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强行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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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老张和李逸追出去之后,秦淮拦住了陈婉莹和上官宝林,淡淡的说了句:“想想张管家刚才的身手!”
两人愣了一下,知道去了也是无用,只好留在凉棚,秦淮又回头要马周等人做好辩论准备。
李济和众官员已经入了凉棚,论道台上没有放席垫,准备的都是靠背椅子,对辩双方各是三把椅子和一张长木桌。
御监司一直都是提前到场隐入人群,今天居然不见张司正,李济和公孙等人正在疑惑,一名兹事过来禀告了射杀的事。
李济心头大怒,寒着脸看向士族方向的凉棚,秦珏手中的杯子,也瞬间成了陶粉,听到李逸没事后才强忍着没发出怒来。
离申时正点还有半刻,士族代表先走上论道台,三人除了王玄和郑祭酒,竟然连文朝第三位祭酒也来了。
这第三位祭酒,是范阳卢家的大儒,据说是汉末名相卢植的嫡系子孙,为祭酒之首,只是卢祭酒这个人,教学生极看重出身。
台下卫玄成冷哼一声,士族的阵容未免过于强大了一些,不管是才学还是身份,摆明了要以势欺人。
官棚中都是心照不宣之人,大多是等着看长安报社的笑话。
马周和刘玄卿出生贫寒,马周更是连私塾都读不起,国子监祭酒对于他二人来说,就是那高山顶上的青松,只能在山脚仰望。
两人还未上台,已有些心灰意懒,没有经历过官场的弱冠少年,在首次见到国内教育部门的最高领导时,更多的是敬畏。
“李逸说过,所有强大的敌人都可能是纸折的老虎,不撕一下怎么知道真伪!”清脆的声音铿锵有力,激励着两人,说话的却是温婉娇柔的柳颜汐。
马、刘二人相视一笑,这才念头通达,不敢上台才真的让人看了笑话,皆是有学之人,当下便昂首阔步走上论台。
虽说不曾在六学呆过,二人还是对三位老者行了弟子揖,然后坦然入座,将名牌放在身前的桌上。
见李逸未到,王玄嗤声问道:“为何不见那李逸,莫非是书学之道不精,不敢来了?”
刘玄卿闻言,不知真相的义愤才子心头火起,冷声说道:“李公子倒是来了,只是有人怕他辩赢,竟派小人以弩射之!”
台下观众闻言起了哗然,方才那射杀的一幕,平民凉棚不少人是看见的,只是没想到那提刀追出的少年,竟是李逸。
郑祭酒闻言皱眉,朗声说道:“我等也是才到,小学子不可胡言!区区一场辩论,不值得伤人性命。”
卢祭酒也开口说道:“我等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没有先生等后生晚辈的道理,现在便开始吧!”
确实已到了申时正点,卢祭酒说完,就是宣布辩论开始了。
马周当先起身,声音洪亮的说道:“汉时刘向曰: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可见百姓读书明智,方不会被人愚弄。”
王玄冷哼一声,“经师易遇,人师难遇。如无老师教导如何做人,那读书又有何用?学是善学还是恶学都不自知!”
这句出自《后汉纪》的名言,在文朝所学者不多,言简意赅的对上马周这句却是没有毛病。
台下老百姓听的云里雾里,就像在看神仙打架一般毫无波澜,他们更多的是来看李逸这个童养婿的,刚才那种刺激的射杀场面,比咬文嚼字更有看头。
这倒不能说是马周输了,只是辩论的流程便是一人一句,刘玄卿接着说道:“士欲宣其义,必先读其书。
《潜夫论·赞学》说了,一个人要想明晓大义,必须先坐下来读书。说明读书能使人明理。学了自然能分辨善恶。”
“荀子于劝学中曾曰: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说明有识者才能体会对错,农家如何辩得对错!”
郑祭酒这话有些牵强,可初读书时曲解书意,也是常有的事,刘玄卿虽然能辩,又碍于自己持学生身份,不敢过分辩论。
李逸此时进了凉棚,秦璐正用丝帕给他擦着残留的血渍,听到台上的言论,李逸不禁摇了摇头。
思想上的禁锢最为可怕,谁说辩论只能一句句来,多说几句又如何了,马周和刘玄卿把对方当老师,别人可不将他俩当回事。
见对方没人发问,卢祭酒咳嗽一声,一开口就是居高临下,“你二人师出何处!”明是问句,却无问询的语气。
马周闻言答道:“鄙人家境贫寒,未曾有师,只是私塾外听了一段时光。”
而刘玄卿还未说话,卢祭酒便冷哼道:“君子之学也,说义必称师以论道,听从必尽力以光明。尔等既然无师,如何论道!”
“荀子曰:人虽有性质美而心辨之,必将求贤师而事之。说明要得善学必先有师。
荀子又曰: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要使国家兴旺,都必先尊师,可见名师才可出高徒。”
卢祭酒一连抛出三句,并没有给二人反应时间,这哪里是辩论,反倒像极了老师在训导学生。
李逸在台下冷笑一声,这老头在混淆视听,几句压制就将辩论主题带到了尊师重道的死胡同里。
两个身体和心里年龄,都还差一年才弱冠的少年,怎会是饱读儒学的老儒对手,这是阅读量的差距,与思想无关。
李逸还拿着上官宝林的刀,他说道:“再给我用用先。”另一只手却伸到老张前面,要过那倒了一些洗脸的酒囊。
平民凉棚的百姓虽然听的似懂非懂,但台上的形式还是看得懂的,毕竟吵架嘛,自然是话多的厉害些。
“那李逸怎么还没到?这两个年轻人可不行啊!”老百姓窃窃私议着。
“来了也玄,那李逸不就是个刚成年的少年吗?说不定还不如这两个!”
“别猜了,你们看,那就是李逸,他拿把刀做啥子?”
台下听到的都看向报社凉棚,那李逸好像站了起来,要上台了吗?
台上卢祭酒果然是个辩场老油条,几个呼吸之后,见两人还不说话,他便趁机发难。
“子曾经曰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圣人都说,平民百姓只管照着我们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不用让他们知道为什么,尔等却还要教平民识字,枉读圣贤书!”
刘玄卿和马周面色难看,但他们在台上可不敢说出心里话,李济就在台下,有些话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说。
“荒谬绝伦!”一道清朗的喝声从台下传来,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却是左挎刀,右提囊,似乎有些微醺,缓步向台上走来。