送，但不是突厥来犯的消息，我们在此多等两个时辰，然后将守城胜利，击退突厥的消息禀告苏将军！”
城头将士自信满满的同时，突厥军做出了反常的举动，并未在五百步外停下来，而是继续策马急冲，竟是要骑马攻城的架势！
刚刚关上的城门里，气喘吁吁的斥候伍长和守门的伙长相视而笑，随即拔刀砍向身边的袍泽，四名措手不及的守门兵士被瞬间斩杀。
“我留下，你走吧！”伍长甩掉刀上血迹，对同伴叹道。
那伙长却是惨然一笑，“接到这个密令那天，我便没想活着离开定襄，就当是给突厥人将要杀害的袍泽陪葬！”
二人摸上门柱，伍长最后犹豫了一下，“希望殿下是对的！”说完齐齐发力，竟然两个人就将城门横柱推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叛贼！”送完物资从墙头下来的兵士发现城门打开，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立刻高声大呼。
顿时城门附近乱做一团，两个叛军守在门口阻止兵士关门，身中几刀后，依然强撑着拖延。
听到城门处的喧闹，守将愕然片刻后大惊失色，此刻突厥军队从策马寻死的待宰羔羊，忽然就变成了屠城劫掠的恶狼。
城墙上的兵士往下砸落巨石和树干，希望能挡住突厥军队，然而刚才备用的物资不多，投下去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只能看着突厥军冲进城门。
“莫离！速去代州禀告定襄失守，让苏将军做好防范，就说我邱某失职，只能死守谢罪！”守将大喝一声，提起军刀就往城下走去。
莫离想要跟守将下去迎敌，却再次被呵斥，“滚蛋，你个龟球，听命行事！日后要是遇见了墨弃，替老子踹这个一去不回的混蛋两脚。”
城门口的伙长被砍伤了腿，跪倒在地，眼见一道刀光就要将他脑袋砍下，一柄突厥刀急闪而至，借着冲力将长刀挑飞，顺手砍了兵士。
“好汉子，干的不错！”马上的突厥头领对伤痕累累的两人夸了一句，人已经冲了进去。
“呸，好你个蛋！”伙长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随即毫不犹豫的用长刀抹了自己脖子，另一边的伍长同样自行了断后，突厥军已然入城。
莫离从南门出城时，望见邱将军在城中被突厥人射成了刺猬，他只能狠心回头，将马速催到极致。
然而南边侧道上，忽然又出现了一千左右的突厥军迎面而来，莫离看到一支突厥军早已绕城而过，瞬间便明白了斥候前哨有问题。
这只拦截的突厥军，领队赫然是阿史那·独狼，他看到转向而逃的莫离骑着军马，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张弓便射。
矮小的莫离完全可以用铁盘挡住自己，但他现在骑着马，阿史那·独狼射的是他无法掩藏的小腿，一道寒芒闪过，莫离痛哼中箭。
当阿史那·独狼再要射马时，莫离的马在侧道树林旁停了下来，跃马翻滚后，腿部中箭的莫离居然选择了弃马奔逃。
不屑的笑了笑，安排其余人去堵南门，阿史那·独狼带着几名手下来到树林边，只见莫离背上的大铁盘落在林中，人却没了踪影。
查了一下血迹，阿史那·独狼的笑容逐渐散去，往南的几处血迹都是相隔两丈左右，证明这人的速度极快，完全没受箭伤影响。
“立刻通知城里的军队，定襄杀完文军后立即向南行军，我们一口气拿下雁门关！”阿史那·独狼肃声下令，莫离的速度让他有些心惊。
后腰村是雁门关外十里的一个山间小村，离主道只有一山之隔，莫离在山林间绝望的看着突厥军过去，只能祈祷雁门关没有定襄一样的奸细。
两个时辰的负伤奔跑，左腿折断的箭杆上，鲜血越流越快，莫离的意识开始模糊，看到突厥军超过自己，再也坚持不住，跑到后腰村晕了过去。
酉时末，雁门关遭遇了定襄一样的变故，这次不再是两人，而是两名百夫长带着近百号叛军从内部偷袭了城门。
所幸守城偏将在第一时间点燃烽火，突厥军近万人才驻守在雁门关不再突进。
代州城内的将军府里，苏定方听完军报，脸上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惊讶，而是迅速分出一万兵去代县，随后三只信鸽分别飞往长安、云中和朔州。
忙完这些事，苏定方继续看着兵书，口中喃喃道：“在边境闲了三年，终究还是要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